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沒資格
此為防盜章 「哈!」
「最少一百貫, 一個月不就是三千多貫?一年就是三萬六千, ……不, 甚至可能有四萬多貫…………」
聽到四萬多貫,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就算他們各自代表的家族, 都是歷史有名的大家族。家族裡也有不少財產, 可那都是千百年累積而成的。
現在呢, 人家光是一個蒸餅店, 一年就能收入七八萬貫?這,這怎麼能讓他們這群千年百年的世家不眼紅?
少頃就有人咬牙切齒道:「這燒肉蒸餅的秘方……」
「崔兄別激動,這家主人, 據說是陛下剛剛親封的一位伯爺和天策府將軍。」
「……?」
「看我做什麼?否則你們以為,這眼見的好生意會沒人動心?這大唐說是盛世在即,那些王公伯也說是有錢, 可誰也不會與錢過不去啊?就沖這蒸餅的美味, 一個實心蒸餅賣兩文錢也不為過。如果……,哼哼,何止是一年三四萬貫或者七八萬貫, 一家店面,一年十萬貫都是可以的。」
「據說盧家人去接觸過。」一名男子低聲說道。
被點名的一位靠窗男子笑道:「我盧家不過是投石問路而已……, 不過, 聽說出面的並非那位伯爺和那個天策府將軍, 而是程家的人。」
「程咬金?」
「呵呵, 是啊!」盧姓男子道, 「據我所知,東市那邊的店面,地契是在房玄齡手裡。」
「嘶……」
「難不成那群武夫已經先我們一步?」崔姓男子道。
之前被叫主家的王姓男人笑道。「一個封地在平州的伯爺其實不算什麼,就算是剛剛封的天策府將軍也沒什麼。但是程家和房家卻不是吾等能夠公然挑釁的。「
在座都是世家出生,並且還是當今五姓七家的其中之四。他們這樣的家族,能走出來的那腦子都不是蠢的,自然不會聽不懂對方的意思。
王姓男子的意思其實很明白:既然不能明面上公然挑釁,那就暗地裡去干好了。反正千百年來,這種事兒他們各自的家族也沒少做過。一個連李世民都不怎麼看好的伯爺,想來就算不小心死了,那程國公和房相,也頂多在朝堂上鬧鬧。難不成還會為了那倆人得罪五姓七家不成?
「我聽說李世民並未在京城冊封對方宅邸,那兩位還在城外的一個莊子里,嘿嘿!」
「如此,盛好。」
天氣好,秦家莊冬日裡的一群無所事事的村民,便窩在里正家的麥場里東家長,西家短。說道興奮處更是爭論的面紅耳赤。只是當一陣清風將濃濃的肉香和麥餅甜香送來后,不知不覺低落下來的話語聲中便是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嚕聲,咕嚕聲一陣接著一陣,剛剛還爭論的熱鬧的人群人人面上都是一陣紅,一陣白。
片刻之後不少人眼神渴望的看向莊子的後面,那邊此刻看上去煙霧繚繞,滾滾的白霧上升之後被一陣風後背吹散,繼而再次送來讓人飢腸轆轆的香味。
「天天聞著這要要命的氣味,這是要把俺們逼瘋啊?」有人忍不住抱怨。
其他村民:……
「娘,俺好餓。」
「啪——」「餓死鬼投胎咧,怎麼沒餓死你,早上吃的餅子,你喂狗了啊?」
「哇啊啊……」
「哭哭哭,有本事你就好命的投胎到富貴人家去啊?」
「行了行了,大孩子幹什麼?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現在都過晌了,一塊餅子頂啥用?」
「這秦頌當了將軍,果然不一樣了,也不說請莊子上的人吃一頓。」一名三四十歲的婦女道。
「呵呵,這人啊,一旦位置高了,哪裡還看得起咱們這些窮苦人家啊。俺聽說,附近莊子上有餘糧的都被他們收去了,還是高價咧。當初秋收那會兒才四文錢一斗糜子,現在他們收六文錢,若是自己把糧食打磨好,乾乾淨淨的送過去的,十二文一斗。」
「啥,十二文一斗?之前不是說十文錢么?還漲價咧?天咧,真是有錢,這也太敗家了!」
「人家不差錢,俺聽聽說長安城東西市上,就數他們家生意好。」
「……就是個白眼狼,當初,他剛來咱們莊子上,還是俺公公給帶的路咧。這當官了,發財了。呵呵!」
「咋滴,你帶個路就想人家感恩戴德你一輩子?」有男人聽不過去了。「俺記得當初剛落戶這兒的時候,俺們還幫你家新作了房子,最後不就給了碗麵湯喝么?」
「麵湯怎麼了?麵湯不是糧食?」
「行了,這是人家秦頌的福氣。」
「呵呵!」有婆娘冷笑兩聲。
只是她不笑還好,這一笑,就把人群里一個漢子的火氣給點燃了:「……呵呵你娘的個蛋。當老子們都看不出咧,現在眼紅了?當初你們這群蠢娘們不是豪氣的很么?怎麼,只准你們豪氣,還不能人家翻身?還是說非的別人一輩子抬不起頭,吃起飯才喝你們的意?要老子說,都是你們群頭髮長見識短的臭婆娘做的,自作自受,否則現在秦頌家的活,哪裡是城牆根下那群逃難的做的。
你們現在說秦家不仗義了,當初那野豬肉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還一連去吃了人家幾頓?有點良心行嗎?人家仗義的時候,你們一群一群去打人家的臉。尤二嬸那樣的,天天被你們說傻,人家傻不?人家現在豬肉吃了,還天天肉湯蒸餅吃個夠,你們不是眼紅人家家的丫頭都胖了么?可人家還有工錢拿,嘿嘿,你們咧,只能坐在這邊眼紅。哈哈!」
「你,你不眼紅,你還坐這兒嚇比比?當初你家婆娘還肉的時候,你咋不吭聲?當初人家上門的時候,你咋不出門,你能,你能你現在還坐這兒?」
「徐大娘,呃,當初俺當家的不在家。」一個聲音弱弱的說。
「……」
「行了行了,哪兒那麼多力氣。當初人里正家的,尤二嬸和老張頭他們過去的時候,你們不是還笑話人家么。現在,眼紅,晚了。」
「家裡糧食多唄,吃得多才有力氣吵吵,誰不知道徐大娘最會過日子了。」
「呵呵,別瞎說,這閑時臘月的誰家不是一天兩頓,一頓水,一頓稀的。餓不死就行了。」一名看模樣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呵呵笑道。
有男人同情的看了那年輕人一眼,嘴巴快的就說道:「唉,可憐俺的娃啊!你哥這會兒躲家裡吃乾的咧,就你傻的被拉出來……」
徐大娘眼睛自家小兒子的面色都變了,呼的一下起身吼道:「可憐你娘的個蛋,吳老三,你說啥呢?你想挑撥俺徐家是不是?」
「……」
「呦,諸位鄉親都這麼有空閑啊?晌飯吃了沒?」秦家莊一群村民正吵的熱鬧,看的熱鬧,時不時還發出一陣轟然的嘲笑聲。耳邊卻是忽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調笑,扭頭去看,卻是兩個穿著普通,渾身利落的年輕後生,正趕著一個破牛車一臉嬉笑的看著他們。在他們的牛車上,還坐著一位看著大約四五十歲,面相富貴的老頭。
也不知道這夥人來了多久了,他們秦家莊上自己人吵吵也沒什麼,這被外人看去了,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這是?」之前與徐大娘吵得熱鬧的年輕男子劉飛一個跨步起身迎了過來,「客人可要去秦家的?」
「對啊,可否勞煩兄弟給帶過路?」牛車上的一名年輕男子道。
「當然,當然。」劉飛一臉喜氣熱情道,「小事兒小事兒,諸位這邊請,這邊請。」
「瞧瞧,瞧瞧。」劉飛剛帶牛車走遠,那徐大娘就氣急敗壞,又滿臉鄙夷的開口了,同時還不忘記顛簸劉飛他媳婦,「丫頭,看看你家那男人是個什麼貨色,在卑躬屈膝的奴才相,這樣的男人,一旦有了錢,肯定把你給合離了。」
「呵呵,多謝徐大娘關心。」小媳婦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家男人剛剛的舉動,肯定要引來這群閑人的眼紅,立刻起身道,「哎呀,晌午這麼久了,也不知道俺娘和俺爹在家忙什麼呢,各位大伯叔叔,大娘嬸嬸,你們先坐著,俺就先回家去了。」
「肯定是回家等他男人帶蒸餅吃的。」小媳婦剛走,又有人開口了。
「怎麼說呢?難不成劉飛還能去買幾個蒸餅回家?」
「這事兒俺知道,聽說之前有人去秦家用他們家的那水車磨面,里正家那小孫子不是給帶了給路,回來就倆大肉包。」
「天啊,怪不得劉飛跑的那麼歡實。」
「唉,民間老百姓不是常說,兒活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那個孩子,……就當朕夫妻二人欠他的。以他的才學,也值得他的祖父親自去看護。」
「陛下不可如此自責?我夫妻二人哪裡是不想養他,縱然他生下來便遺傳了臣妾的宿疾,先天不如人,但我夫妻二人也是盡心儘力。一切都要怪那當初的庸醫,若不是他診斷錯誤,我兒又怎麼會被,會被,會被當作死嬰丟進那臘月寒江……」
「臘月寒江……」四個字彷彿尖刺一樣的字,瞬間扎進了李世民的心臟。
畢竟是自己的骨血,自己的嫡長子。生為人父的第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沒疼過。只要一想到那麼小的孩子,在臘月寒江之中掙扎,他這顆冷硬的帝王之心便如同被人用利劍亂砍似,疼的他想殺人。
他李世民的兒子,他自己可以打,可以罵,可以讓其生,可以讓其死。但結果卻因為一個庸醫而被丟棄!致使其在亂世之中如同彘狗一般存活。待孩子歸來才知道,這原本該是一塊絕世璞玉。這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是何等的殘忍,何等的不能容忍。
這簡直就是在陰謀大唐王朝的未來。
甚至李世民覺得,這件事或許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陰謀。一個被陰陽家算出,然後想讓他大唐基業土崩瓦解,後繼無人的陰謀。甚至可能那孩子的早產,以及生下來便身有惡疾,恐怕也是早就算計好的。否則怎麼承乾同意有喘疾,卻那麼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
是誰?到底是誰?那麼早就在算計他李世民?
「陛下,臣妾聽說,今日早朝上,程國公與房相提出了在大唐推行煤炭的事情。」長孫皇后是個聰慧的女人,見李世民面色隱晦,渾身已有殺氣散出,立刻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李世民頓了頓,這才從自己的帝王陰謀論之中清醒過來,少頃點頭道:「嗯,那秦頌得我兒的指令,從夏州運了不少煤炭回來。正好當時程處默和房遺愛也在,得知了此事,這便有了合作。」
「原來如此,可是陛下,若是這煤炭真如我兒所說那般。這就應該是我李家的生意。這程國公和房相也太過分了。」
「呵呵,他們是不知者無罪,朕在朝堂之上也不能將事實說出來。不過,這煤炭的生意若是真做成了,當是我大唐又一民生大業。據說,用煤炭煉鐵,可以更容易將其鍛煉成鋼。朕剛剛在父皇那邊已經商量過,這個生意皇家一定要插手。不過明面上可以由程家,房家和秦頌那邊做。但程家和房家這邊的三層收入,必須歸於國庫。」
「啊?為何要歸於國庫?」長孫皇后一臉的不情願,「這個賺錢的買賣,乃是我兒的主意,本就當屬於我李家,怎麼也是應該歸於內庫才對。國庫是放國家稅收的,是民生收入,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但這煤炭若是生意做大了,稅收自然客觀,那才是應該歸於國庫的。」
「……」李世民微頓,繼而嘴角勾起。無疑長孫皇后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他雖然是一代明君,但到底是錦衣玉食下的封建統治者。利益才是封建統治者的最終目的。若是煤炭真如李喬木說的那樣,皇家怎麼可能不粘手?
更何況,皇家還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不是嗎。
「朕的皇後果然聰慧。朕忽然想到,既然兒子說單單我大唐龍興之地的煤炭,就可以供給我大唐使用幾萬年,那是否在我大唐推行之後,也可推行到別處?」這樣成功之後,無疑就可以利用周圍那些國家供養大唐了。
甚至如果能夠尋找到更加縝密的法子,提高這煤炭的價格,那大唐的未來……
「陛下是想?」長孫皇后眼睛發亮。
「……這事兒朕還得與房相等人再細細商量,至於喬木的身份,父皇說了,如果他出現在喬木身邊,肯定會被有心之人發覺。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朕的近臣先知道一些。雖然那小子慫了點,為了不想沾染麻煩,自己把自己給送人。實在是讓朕想要將其揪出來狠狠揍上一頓。但他那身體,唉,恐怕已經是無葯可醫!!朕也只能隨他任性而為。不過,那小子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兒子,就算自小不歸我所養,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驚天絕世的見識,也不算辱沒了他的出生。」
「……那畢竟是陛下的孩子,自然受祖宗的保護,得陛下的真傳。擁有陛下的聰慧和眼力。但臣妾作為母親,只望他能與陛下心有靈犀,就算皇家不能公然認他,他也別辜負陛下一番心意才好。」長孫皇后嘴角含笑,仔細看的話,在她話語凄楚之中,眼中卻是隱約帶著一絲自豪。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詩句很有意境,也真實的寫照了眼前的村子。只是意境與現實存在差異,這座前堂有水,背靠大山,說起來也是一塊風水寶地,名為秦家莊的村子,最真實的現狀是太過貧窮和破敗。
縱然它是一座足有一百多戶,在原主的記憶里,已經算是很大的莊子的村子;縱然它面向入村的大路這邊,還有那麼幾棟看上去還算整齊的房屋。可見過太多新農村的李喬木,仍然不能從那幾棟黃土牆和茅草屋頂的房子上看出什麼氣派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