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一害

  一三四

  “這不是什麽千裏眼，是攝像頭。”金城說，“這不是針對你一個人的，即使是彭經理和張副經理都自覺遵守的廠紀廠規。兄弟，如果沒事你就請回吧，你如果要找誰打個電話下了班以後再說。”


  他的目的是找胡小璐，這話自然不能說出來，看來這個目的是不能達到了，隻好悻悻地走了。他來到城區的老廠區，想找孫小兵訴苦，他知道進不去，問了也白搭，便給孫小兵打了個電話，讓他下了班到飯店裏聚聚。晚上見了麵，王烈便把今天的遭遇如滿肚子的苦水給吐了出來。孫小兵也歎道：“自從彭楓來了以後，皖西公司也跟著學壞了，廠紀廠規更加嚴格了，是三天一大會兩天一小會，說的都是那麽幾句話，像炒剩飯一樣都變了味兒。什麽嚴格紀律、質量控製等等，等等，弄得整天都繃緊了神經，我也受不了，幾乎幹不下去了。”


  “開會能開出產品來？我就不信這個邪，把人都給整跑了，讓趙炎和方寶成兩個人幹去。”王烈說。


  “你不上班，老是呆在家裏可不行，總得找個活兒幹。”孫小兵說，“你如果有賺錢的道兒也帶上我。”


  “我也閑著呢，哪裏有什麽賺錢的路子？”王烈有些無奈的樣子。


  “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行不行。”孫小兵試探地說。


  “有話你就說，有我一口飯吃保證不會餓著你的。”王烈急切地問。


  “開發區不是大搞建設麽，你可以去那裏承包一些工程來做，聽說這個很賺錢的。”孫小兵說。


  “搞工程？這個我根本不懂，不行不行。”王烈連連擺手。


  “現在這年頭搞工程有幾個人懂的？能承包到工程就能賺錢，有的抽取介紹費，有的賣合同，收取保護費，路子廣著呢。在縣城有那麽多的兄弟和你一起玩，是不可多得的資源。”


  經過孫小兵這麽一說，王烈頓時茅塞頓開，說：“謝謝兄弟的提醒，我敬大哥一杯。”


  王烈如同被驚醒的夢中人，便去開發區一帶轉悠，見到有施工的地方便走過去打聽，兩天下來一無所獲。這時他想到了高速公路工地，來到一個山坳裏，聽說這裏的工程隊和當地居民有積怨。果然看見一群人在挖掘機旁吵著什麽，王烈擠了進去總算聽明白了，原來這裏有一條當地居民籌資修建的一條村級公路。工程隊不但不給錢，把路麵壓壞了反而不修理。村民認為這條路的路權屬於村民所有，工程公司是盈利性單位，在使用道路時應適當給予一定的路麵使用費和維修費。而工程公司認為道路屬於國有，不應當繳費。為此，村民圍著挖掘機不讓施工，雙方爭執不下。


  王烈把工程隊一個頭頭模樣的人拉出人群，輕聲說：“這位老板，我看你們把這條路壓得實在不像樣了，就掏一些錢給村民，讓他們自個兒修理一下，你們走起來也方便多了”


  那頭兒麵有難色地說：“這位兄弟，我姓林，你叫我林經理好了。這裏麵的原因複雜著呢，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小哥，如果你給我把這件事擺平了，我給你好處。”


  聽了這話王烈心頭一喜，道：“村民說的也有一定的理兒，你們使用了這條路總得給一點錢。你想想，假如沒有這條路，你們還不得自掏腰包修路？”


  林經理說：“行，我拿一萬給他們，你給擺平了我給你兩萬。”


  王烈心中大喜，沒想到這事兒就這麽輕鬆地攬到了手。他回到人群大手一揮，喝到：“我剛才和林經理商量好了，決定給你們一萬塊錢作為賠償。”


  “不行，太少了。”


  “五萬，少了一分也不行。”


  人群中有人反對，他們沒有退去的跡象。王烈見這陣勢也覺勢單力薄，林經理用求助的眼光看著他。王烈走出人群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由劉鵬帶隊來了十多輛摩托車，載著二十多人。他們模仿電影中古惑仔的打扮，個個手拿木棒充滿殺氣，一步步向村民逼來。村民們青壯年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他們哪裏見過這陣勢？很快被嚇呆了。王烈也脫去上衣，露出手臂上的青龍紋身，顯得非常恐怖。他一步跳到挖掘機上，大聲說：“林老板是我的朋友，今天各位這個麵子不給也得給，如果嫌一萬塊錢太少，就一分錢也沒有。你們可以去縣城打聽打聽，我王烈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這就是王烈？我聽說過。”


  “聽說他是皖西公司的一霸，連總經理都怕他三分。”


  人群中有人議論著，再也沒有人敢提出不同的意見。林經理見了大喜，馬上派人拿了錢給村民，讓人打了收據。眾兄弟要離去，林經理招呼說今天他請客。在鎮上的飯店裏，林經理擺了三桌。他和王烈坐了首席，席間，他頻頻向王烈敬酒，感謝王烈的出手相助。王烈也不客氣，來者不拒，幾杯酒下肚便覺得精力賁張豪氣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