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憐

  薛臣自然也想到這一層,涼涼的聲音追出來“在院子裏紮馬步,兩個時辰。”


  人卻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屋子裏沒動。


  院裏的小丫鬟戰戰兢兢地給薛臣上了杯茶,緊張得差點把茶杯掀了。


  胡嚶嚶翻了個白眼,心中卻是很興奮,紮馬步是練武的基本功,這麽說,薛臣要教她本事了!


  兩個時辰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麽。


  於是她高高興興的在院子轉了一圈,挑了一塊兒兩個時辰內都曬不到太陽的風水寶地,紮起馬步。現在可是夏天,被太陽曬兩個時辰,她還不得脫層皮啊!


  對於她的小聰明,薛臣什麽也沒說,吩咐小丫鬟去給他拿了本書,就坐在她屋子裏的椅子上看起書來。


  然而,胡嚶嚶大概是忘了,她如今換了副嬌貴的殼子,身體素質……才一炷香功夫,腿就開始打顫。兩刻鍾的時候,她就渾身濕透,兩條腿酸脹得快站不住。


  一個時辰的時候,她眼前已經開始發黑了。


  但她一直咬牙堅持著,心裏安慰自己,這算什麽,以前站一天也不覺得累……


  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沉浸在書裏的薛臣抬頭,掃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天色,放下書從房間裏走出來。吩咐候在自己身邊,跟胡嚶嚶狀態差不多的小丫鬟“再過一個時辰,讓她回來休息。”


  說完徑直走了,小丫鬟也是渾身濕透,直到他走了才一屁股癱在地上。


  胡嚶嚶這一站一直站到中午,她雖然在屋簷下,但熱浪撲麵而來,身上被汗水濕透,濕透的衣服又被熱浪烘幹,如此反複。她的眼神都有些渙散,感覺自己站成了一座雕塑。


  直到被小丫鬟提醒時間到了。


  “你,你叫什麽名字?”她依舊保持著紮馬步的姿勢,一邊玩笑說道,“姐姐扶我一把吧,我動不了了。”


  對此小丫鬟深表同情,她隻是站了一個時辰,胡嚶嚶可是紮了兩個時辰的馬步!


  同病相憐,兩人之間的關係稍微親近了一點。


  小丫鬟比她大,她很瘦,小丫鬟不費什麽力氣就把她架到屋子裏。


  “我叫杜鵑,比你大幾歲,你這聲姐姐我就受了。”


  小丫鬟倒是很活潑嘛……胡嚶嚶癱在床上,笑了笑。


  “杜鵑姐姐,幫我倒杯水吧,謝謝了。”


  杜鵑直接給她提來了一個茶壺。


  “早就給你晾上了。”


  “謝謝啊……”


  她既不想起也起不來,杜鵑就提著茶壺,把壺嘴送到她嘴邊,一點點喂她。


  先喝了個水飽,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


  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杜鵑還在,正坐在她床邊繡花,見她醒了,小心問道“你還好吧?”


  胡嚶嚶活動一下四肢,除了渾身酸疼之外,就是餓了。


  “杜鵑姐姐,有吃的嗎?我餓了……”


  杜鵑一愣,還以為她要抱怨抱怨,沒想到她隻想著吃。她的表情有幾分討好的意味,杜鵑恍神想到弟弟妹妹們,心中一軟。


  “我去給你拿些吃的。”


  雖然不知道少主為什麽懲罰胡嚶嚶,但能看出少主對這個小姑娘不一般。少主可能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卻能親自懲罰胡嚶嚶。杜鵑覺得自己伺候的小姑娘可能跟少主有些關係。


  具體是什麽關係,她也不敢胡亂猜測,隻是伺候的時候更盡心了。


  到廚房領來飯菜,見識過胡嚶嚶的飯量,她多領了兩個饅頭。


  胡嚶嚶果然不負眾望的吃的菜湯都不剩。然後心滿意足的又癱回去了。誰知道下午還有什麽項目,她得抓緊時間補覺。


  見她睡了,杜鵑收拾好屋子也出去了。


  她猜到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果不其然,剛睡著沒一會兒,薛臣又沉著臉站在她床邊,將她揪起來扔到外麵。


  外麵正熱,還沒睡醒的胡嚶嚶有點頭暈,冷不防整個人被丟在水裏,一下子就清醒了。


  清醒後看到自己正泡在一口大水缸裏,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衣的陌生男子,年紀也不大,可能也是十七八歲的樣子,樣貌平凡,扔在人群裏一點也不起眼那種。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男子按住她的腦袋,將她按進水中。


  這幅身子沒經過鍛煉,根本不會閉氣。胡嚶嚶喝了好幾口水,使勁兒掙紮著,但那隻手似乎重有千斤,無論她怎麽掙紮也一動不動。


  直到她快因為窒息暈過去,那隻手才把她提起來。


  她也顧不上咒罵薛臣了,趕緊調整呼吸,好迎接下一輪窒息。


  不知道過去多久,胡嚶嚶隻感覺筋疲力盡,天都黑下來了才結束。


  她扒拉著缸沿,腦袋從水中鑽出來,兩隻胳膊扒著缸沿撐住身體,下巴也擱在缸沿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喝水喝飽了,飯也不想吃。


  薛臣從她房間裏出來,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徑直走了。


  胡嚶嚶靠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也不知道這廝是一直在她房間裏待著,還是別的什麽……


  她也不去想了,黑衣男子早就不見了。


  陶掏耳朵裏的水,仰天長歎一聲,費勁兒的從缸裏爬出來,杜鵑先幫她拿來一套幹淨衣服,又去廚房給她領飯菜。


  胡嚶嚶癱在床上,今晚的夥食很好,竟然還有紅燒肉。


  喝了一下午水的胡嚶嚶卻隻想吐。


  “你多少吃點吧。”


  杜鵑勸道。若說上午跟胡嚶嚶是同病相憐的話,這會兒對她已經是可憐了。


  吃飽了才有力氣,胡嚶嚶掙紮著起來,好賴把肉都吃了。


  吃飽了卻是睡不著。


  “杜鵑姐姐,你一直伺候少主嗎?”


  正在收拾的杜鵑聞言一笑“我哪有那個福氣,平常隻是做些雜活,姑娘來了,我才被調過來伺候姑娘。”


  胡嚶嚶眼珠子一轉,追問道“姐姐你進府幾年了?少主一直住在這裏嗎?”


  杜鵑放下手裏的活,拉個凳子坐下來,似有些惆悵。


  “我也是同姑娘這般年紀進府的,今年是第五個年頭。”胡嚶嚶不問她也沒發覺,思量後說道,“少主不常歇在這裏,這次住的時間算長的了。”


  往常都是住一兩晚上就走了。


  “叫我胡笳就行了,我也不是什麽嬌貴的人。”胡嚶嚶本質上還不習慣將人分成三六九等,或許有一天也會習慣,但是眼下,她確實不是什麽人物,“杜鵑姐姐家就是這裏的嗎?”


  杜鵑搖頭“不是,我家是豫州東平縣的,這裏是青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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