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假的田柔
這次宴會是她提議,建樂公主籌辦,幾乎邀請了京城中所有的名門貴女,從早上舉行到中午,因為天熱,才趕在午宴後結束,大家各自回府,免得出了什麽意外。
這筆錢建樂公主直接交給她,讓她交給譚相,也算是她們為國家出一點力。
溫言抿唇笑著,並不回答。
雅間的門被從外麵推開,小二們端著托盤魚貫進來,在桌子上擺了一桌子菜,都是聞香樓的名品。
“先吃飯再說。”
譚晏晏懷揣著疑惑,帶著小喬走到飯桌前,由小喬伺候著吃飯。溫言也走過去,沒人伺候,自己坐下來慢悠悠的吃著。
譚晏晏一邊塞著飯菜,一邊看他,隻見他吃的十分文雅好看,儀態標準得堪比皇子公主。
就是建樂公主吃起飯來,也沒他這麽好看。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溫言抬起眸子,就見少女不自然的咳嗽一聲,臉上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麽,臉頰上兩朵紅雲,十分好看。
很快吃完一頓飯,譚晏晏打發小喬下去吃飯,屋子裏就隻剩下兩人。
小二進來將桌子收拾幹淨,重新沏上一壺茶。
剛進來那會兒有點熱,這會兒已經差不多了,譚晏晏吃飽喝足。
“你想什麽時候見軟玉,我好找人安排。”溫言解釋道,“在京城不行,可以約在徑山寺。”
譚晏晏其實很心動,卻還是搖搖頭,小心問道“溫公子,我不見軟玉了。”
溫言略有點訝異的看向她。
譚晏晏有點可惜的說道“天下百姓現在吃不飽穿不暖,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以後還有機會,我現在在籌銀子,想為百姓們做點什麽。”
溫言看著她臉上糾結的表情,點頭道“譚姑娘希望我做什麽?”
譚晏晏覺得問人家要銀子就夠不好意思了,之前還想著讓人家跑腿。話到嘴邊,試探道“你能拿出來多少銀子?我不是強迫你的意思,是你手裏要是有閑錢,能不能,能不能……幫幫災區的百姓?我不會亂花錢,我們籌的錢都有記錄,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
譚晏晏將懷裏揣著的那份名單拿出來,拿出來才想起來裏麵記載的都是閨閣千金,給陌生男子看,有點不合適。
見她拿著名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溫言笑了笑,沒接那份名單,而是起身走到窗前,雖然沒開窗戶,還是往外麵看了一眼。
才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譚晏晏頓住,臉上有幾分茫然。
就聽溫言接著歎了口氣,“要不然怎麽想起來問我要錢,滿天下估計沒有人比我更有錢了。”
譚晏晏張大嘴巴“你,你是溫家那位公子?”
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然後心想,難怪知道她是誰,從哪裏出來,做了什麽事情。
溫言點點頭,說道“嗯,所以你該知道,年初抵擋突厥,溫家拿了五百萬兩銀子,這次災情,溫家又拿了四十萬兩。”
“城外的攤子是溫家出錢出力搭起來的,粥棚的糧食也是溫家拿的。”
“皇上令譚相負責籌資,溫公輔助,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嗎?”
溫言看著譚晏晏,譚相的女兒不該這般單純,有些事情她需要知道。
這件事情譚晏晏聽母親說起過,隻是沒想到自己遇見的竟然是溫家公子,她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除了臉頰上火辣辣的,起身端正姿態,對溫言福了福身。
“那我替父親,多謝溫公大義。”
這件事情,也用不著謝。譚相的小女兒確實是太單純了。
溫言想到什麽,沒甚在意的反問道“譚姑娘覺得譚相是一個怎樣的人。”
譚晏晏覺得眼前的人,心情好像不怎麽好。她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還從來沒有想過。
細細斟酌後說道“不算好人。”
聽見這四個字,溫言挑眉問道“怎麽說?”
譚晏晏把臉埋到一邊。
沒法說,關於家裏家外的那些事情,家外頭的她不清楚,家裏邊的也不太清楚,而且,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更沒法跟眼前這人說。
畢竟算起來,他們兩家算是政敵,平常基本沒來往。
溫言覺得挺有意思,打算逗逗她。
“如果,我告訴你,我上次落水,是你父親的手筆呢?”
這個,譚晏晏還真不知道。她驚訝的抬頭看著窗前的聞言,想著該怎麽回答。
樓下胡嚶嚶吃好喝好,又要了一壺茶,坐在大堂裏喝茶,喝了兩壺茶,才喊小二結賬。
嗯,一頓飯,三個菜,花了十六兩銀子,不是一般的貴,是忒貴了。
胡嚶嚶心裏有點懊惱,看來以後不能再犯花癡了,隨便在街上看見一個好看的姑娘,跟著人家就進了一個她消費不動的飯店。
被坑了十六兩銀子。
出門的時候,小二送到門口,喜笑顏開“公子慢走,歡迎再來!”
胡嚶嚶腳步不快,就是心裏想著以後不會再來了。
外麵太熱了,她又剛吃飽飯不想動,就在客棧門口的陰涼地兒靠著歇會兒,想想等會兒該去哪兒。
出發之前,樓主還給了她一個聯絡地址,讓她有要緊事兒就去找薛衛。
薛衛這個名字她聽過,據說是少主手底下最得力的臂膀。就在京城,負責整個京城的暗線。
分別的時候少主說,他要來京城。
胡嚶嚶看著沒人的大街,這條主街得有百米寬,以往有很多小商販應該還熱鬧些,這會兒空蕩蕩的,淨顯得空曠了。
心裏正想著要不要先找個地方睡一覺,晚上再行動,就聽身後有少女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溫言!”
她頓住。
回頭看見一個年輕的月白衫公子,打扮得跟天上的仙人一般,一襲長衫飄逸,黑發束在頭頂,金冠玉簪,富貴逼人。
溫言也頓住,回頭見譚晏晏追上來。
“生死簿上,每個人的因果都記在上麵,如果父親做的不對,我先替他給你賠個不是!公子多擔待些。”
盈盈大方的給溫言行了個禮,見他沒什麽表示,歎口氣,起身在小喬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是剛才那個華服少女,胡嚶嚶看著因她這一聲而回頭的公子。
月白長衫上一朵朵繡著金線牡丹,隻勾勒出牡丹的花型,裏麵並沒有填充,腰間的玉帶也是低調的白玉,每一片玉片上都雕刻著雲朵,腰間一枚暖白玉佩。
胡嚶嚶眼睛直直落在那枚玉佩上……
呼了口氣。
跟她懷裏藏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再看男子的樣貌……溫言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有幾分無奈,很快就收斂了去。也沒坐車,手裏撐著一把油紙傘,傘麵上畫著水墨江南,跟他的氣質很搭配。
低調而奢華。
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溫言。
溫家隻有一個公子。
此處距離溫家胡同不遠,因為嫌皇城太遠,他一直住在溫家胡同。
胡嚶嚶抬腳跟上去,一直跟到溫家胡同。
溫言一隻腳踩在台階上,回頭看著她。
“小公子一直跟著我作甚?”
被抓包的胡嚶嚶咧嘴不好意思的笑笑,左右看看,臉上的表情透著天真無辜。
“我,迷路了……”
除了胡同口那個胡同名字之外,胡嚶嚶還看見麵前的高大宅院上的牌子“溫府”。
溫言無語的看著她,見她唇紅齒白,生的極好看,年紀不大,又是一副天真相,人對好看的事物一向寬容。
“你是從哪裏開始跟著我的?”
胡嚶嚶想了想,說道“溫香閣。”
溫言折身下來,見她曬得臉上通紅,好心的將傘往她頭上遮了遮。
“你家在哪兒?”
胡嚶嚶隨便編了一句“我是跟著家人剛來到京城,還沒置辦宅子,現在……暫時歇在東來客棧。”
溫言也說不上來為什麽,看見這個小公子,從心底生出一點親切來,語氣也很和善。
“那很近,從胡同口出去回到大路上,往東邊一直走,看見個脂粉鋪子,旁邊有一家賣鹵肉的,從那個小巷子裏穿過去,馬路對麵就是東來客棧。”
溫言將她送出胡同,指完路問道,“記住了嗎?”
胡嚶嚶點點頭,看著兩邊主街,恍然道“啊,是這裏!我記住了,多謝公子!”
說完就向前跑起來,跑出去幾步又回頭跟他揮揮手,又道了聲謝。
溫言輕笑一聲,轉身回府。
胡嚶嚶鑽進那個胡同,卻沒往胡同對麵去,而是沿著七拐八拐的胡同,鑽到最裏麵。趁著中午沒人,跳進昨晚的小院子裏。
田英夫妻已經撤走了,隻剩下一座空院子,她進屋躺在床上睡了個午覺,等天黑透之後,換上夜行衣往田英給她指的那家去。
她沒敲門,直接翻牆過去。
還沒落地,殺氣就卷著一根利刃向她襲過來,胡嚶嚶在半空中翻了個個兒,腳在牆上一蹬,越過背後的攻擊落在屋簷下。
殺氣如影隨形緊追而至。
胡嚶嚶跟對方過了幾招,眼看著對方招式越來越淩厲,她雖然能躲過去,但要想脫身卻有點艱難。
“是我,我是田柔!”
她的聲音和對方的攻勢同時落下。
對方頓了頓,從懷中投出來一根火折子,吹亮。
胡嚶嚶瞧見一張黑臉,跟薛三十八差不多,都是太陽曬黑的,因為他拿火折子的手沒那麽黑。
“你是田柔?”
對方狐疑出聲,胡嚶嚶答應了一聲,又補充道“假的田柔。我來找你了解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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