56.第 56 章

  此為防盜章, 表示小天使購買的比例達不到防盜要求, 么么噠!  顏寧連忙搖頭:「不是,我不找譚副官。——我是想問問, 顏婷是怎麼死的。」


  陸宵灼看她一眼,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子:「坐下說。——紅茶可以嗎?」


  「不用那麼麻煩。」顏寧依言坐了下來,看著放到自己手邊的熱茶, 又低聲說道,「謝謝。」


  陸宵灼從手邊的文件中翻找了一下, 然後拿給她, 簡單說了一下:「這是屍檢報告, 基本已經確定死因了,被鈍物擊中後腦勺, 當場致死,死前曾被性.侵。被害者死亡之前已經至少兩天沒有吃過飯了,所以胃臟中很空, 無法通過進食來判定她曾經被關押的位置。至於其他的,你還想知道什麼?哦, 毒物檢測還需要幾天時間。」


  「身體沒有其他外傷嗎?」顏寧微微一愣。


  陸宵灼看著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表面上看來,顏婷的狀況與孟同學和之前的少女受害者都不太一樣,她的屍體很完整, 沒有被刻意毀壞,也沒有缺失任何部件, 但這並不能說明, 兇手不是同一人。說不定, 他只是想掩人耳目。」


  確實如此。顏寧也曾經想過這個可能,而且極有可能,是為了放鬆她的警惕心,才刻意做出來的樣子。她不知道,顏婷是不是因為她的連累,才被殺死了。


  陸宵灼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樣子,又說:「若是害怕,我找個警員接送你吧,說不定兇手就會轉移目標了。」


  顏寧搖搖頭:「不是的,他的目標一直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


  陸宵灼十分訝異:「你知道兇手是誰?」


  「要是知道就好了。」顏寧苦笑一聲,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無論如何,她跟顏婷顏芳的關係再不好,也不希望她們以這個樣子死去。


  顏寧抿了抿唇:「我父親去世之前,我就曾夢到自己被人殺死,大概就是孟同學出事的那段時間,那是我第一次夢到死亡。」


  陸宵灼安慰她:「就只是做夢而已,你壓力太大了……」


  「不,你聽我說完。——那時候我也只是以為做夢而已,誰沒有夢見過死亡?夢裡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對不對?但是夢裡還有很多別的細節和事情,比如蓮姨娘突然進門,然後母親重病,再之後父親去世……這些事情都一一實現了,我大概,也很快就要死了。」


  陸宵灼也突然明白過來:「所以,你當初查探孟同學死亡的卷宗,也不是偶然?」


  顏寧沒有否認:「這件事是王仁山先生跟我說的,希望我事先準備好說辭,安撫同學們的情緒。我也是得知了孟同學死亡時候的樣子,才聯想到,自己可能也是兇手的目標之一,除此之外,我不認為別的人會這麼對我。」


  陸宵灼沉默,眼帘也垂了下來。顏寧身邊的情況,他早就一清二楚,這個女孩子,如同前面十幾個受害者一樣,性格溫和脾氣溫柔,甚少跟人起衝突,不論是在長輩眼裡,還是在同齡人的口中,都是一個讚美多過於貶斥的女孩子。


  若不是喪心病狂的變態殺人犯,的確沒有人會故意去傷害她,甚至將她殺死。


  「你夢到自己死亡大概是什麼時候?」陸宵灼又問,心裡隱隱有了一個想法。


  顏寧皺著眉:「大概在十幾天之後吧,具體時間不清楚,我只知道,是在我父親去世后一個月的時間前後,那天好像下大雨。」


  而顏婷被殺死的那一天,也正下著大雨。


  陸宵灼眯了眯眼,十分果斷地說道:「以後下雨天不要出門,學校那邊我讓景升幫你請假,直到抓到兇手為止。」


  顏寧抬起眼來看著他:「這不是辦法。」


  這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是林明義:「署長。」


  陸宵灼:「進來。」然後看向顏寧,「先回家吧,別想那麼多,破案抓兇手是我們的事情。多注意安全,不要相信任何人,自己保持警惕。」


  顏寧點了點頭,站起來對著林明義微微一笑,心情沉重地走出了警察局。


  在門口又遇到了賀亮,對方跟她打招呼:「四小姐,又來問你姐姐的事情啊,請節哀,我們一定會努力早點抓到兇手。」


  顏寧道謝:「辛苦賀法醫了。」


  賀亮揮了揮手,又問她:「四小姐,你剛才去署長辦公室,是不是沒看到我們家大少爺?」


  顏寧微微一愣:「你是說譚副官嗎?」


  「對啊。」賀亮看著她,一拍腦門,「四小姐你大概不知道,我得是正陽商會的管事,所以譚副官就是我家大少爺了。」


  「那你怎麼就學了法醫呢?你爹他也同意?」


  「嗨!這都賴我爹!當初非要讓我陪著大少爺遠渡重洋去留學。大少爺是去學經商,可是我不擅長啊,為了能夠畢業給他老人家掙個大學學歷回來,我這不就學了法醫嘛。」賀亮說的很是心酸,「不過現在,我倒是覺得這個職業挺好的,起碼我能為那些受害者做一些事情了。——不說這些了,四小姐是要回去了嗎?看我,一說起來就關不上話匣子了。」


  顏寧抿著唇微微一笑:「我挺羨慕話多的人,我就是嘴太笨了。」


  正說著話,譚景升就從外面走了進來,賀亮連忙跟她擺了擺手:「四小姐我先去忙了。」


  顏寧:「……哦。」轉過頭看到譚景升,還頗有些訝異,「陸大少說你今天沒空過來了呢。」


  譚景升笑道:「商會來了一批貨,本來是應該我帶人去親點的,但是警局這邊的事情更重要,我就先過來了。」


  顏寧也不多問,只說:「林隊長貌似剛剛查到了一些線索,正在署長辦公室呢,譚副官趕緊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好,路上小心。」


  譚景升走進去的時候,林明義正在跟陸宵灼彙報:「……按照顏小姐提供的線索,我們挨家挨戶問過了,的確有人見過這麼一個人,是明家的大小姐,明霜霜。當日她剛從外地回來,上去二樓換衣服,拉窗帘的時候,瞥了一眼,剛好就看到了。」


  「當日外出的兄弟們,也有人看到了,這人是從西園路過來的,我已經讓人去搜查了。」


  譚景升聽他說完,才介面道:「兇手的畫像,能畫出來嗎?」


  林明義搖頭:「當日大雨,他裹得嚴實,而且路上也沒人,他的臉,沒人看到過。」


  陸宵灼皺起眉頭,語氣十分不耐煩,看上去像是忍不住要發火了:「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這條線索就算給了你,也沒有屁用?!」


  譚景升訝異地看他。陸宵灼很少在工作中這麼暴躁,這才半個多小時,林明義已經儘力了,而且也並非一無所獲,這似乎,很不正常啊。


  林明義卻是以為,這個案子自從被發現是個連環殺人案之後,已經大半年了,他們仍舊沒什麼進展,而受害者卻一再增加,署長不耐煩也是極為正常的,所以便老老實實站在那裡,準備挨訓。


  陸宵灼卻突然冷靜下來了,舒出一口氣,吩咐道:「繼續查,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這個人,去問明霜霜。明霜霜?」


  林明義點了點頭:「是這個名字沒錯。」


  「去把顏寧追回來,我帶她去明霜霜家裡。」陸宵灼突然站了起來。


  林明義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就照辦了。


  譚景升看著他,也突然想起來了:「明霜霜?顏寧關係最好的朋友?」


  而且,顏寧也可以順勢提醒明霜霜,要她注意安全,保不齊那個男人為了自保,也會殺人滅口。但這些話,卻不能從林明義口中說出來,要不然只會惹人厭。


  明霜霜本來很不耐煩,一看到林明義又來了,就直接說道:「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嗎?我沒看到那個男人的臉!他包的嚴嚴實實,一身破爛玩意兒,誰稀罕看啊?而且,從我家二樓西邊的卧室到東牆外的小樓,少說也得幾十米,我眼睛又不是自帶望遠鏡!」


  「霜霜……」顏寧同情地看了一眼林明義,趕緊走到前面去了,「是我央求林隊長帶我來的。」


  「寧寧!」明霜霜立刻喜笑顏開,瞬間就換了一張臉,親親熱熱地拉著顏寧的手,跟她一起坐到了沙發上,「我正想著,今天下班後去找你呢。我們好久沒見了啊,快半年了吧?上上個月我給你打過電話,是林姨接的,說你上班去了。」


  「我跟你說,我呆的那個破地方,打個電話要走好幾里路,我就沒給你留電話號碼。你去哪裡工作了?累不累?……」眼看明霜霜話匣子一打開就剎不住了,顏寧連忙握住了她的手。


  「霜霜,你先聽我說,顏婷死了,下雨天你看到的那個男人,很有可能是殺人兇手。」


  明霜霜立刻消了聲,睜大了眼睛,「啊」了一聲。


  「是這樣。」陸宵灼也走了過來,在顏寧身邊坐了下來,「所以請明小姐將那天看到的所有情況,都仔細說一遍,不要遺漏任何細節。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有可能是顏寧,也有可能是你。」


  明霜霜看著這個相貌極其出色的男人,偷偷掐了一把顏寧的手心,在她耳邊悄聲說道:「這個是你喜歡的類型唉。」


  顏寧:「……命都快沒了,要男人有什麼用?」


  林明義乾咳了一聲:「明小姐想起來了嗎?現在可以做筆錄了嗎?」


  明霜霜轉過頭來:「那好吧。」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頓時又很喪,「我真的都已經說完了,那人的確是抬起頭來往這邊看了一眼,可能是察覺到我在看他了,但是我躲到窗帘後面去了,他應該不可能看得到我。可是我也沒看清他的樣子,離得太遠了。」


  想到這可能事關好朋友的安危,明霜霜又說:「等著,我拿畫筆給你們畫一下吧。」


  顏寧點了點頭,又跟陸宵灼解釋:「霜霜學過幾年國畫,人物肖像畫的十分好,連當時的國畫老師都誇讚她很有天分。」


  陸宵灼應了一聲,又站起來:「我去二樓看看。」


  明霜霜頭也不抬:「安叔,你帶這位警官去二樓卧室。」


  林明義看著手裡的肖像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激動。雖然看不清臉,但是男人的身材和氣質,躍然於紙上,對他們找人實在是個很大的幫助,便連忙道謝:「辛苦明小姐。」


  明霜霜擺了擺手,這一會兒的時間,她已經得知顏家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心疼地握住顏寧的手:「你跟林姨,要不要換個地方住啊?你們家那個風水,可能不太好吧?」


  顏寧笑笑:「宅子里的物件,都是外祖父母送給我娘的嫁妝,賣了總是捨不得。——你別瞎操心我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就算那天那個男人沒有看到你,他也會知道這小樓里住著誰,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明霜霜點點頭:「我知道的。不過今天下午我就先搬到醫院去住了,老師給我申請了宿舍,兩人間,收拾得還挺好,跟我一起住的是個留學回來的女醫生,應該蠻好相處的。你休息的時候就去找我玩。」


  陸宵灼從二樓下來以後,就走到了小樓外面,沿著那天嫌疑人的路線走了一遍之後,明霜霜還在跟顏寧絮絮叨叨,就有些不耐煩了。


  林明義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去,努力露出自己最熱情的笑容:「明小姐,話問完了,咱們也該走了,還得去抓犯人呢。」


  明霜霜眨了眨眼:「你走唄,我攔著你了嗎?」


  顏寧笑笑,握了她的手:「我先跟林隊長他們一起回警局了,明天下班了我去醫院看你,給你帶好吃的。」


  明霜霜這才笑逐顏開:「說好了啊。」


  上車之後,林明義將肖像畫遞給顏寧:「四小姐,您對這個男人可有印象?」


  明霜霜在畫完的時候,顏寧就已經看過了,這實在是個很普通的男人,身量不高但是很壯實,一看就是長期做粗活的漢子,扛著麻袋的姿勢也很熟練,若不是知道那裡面裝著一個死人,還真的以為,這人就是來送貨的夥計。


  「不認識。」顏寧搖搖頭,「而且這人不可能是騙走顏婷的人,顏婷雖然花痴,但是基本的審美還是有的,這人一看就很貧民,不對她的口味。」


  陸宵灼抬起眼來:「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四小姐你也很有研究啊。」


  顏寧:「……陸大少爺,陸署長,你能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嗎?」


  顏寧很真誠地建議:「您不說話的時候,真的很讓人遐想,但是您一開口,什麼牛鬼蛇神都得退散。您單身至今,心裡就沒點數嗎?」


  陸宵灼定定地看著她,沉默許久。


  林明義坐在前排,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這話怕是警察局所有人的心聲了,但是從來沒有人敢說過,顏四小姐真的是太可愛了。


  送顏寧回到家之後,陸宵灼沉著臉回了警局,一路上氣壓低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譚景升正從法醫室出來,迎面碰到了神色不愉的陸宵灼,正要將新的進展告知於他,對方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進了辦公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譚景升虧得反應快,才保住自己的鼻子沒有被門撞歪,然後問道跟在後面的林明義,「這是怎麼了?進展不順利?」


  林明義將畫像遞給他:「很順利,算是有線索了。不過署長的個人私事,不太順利。」


  譚景升:「???別打啞謎,說清楚。」


  林明義正要將車上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陸宵灼突然打開了門,冷漠地看著兩個人:「沒事幹了嗎?兇手抓到了嗎?」


  林明義立刻挺直了腰板,嚴肅回道:「我這就讓兄弟們去外面打探。」


  譚景升進了他的辦公室,暫時先將心裡的疑惑放下,說道:「陳家丫鬟的案子,我查到了一些事情。——那個丫鬟,蘇晚,跟陳家的大少爺和陳老爺,都有染。」


  陸宵灼一愣:「蘇晚的家人找到了嗎?」


  「還在找,當年陳家給了一筆錢,他們就離開西延市了,不過最近有人看到,蘇晚的姐姐一家人好像出現過,我已經讓人在附近盯著了。」


  陸宵灼點了點頭:「把蘇晚的資料給我……」


  話還沒說完,顏寧就突然推開門跑了進來,氣喘吁吁:「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譚景升一臉懵逼,又迅速回過神來,倒了一杯熱水遞了過來,說道,「先坐下喘口氣,別著急,慢慢說。」


  「我看到蘇晚的照片了。」顏寧捧著熱乎乎的水杯,手指卻依舊冷的像是被凍僵了一樣,「她的右手中指處,也有不自然的彎曲,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照片是喬喬從外面帶回來的,說是去蘇家老房子翻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蘇家搬走的時候,這棟房子並沒有賣掉,這幾年來無人維護,已經變得很老舊了,像是鬼屋一樣。


  陸宵灼立刻反應過來:「你班上的孟同學,也是右手手指……照片帶了嗎?」


  顏寧請了一天的假,一大早就到了警察局,陸宵灼卻比她到得更早。


  ——這是她剛剛從林明義那裡得知的名字,這個美到突破次元的年輕男人,是西延市陸都督的獨子,現任西延市警察署長,能力和手腕都十分強悍,就是脾氣不太好。


  走進資料室的時候,顏寧特意放輕了步伐,害怕會突然吵到這位大人物。但是在她推開門的一瞬間,陸宵灼還是立刻抬起頭,看了過來。


  顏寧吐了吐舌頭,悄悄做了個鬼臉。


  陸宵灼只是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顏寧走進來,猶豫了片刻,放棄了上一次的位子,坐的離陸宵灼遠了一點,然後拿過他左手邊已經看完的卷宗,仔細翻看了起來。


  在她進入狀態之後,陸宵灼卻是又抬起頭來,看著她今天坐的位子,又看了看自己旁邊空蕩蕩的椅子,心情不太美妙。


  顏寧卻是沒想這麼多,她恨不能趕緊將材料都看完,午飯都只是簡單吃了倆包子,馬不停蹄地趕著進度。到下午三點半的時候,總算是將手邊的卷宗翻完了,除了報紙上報道的,她還額外發現了性質差不多的另外幾個案子,也一併進行了記錄。


  對比之前總結出的受害者特徵和兇手的性格習慣,顏寧發現了很奇怪的一點,心裡頓時浮現一個想法,卻又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陸宵灼抬起頭來的時候,正看到她皺眉深思的模樣兒,便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問道:「有新的發現了?說來聽聽。」


  顏寧「唔」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這大概就是班門弄斧了,但是性命攸關,她也顧不得獻醜了:「每個受害者都是少了其中的一個部位的軀體,五年前出現的第一宗,受害者被切除的是雙手,跟孟同學一樣,第二個受害者,缺失的是雙腳,第三位,是雙臂,第四位,是雙腿……這些裡面,大部分都是沒有能找回來的。還有幾個受害者,雖然被切除了身體的某一部分,但是卻在拋屍現場找到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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