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調查
女人點點頭,解釋道“她從九歲就不再長了,身高,容貌都是九歲時的樣子。她的實際年齡,比我還大上兩歲,今年二十五了。”
胡嚶嚶挑挑眉毛,不再打斷,聽女人繼續說“後來尚書府的管事媽媽回去了,一個時辰後又來了位管事媽媽,來詳細問了一遍,又讓人去街坊鄰居處打聽,聽到田柔確實是午時過後就出門去了,街坊鄰居,還有大街上的人都見了。”
“人出去了,卻沒回尚書府。那管事媽媽回去稟了尚書夫人,然後到京兆衙門報官。京兆衙門又將我們和街坊鄰居傳喚過去,問了一遍。我們答得和前麵一樣,衙門裏就立了案,讓我們回來等消息。”
“一直等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此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胡嚶嚶沉靜的目光看著她,如果隻是這樣,樓主估計不會讓她在專門跑一趟,此事肯定還有後續。
果然見女人苦笑一聲。
“田柔失蹤後,我們想過撤離,但是因為某些原因……”說著,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嬰兒身上,柔和道,“一直到現在也沒人來找我們的麻煩,風平浪靜到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我們兩個心裏沒底。”
胡嚶嚶聽明白了,問道“你是想讓我查田柔的去向?”
女人點點頭,又搖搖頭。
“現在我們的任務變成兩個,第一,找到田柔,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第二,我們還需要監視著兵部尚書,並且這個人選,是田柔。”
田柔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麽去監視兵部尚書?
女人的目光落在胡嚶嚶身上。
胡嚶嚶明白了,解鈴還須係鈴人,田柔現在生死不知,去向不明,事情又過去了一個多月,無從查起,所以現在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合適的借口,讓田柔回到她該去的位置上,出其不意,打亂對方的陣腳。
然後找線索,找到隱藏在暗處的人。
或許,田柔身上還有別的秘密。
“有田柔的畫像嗎?”
男人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張畫遞給胡嚶嚶,胡嚶嚶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將畫像合上拿在手裏,問道“你們有什麽打算?”
他們是布在京城的暗樁,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男人搖頭看像女人,女人目光柔和的看著床上熟睡的嬰孩,輕聲道“我們打算撤離了,就說跟著我男人回老家探親。姑娘若是查到消息,還在這一條街上,再往裏麵走,門口拴著條白布的那家,是咱們的聯絡點。”
胡嚶嚶哦了一聲,伸了個懶腰,見他們一家四口日子過得殷實平和,不忍打擾,起身告辭。
出門的時候還挎著那個籃子,男人將她送到門口,說道“她表姨,天晚了,就在家裏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胡嚶嚶擺擺手“回去吧,我去別的地兒過夜,明個兒一早就得走了。”
“那您路上慢點。”
小巷子裏很黑,連一個燈籠都沒有,旁邊的人家開開門,問道“剛子,你家來親戚了?怎麽這個時候來?”
男人笑笑,解釋道“是我媳婦兒她表姨,也不知道啥時候來了京城,聽說英娘生了個小子,大晚上的趕過來看。我想留她住幾天,人家嫌我燒的雞蛋茶不好喝,說是去她孫子家。”
“嘿,那也是個妙人兒,其實是不想給你家添麻煩吧。”
“誰說不是呢,這年頭都不容易。”
兩人說了幾句就各回各家,這條巷子裏住的大部分都是租戶,因為地方偏僻,房租便宜,住的都是拖家帶口在京城裏討飯吃的窮人。
基本上都是白天幹活,大晚上才回來,吃了飯倒頭就睡那種,很少管別人家的事兒。
一個小插曲。
胡嚶嚶又繞到主街上,看見幾個酒樓茶肆,她的裝扮,沒敢去太高檔的,往旁邊走了走,到一個小茶館裏喝了碗茶,磕了點瓜子,聽店裏人閑聊。
聊過來聊過去,無非就是些東家長李家短,聽不到什麽有用的。
胡嚶嚶找了家小客棧,要了個單間,將門窗都關嚴實,才將臉上的人皮麵具取下來,又從後背取下來一團棉花,脫下外麵穿的單衣,裏麵還裹著一層夾棉的馬甲。
大熱天的穿成這樣實在是太熱了,幸好臉上脖子上都是假皮,要不然汗流浹背,一看就有鬼。
胡嚶嚶看著畫上的少女,歲模樣,照早就知道的信息,比她矮上小半頭。
這個好辦,胡嚶嚶的縮骨功練得時間雖短,火候卻足夠,隻聽哢嚓一聲,後脊椎骨縮進去一截,她的身高就矮了一截。
易容成少女,最難弄的就是皮膚,少女的皮膚吹彈可破,雪白細膩。
胡嚶嚶往臉上紮了幾根金針,模樣立刻就跟畫上的少女一般無二。
照著鏡子看了看,又把金針取出來,恢複本來麵貌。
不能兩眼一瞎就往前衝,今天晚上得做點什麽,至少要知道這樁案子進展如何。換上夜行衣,胡嚶嚶吹滅蠟燭,打開窗戶。
因為貪便宜選的這家客棧比較偏僻,門前那條街上還有兩串燈籠,偶爾有人路過,後麵的小巷子就僻靜多了,連著一片都是黑燈瞎火,也不知道是沒人,還是都睡了。
聽了聽動靜,胡嚶嚶從窗戶翻身下來,隱沒進黑暗裏。
這會兒還早,茶樓酒肆裏正是熱鬧的時候。繞開熱鬧,徑直往京兆衙門的方向過去。
因為接連的災情,衙門裏還是燈火通明,進進出出忙的不行。
胡嚶嚶避開守衛繞進去,在院子裏摸索一陣兒,見從前衙送出來的卷宗都送進前衙西邊的一個小耳房裏,然後送卷宗的人就空手出來了。
小耳房裏亮著燈,窗戶上不時劃過人影,從外麵看,小耳房隻是門小,裏麵的地方很空曠。
胡嚶嚶從房頂上滑下來,順著味兒,找到茅房旁邊守著。
不大會兒,一個小廝跑過來,著急忙慌的脫衣服放水,胡嚶嚶趁他提褲子的時候溜進來,一掌將人劈暈,將人拖到僻靜處,把衣裳扒下來穿到自己身上。
她選的這個小廝年紀不大,身形瘦弱,衣服她穿上稍微大一點,也不算太明顯。
怕人醒了,胡嚶嚶從懷裏拿出半截迷香,點著一頭,把迷煙往小廝鼻子裏吹了吹。這才起身繞到前麵。
“這個是前天處理過的案子,拿去存檔。”
桌上還堆了一堆沒處理完的卷宗,坐在案後的師爺眼皮都沒抬一下,聽到有腳步聲,把卷宗往前麵一推,活兒就派了出去。
胡嚶嚶抱起卷宗,跑到剛才看見的小耳房裏。
門口坐著一個人收錄,收錄指點她將處理好的卷宗放到最裏麵,按日期標好。
出來的時候,看著一排排架子,胡嚶嚶怯怯的說道“大人剛才讓我找幾個沒有處理的案子,交代的太急,我沒聽清……這可怎麽辦才好?”
這會兒小耳房裏就收錄一個人坐著,起來伸了個懶腰,見她眼生,問道“你家大人是哪個?陸師爺?”
衙門裏一共養著好幾個師爺,幫著處理一些案子。
這些師爺們基本上都帶著小廝,他們的小廝是自己出月錢,所以不用跟府衙報備。今晚就是陸師爺當值。
胡嚶嚶嗯了一聲,眼鏡在一排排卷宗上掃過,急得快哭了。
收錄見她年紀小,問道“你家大人交代是哪一天的沒有?”
說著起身在前麵的櫃子上看著日期,衙門裏積攢了好些陳年舊案,都是些無頭公案。
不過這幾天這些案子的數量少了不少,因為朝廷各部都很忙,京兆衙門因為災民鬧得也很忙。京兆尹天天跑在外麵,養的這些幕僚也不敢閑著,就排了班,將這些案子過一遍,差不多就畫上符號,封存起來。
胡嚶嚶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六月初十那天。”
有確切日期,收錄停在一處,拿起一份卷宗地給她。
“六月初十那會兒還沒什麽事情,那天就剩下這一份,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胡嚶嚶驚喜的接過來,道了謝,抱著跑出去“我去問問我家大人。”
收錄笑了笑,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大人們交代不清楚,或者是小廝們沒聽清又不敢問,都來這裏翻找。
怕他們將卷宗翻亂了,一般都是他幫忙。
隻是一件小插曲。
胡嚶嚶抱著卷宗,找了個地方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仔仔細細的將卷宗看了一遍。裏麵不僅有案子的情況介紹,還有調查過程。
調查的時候,沿著田柔的活動軌跡,一路上調查,人是在尚書府後門處不見的,守門的人當時還將人放進去。
然後就是守門的下人的口供,和各處院子管事沒有見過田柔的口供。
人在後院裏憑空消失了,事情牽扯到尚書府,就不了了之了。
可能因為是簽了身契的家奴,所以也沒繼續往下查。
將各處細節記在心裏,胡嚶嚶悄無聲息的將卷宗扔到那位陸師爺的案幾上,閃身出了衙門。
到成衣店順了一身衣服換上,裝扮整齊打扮成個小公子,手裏拿了把折扇,大搖大擺的往京城最熱鬧的茶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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