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的憂慮

  十二章


  錢東梅經過門衛室，忍不住走進去看看，因為她知道張哲和胡小璐之間經常有信件來往。作為女孩子，對於這些是特別敏感的。她在一堆厚厚的信件中尋找，果然找出一封，從那通信地址和娟秀的字跡中看出，這的確是胡小璐寄出的。錢東梅把信在手中掂量著，她是多麽地不希望這個信件再出現，可這畢竟隻是夢想。她也曾想把信拆開來看看，看看他們在信中如何纏綿如何相愛。甚至想把它給扔了，丟到垃圾桶裏不讓張哲知道。可理智畢竟占了上風，懷著忐忑的心情尋找張哲。去他的宿舍裏，沒人；教室裏不見，圖書室裏也沒有他。她急急地到處尋找，最後想到了籃球場，遠遠地看見張哲滿頭大汗地搶球，投籃。多麽矯健的身姿，曾經讓自己夢繞魂牽。錢東梅遠遠地看著，並沒有靠近的意思，這時張哲看見了她便向她奔了過來。


  “你找我有事嗎？”張哲問

  “我滿世界的找你，最後想到了你在這裏。今晚有時間嗎？我們去宵夜。”錢東梅吞吞吐吐的，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不了，我還有事。”張哲冷冷地答，說完便要離開。


  “張哲，這裏有你的信。”她道。


  “哦，謝謝。”張哲接過信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哲，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麽，你為什麽這樣對我無情無義？”錢東梅歇斯底裏地喊道。


  張哲揚了揚手中的信，答道：“這就是答案。東梅，我知道你是真心地喜歡我，可我實在不能接受你的愛，隻好說聲對不起了。”


  他的同伴明明追了上來，說道：“你也未免太過份了吧？你應該知道，無論是家庭還是相貌來說，錢東梅都是個十分優秀的女孩。追她的人可是一大幫，她都看不上眼，唯獨看上窮小子的你，你卻不領情。”


  “她對我一往情深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接受了她的愛，那麽把胡小璐置於何地？對她可是太不公平了。所以我隻有對錢東梅狠一點，也是無奈的選擇。”


  明明說：“我看你對胡小璐不是愛，是感恩，你有這樣做的必要嗎？而錢東梅給你的幫助可能不比胡小璐少。”


  張哲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說：“我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錢東梅對我的情意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可我和胡小璐是青梅竹馬的情侶，在二十年的交往中，我們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如今這感情已經轉化為愛情。”


  回到宿舍，張哲迫不及待地把信拆開來看。胡小璐在信中說，縣裏根據他寫的調查報告，將皖西輕機廠進行了一係列的改革，使廠裏的麵貌煥然一新，員工的工作積極性有了很大的提高，產品的銷量有所提高。她還特別關照張哲，在生活中不要太省，如果沒錢了就說一聲，自己一定會把錢給寄來。


  對於皖西輕機廠的這次改革取得如此大的成績，張哲感到由衷的欣慰，這樣一來自己的努力便沒有白費了，隻是不知道這次他們能走多遠。當得知胡小璐說想出來玩玩時，他懵了。有一個錢東梅在對自己緊追不舍，這事兒讓小璐知道了該怎麽得了？其實張哲不知道的是，胡小璐這麽做是為了擺脫王烈的糾纏。


  王烈父子在經曆了這一次企業改組的打擊後，自然是收斂了不少，再也不敢在廠裏顯擺耍威風了。但他並沒有放棄對胡小璐的追求，隻是改變了策略而已。於是乎，今天拎些水果，明天買點點心，寸步不離地屁顛屁顛地跟在她的身後轉。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展現出了溫柔的一麵，充滿著友愛和真情。胡小璐在心裏冷哼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但她知道，越是這種溫柔的表現越是一個陷阱。她心裏知道，若長期在這裏呆下去沒準會出什麽事，隻有自己離開皖西機械有限公司也許是最好的結局，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於是，胡小璐決定辭去工作去海東市打工，張哲曾經介紹過，說那兒是經濟特區，找個工作是很容易的事兒。


  人事科還是以前的鄭科長，他是王誌宏一手提拔起來的。他對老領導十分地忠誠，得知王烈在追胡小璐以後，也想促成這樁好姻緣，在胡小璐的麵前都有意無意地說幾句王烈的好話。當胡小璐向他提出辭職的時候，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語重心長地：“小璐，你怎麽也會辭職呢？你在我們廠已經幹了兩個年頭了，是個老員工了。再說了，廠裏經過一係列的改革以後，效益有很大的提高，工資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