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的人生

  四十三章

  她慵懶地坐到桌子前，隻覺得渾身無力，桃姐把飯放到她的目前。


  錢立強問道：“梅子，你是怎麽啦？你如今大學畢業了，回到家裏應該高興才對。”


  韓萍道：“是啊，我看你的眼袋都出來了，發生了什麽事，能告訴媽媽嗎？”


  錢東梅的眼裏含著淚花兒，說：“我……我想哭，可我的淚水已經哭幹了。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被人無情地拋棄？”


  錢立強問：“又是交友不慎，還是以前的哪一個？”


  錢東梅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韓萍惡道：“梅子，我跟你說了多少回，交友要慎重，首先要問清楚家庭背景，不要和那些下三爛的貨色在一起。”


  錢東梅問：“媽，什麽叫下三爛？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


  韓萍：“下三爛就是……，嗨，我說了你也不明白。梅子，你應該明白，我們家有這麽大的產業，有身份和地位，你找男朋友就應該考慮這些因素，可不能屈膝下嫁，委屈了自己。”


  錢立強：“這都什麽年代了，講什麽門當戶對，別拿你那些陳詞濫調兒說事，都是老掉牙的東西了。十多年前我們還在海裏打漁，和他們一個樣，不要因為自己走上了富裕的道路就忘了根本。”


  韓萍不甘示弱，道：“那是過去，現在形式變了，我可不答應東梅和鄉下的泥娃子在一起。”


  錢立強聽著心中不平，道：“婦人之見，鼠目寸光！”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我在外麵受人的欺負，回到家裏你們又吵架，到底讓不讓我活啊？”錢東梅委屈地說，“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是你們容不下張哲。有人曾跟我說過，張哲若來了我家，因為地位懸殊得不到尊嚴。看來，是你們壞了我的好事。”


  韓萍：“這孩子，倒怪起我來了。好了，不說了，說起來就鬧心，吃飯吧。”


  錢立強轉了話題，問：“梅子，你什麽時候去公司上班？”


  錢東梅：“我還沒想好呢，我剛大學畢業回來，讓我玩幾天再說吧。”


  韓萍附和道：“是啊，梅子是應該休息幾天，公司裏有那麽多的人不缺你一個。”


  錢東梅整天呆在家裏無所事事，真可謂百無聊賴懶梳妝，經受此打擊她的信心受到很大的打擊，幾乎失去了人生的目標。有時候去海邊的沙灘上散步，到觀潮峰上看大海，抑或隨著爺爺駕著小漁船出海。她想起了過去，想起小時候和爺爺爸爸搏擊大海時的情景，隻是爸爸辦起了公司以後再也沒有出過海了。爺爺雖然年事已高，但他眷戀大海，偶爾駕船出海。她也想起和張哲在沙灘上拾貝殼時的情景，可這一切風光不再，物是人非，那些場景再也不可能出現了。錢東梅不再是漁村的那個小姑娘了，也出落得如花似玉，都說人有七情六欲，她的心靈需要愛情的滋潤。錢東梅在心裏默默地呼喊著：“張哲，我隻是個平凡的漁家姑娘，那些耀眼的財富是爸爸媽媽打拚來的，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她埋怨母親，人隻要有了錢就變了味兒，其實母親是一個十足的土包子，低級趣味俗不可耐，卻在一味地指責別人。錢東梅在一次次地問自己，憑著自己姣好的容貌和一片癡情，為什麽就打動不了他，居然給胡小璐比了下去。想到這兒她的心中便不平衡，一股不服輸的性格激發出來。“哎——”，她歎了口氣，覺得再這樣混日子也不行，必須勇敢地戰勝困難，走出困境。她突然想起，自己有了張哲的傳呼機號碼，管他如何撥過去試試。


  那天下午張哲收拾行李回到金田公司，可人事部經理告訴他，他的位置已經有人了。在這年頭大量的農民工湧入城市，早已人滿為患，隻要一個招工廣告貼出去，用不了三天就會招滿人數。金田公司目前也沒有空缺，最可惱的是胡小璐的宿舍已經調整，住進了別人。看在老員工的份上，給他安排在男宿舍裏暫住，想和胡小璐獨住一室是不可能的了。目前畢業證還沒到手，自然不能離開海東市，最重要的一點是找個工作，可他何去何從心裏沒底。吃了晚飯，小情侶在街上散步，商量著對策。


  張哲問道：“小璐，你說我是在這裏找個工作，還是回家去？”


  這可把胡小璐難住了，她心裏清楚，若張哲在這裏找工作，也不能和自己住在一起，且容易受到錢東梅的幹擾。如果自己和張哲回家，回到皖西公司上班，自己又會受到王烈的騷擾，這對兩個人的感情很不利。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你自己的心裏是怎麽想的？”她反問。


  “我知道你不想回家，王烈那東西太可惡了。”


  “是啊，可你大伯幾天前還來信詢問你的近況，言下之意是希望你早點回去。”胡小璐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說：“我怕，張哲，還是你回去吧，回去把皖西公司建設好，我一個人在這裏……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