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伴君如伴虎
“你……”他輕咳一聲,嗓子嘶啞道,“我沒事。”
胡嚶嚶也知道此時哭不太對氣氛,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看得薛臣眼神一動,發現自己一隻手被她牽著,便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別擔心……”
胡嚶嚶大概知道他為什麽總是睡不著了,別人對他的好,他都背負在身上,成為負擔,成為壓垮他的重擔。
她趕緊把情緒收起來。薛臣看著屋子裏的擺設,知道是在客棧裏麵,心中猜到他們肯定吃了很多苦,尤其是眼前的少女。
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麽帶著他回到關內的。眼睛看著胡嚶嚶的時候,便帶了些安撫。
“嚇壞了吧……”
跟著他的那些暗衛們和眼前的小姑娘,都是第一次出關,第一次獨自麵對著這條路上的危險。他張口想問問其他人是什麽情況。
似是猜到他要說什麽,胡嚶嚶先一步打斷他。
“少主,我們旁人不用你擔心,你要先養好身子。”
薛臣看著她,動了動脖子,胡嚶嚶就又給他拿來一個枕頭,扶他坐起來。他視線往屋子裏多看一眼,胡嚶嚶就吩咐薛青倒水,去廚房拿粥和藥。
反正他想幹什麽,還沒開口,眼前這個小丫頭就精準的猜到他的心意。
腦子裏一有別的想法,胡嚶嚶就霸氣的打斷,一點也不給他這個少主麵子。
薛青還很配合她。
薛臣皺皺眉頭,看了薛青一眼。
這一下胡嚶嚶沒猜出來他要幹什麽,薛臣俊臉一紅,尷尬著終於找到機會開口道“出去。”
看著他臉上憋得通紅,胡嚶嚶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抽了口氣,尷尬的跑出去。
原來,他是想入廁……
站在屋簷下的胡嚶嚶臉上燒得通紅,看著院中落下的雪越來越厚,忍不住擔心起薛常他們。
一個人本領再強,在天地之間也很渺小,這麽大的雪……
屋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薛青提著恭桶出去了,胡嚶嚶收回思緒,轉身進屋了。
進屋才發現窗戶開著,薛臣披著披風坐在床頭,看見她,臉色有點不自然。
胡嚶嚶癟癟嘴,想著他畢竟還是病人,身體虛弱,不能吹風,上前去把窗戶關上了。
粥還在桌子上放著,胡嚶嚶摸摸還有溫度,端起來走到薛臣旁邊,舀起一勺喂到他嘴邊。
薛臣沒什麽胃口,也不習慣旁人這麽伺候,便接過來一勺一勺慢慢吃著。
吃完之後等了一會兒,胡嚶嚶把藥端過來,看見他眉頭一皺,也沒說什麽,端起來一飲而盡。
胡嚶嚶拿了清水給他漱口。
他都乖乖的照做了。
見他沒有王孫公子身上的貴氣,胡嚶嚶心中歎了口氣,他是生不逢時,如果大燕朝存續到如今,他就是除了皇帝之外全天下最尊貴的人。生在富貴窩裏,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
越想越覺得眼前人可憐,胡嚶嚶趕緊打住自己的想法,保持著警惕。
別看眼前的人現在虛弱的像小綿羊一樣,但凡她敢表露出半分憐憫,隻怕下一刻就會身首異處。
伴君如伴虎,就是這麽可怕。
他們也沒有擔心幾天,三天後就迎來了薛常他們。
福叔把客棧裏的散客打發了,給他們騰地方。
一見麵,薛常激動的差點哭出來。
這幾天他們緊趕慢趕,除了路上艱難點,總算沒出什麽岔子,帶著所有人和貨物安全回來了!
胡嚶嚶發現他再也不嘚瑟了,回來看見少主好端端的,又聽薛青說了他們一路上的情況,再看她的時候眼睛裏還有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兩天,每天胡嚶嚶都盯著薛臣吃飯吃藥,他除了身子弱點兒,精神頭還不錯,留了薛常他們說話。
胡嚶嚶不去湊熱鬧,閑的沒事就幫福叔掃掃雪,幫福嬸兒做做飯。她的勤快勁兒讓兩人喜歡的不得了。
“我那個丫頭在家的時候喊都喊不動,前兩年嫁人了,嫁到甘州,一年到頭也不知道給我們兩口子帶封信,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還說呢,咱家的小子出去都多少年了,也不說回來看看。”
福叔也是兒女雙全的人,隻是子女們各忙各的,他們兩個又不願意出門,就守著這家小客棧過日子,挺好的。
胡嚶嚶看得羨慕,平凡人有平凡人的生活,他們或許是前朝舊臣,或者是跟前朝有點聯係的人家,但是在新的朝代下過的也挺好的,豐衣足食,子女平安。
這就夠了。
“胡笳姑娘啊,你有空也勸勸少主吧,讓他不用惦記我們,我們過得都挺好的……”
胡嚶嚶聽見正在炒菜的福嬸兒低聲對她說道。
是讓她勸薛臣放寬心,別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身上,他又不跟別人說,別人幹著急也不敢勸,直到把自己折騰病了。
胡嚶嚶知道這裏麵怕還不單是隻有他們的原因,他們知足,不代表所有人都知足。
她卻沒說,隻答應道“好,有機會我勸勸。”
“雖說我們也算看著少主長大的,但我們是什麽身份啊,也不敢置喙少主的事情。這麽多年,少主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我看少主待姑娘親厚,姑娘也不怕他,所以才冒昧跟姑娘提了一嘴。”
可不是嘛,胡嚶嚶就沒見過不怕薛臣的人,甘州那對老夫妻和福叔他們對少主都是慈愛有加卻不敢表達,他麵上冷得很,把所有人都隔在外麵。
她也不是不怕他,是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罷了。
現在才不到九月低,不是冷的時候,一場雪下了三四天之後不到十天,地上的積雪就化了。
被困在路上的商隊終於可以返程了。
薛臣的病拖了半個月還沒好利索,時不時咳嗽幾聲。
在福叔的百般挽留之下,可能是心中還有東西沒有放下,薛臣讓薛常帶著商隊先走。薛青和胡嚶嚶跟著他留下來。
福叔關了客棧,小四合院裏一下子就冷清下來。
見他身體沒有大礙,胡嚶嚶又恢複了活蹦亂跳,上躥下跳練功的日子。整天把薛青纏的煩得不行。
偶爾也有甜蜜的時候。
胡嚶嚶腦子裏點子多,總會用出來一些他見都沒見過的招式,有的招式看起來像花架子卻暗藏殺機,有些招式陰險得讓他懷疑她到底是從哪裏,跟誰學來的!
少主就在一邊看著,他也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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