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事無補

  一七九

  彭東林臉上堆起笑容，說：“我的兒子彭楓從小被我慣壞了，是有些壞脾氣，在你家犯了一些錯，給你添麻煩了。”


  錢立強說：“他添的可不是麻煩，而是犯罪。”


  彭東林說：“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天底下沒有一個完人，誰都有犯錯的時候，讓彭楓自我反省，承認錯誤，不要離婚行嗎？”


  “親家有一句話說對了，人無完人，可人犯錯誤得改吧？可彭楓呢，我給他的零花錢難道還少嗎？可他還是不知足，要拿公司的錢。親家，我有必要告你這個錢的概念。立強集團是我錢某人的，但它是股份製企業，除了我還有許多位股東。強皖公司是立強集團和皖西公司的合資企業，就拿彭楓挪用的四十萬元錢來說吧，即使我們不告他，皖西公司完全可以把彭楓送進監獄。這都是我們把錢給補上，皖西公司才沒有追究責任。”


  “關於合資這些東西我不懂，但彭楓是你們家用轎車給娶過來的，你們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說要就要不要一腳給踹出去。”彭東林的話裏透出幾分強硬。


  “親家，你還訛上了是不是？我也告訴你，我錢某人不是被嚇大的。你到社會上看看，離婚的多著呢，讓他們兩口子平靜地分手已經算是夠寬容的了。”錢立強的話也透出幾分威嚴。


  錢東梅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在坐在遠處靜靜地聽著兩位老人的談話。


  彭東林想了一下說：“別人兩口子離婚還分家產呢，可你們卻讓彭楓淨身出戶，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錢立強有些懊惱，說：“行啊，是不是我立強集團的一半資產也要分給你呀？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去找律師跟我說話。”


  “親家，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們總得給彭楓一些補償。再說了，錢旭不是彭楓的孩子，這也讓彭楓太冤了。”


  說到這兒錢立強的態度有所緩和，說：“正是因為看在這件事情上，我們覺得對不住彭楓，原諒了他犯下的錯，不然的話我早就把他送進監獄了。詐騙一百萬元，挪用四十萬元，這要判多少年？十年不成問題吧？我如果讓彭楓進了監獄，他這輩子就完了，可你們還不知足。”


  彭東林見錢東梅坐在那裏，便走過去想求得她的原諒，可他還未開口錢東梅怒眼圓頓。斥道：“你們彭家的人為什麽那麽貪得無厭？爸，別跟他說了，就兩個字：離婚。”她說著走進她的房間裏，“轟”地一下關上了房門。


  錢立強說：“你都看見了吧，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親家，對於經濟糾紛、婚姻法你也知道的不多，我建議你回去找個律師谘詢一下。”


  彭東林無奈，隻好垂頭喪氣地從錢家出來，回到家中，兒子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知道父親也沒談出啥結果。


  “爸爸，難道我真的就這樣認輸嗎？”彭楓用期盼的口氣問。


  “不，我覺得錢立強有一句話有道理，他說讓我找律師谘詢一下。兒子，我們不妨去找律師問一下，至少這樣不會吃了啞巴虧。”彭東林說。


  “錢家如果不給我補償的話，我就這樣拖著不辦手續，耗死她。”彭楓倔強地說。


  “你能耗死錢東梅？她還能耗死你呢。她家每天的收入都是數千萬元計算，可你是坐吃山空。兒子，你這前麵的路還長著呢，不要鑽牛角尖了。錢立強說了，他如果控告你，你至少被判十年的刑期，隻要你不入獄，十年時間裏你可以賺很多的錢的。我的意見是，你最好早一點從這場婚姻中解脫出來，開始新的生活。”彭東林語氣沉重地說。


  爸爸的話有些道理，父子倆便來到某律師事務所，律師在聽取了他們對案件的敘述後，分析說：“你的案件應該按照兩個獨立的案件來看待。其一，你騙取了錢立強一百萬元，還有貪汙挪用的四十萬元，這是詐騙和職務犯罪並存。”


  彭楓說：“那一百萬元我當時並不是真的要去詐騙我嶽父的，都是汪小義和田更使的壞。”


  律師說：“即使你說的是真的，可你能拿出證據嗎？而恰恰相反，一係列的證據對你都不利。你用其中的三十萬元的作為聘禮還給了錢家，這也是挪用。汪小義和田更已經訂立了攻守同盟，對你也是不利。更為要命的是你收下了他們付給的九十萬元，留下了還款的證據。而你把這筆巨款據為己有，形成了犯罪事實，屬於主觀故意。”


  聽到這兒，彭楓也泄了氣。


  律師接著說：“還有強皖公司的四十萬元，錢立強說的沒錯，僅憑皖西公司就可以把你送上法庭，到那時誰也救不了你。這兩項罪相加，給你十年的刑期是毫無懸念的。再說離婚吧，因為你犯下的這一係列的錯，給錢家人留下了極壞的印象，他們提出離婚是很正常的事。關鍵在於他們給你補償多少錢的問題，即使你們開口說一千萬，但沒有法律依據，這是一道複雜的數學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