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太壞

  第八章


  “好吧，你下午回去就是了。”王烈說罷回了一下頭，見胡小璐站在身後，欣喜地說：“小璐，你是來看我的嗎？這兒坐。”當看見張哲時，臉色立刻晴轉多雲，冷冷地問：“這個人是誰，你是怎麽進來的？”


  胡小璐答道：“他是我的同學，叫張哲，特意到我們廠裏來看看，搞調查研究的。”


  張哲心裏說：“你們這個廠什麽人都可以進來，何況是我！”


  王烈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們廠裏有什麽好調查研究的？出去！”


  張哲正準備說幾句，胡小璐拉著他的胳膊出了辦公室。他嘀咕道：“上班時間打牌，還有沒有廠紀廠規，成何體統？”


  胡小璐說：“上班時間打牌這在廠裏不是什麽秘密，剛才那個叫王烈的是這個車間的小組長，是副廠長王誌宏的兒子。因為有他父親罩著，可以為所欲為，誰也拿他沒辦法。”


  “這種人留在廠裏，還站著領導的位置，還愁工廠不敗嗎？怪不得我叔叔動了幾次手術廠裏就是不見起色。”


  “和你說實話吧，那個王烈最近老是圍著我轉，我就是看不慣他那一副公子哥派頭，令人討厭。”


  “這種人就是仗著父親的勢力，還能幹出什麽事兒來？小璐，你若嫁給他，你的這輩子就完了。”


  他們兩個人來到廠長辦公室門外，胡小璐說：“你一個人進去吧，我還要上班呢。”


  “好吧，你回去。”張哲說罷敲了敲門。


  牛廠長正坐在辦公桌後麵閉幕養神，忽聽敲門聲微微睜開眼睛，喊道：“門開的，進來吧。”


  “牛廠長，你好，我叫張哲，大概我叔叔張樹達向您介紹過了吧？”張哲自我介紹道。


  “哦——，張主任是給我打過電話，你是剛到這裏嗎？”牛廠長想了一下說。


  “我來了有一會兒了，在車間裏等地方看了一下。”


  “你是調什麽研的，對吧？你對我們廠能提出一些意見？”牛廠長滿不在乎地說。


  “牛廠長，你對你們廠的評價如何？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牛廠長哈哈笑道：“讓我自個兒評價？行，如果讓我打分的話，我對自己的工作可以打個八十分，比較滿意吧。”


  張哲搖了一下頭，說道：“從我剛才的觀察，有許多讓人不如意的地方，甚至讓人匪夷所思，因此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


  “是嗎？你說來看看。”


  “我剛才經過觀察，發現了許多問題。就說兩點吧，門衛把關不嚴，員工隨意把原材料拿出廠，讓企業蒙受了不必要的損失。現在是上班時間，卻有人在打牌，這又如何解釋？”


  牛廠長頓了一下，說：“不否認，你說的這些都不同程度的存在，但隻是個別現象。跟你說實話吧，這些劣習是我的前任留下的，我已經做了很大的改進。就拿王烈來說吧，他們父子已經是廠裏的極具實力的人物，誰也得罪不起。名義上我是廠長，可我又有多少權力？退一萬步來說，再過個兩年時間我也可以退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夠全身而退我就知足了。”


  “牛廠長，你的這種想法有些不妥吧，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麽個想法，這企業如何發展，社會如何向前進步？”


  “的確，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的眼裏，我的思想是消極的，那是你不了解我所處的環境。從知識麵來說，我的思想比較守舊，跟不上時代的發展，我也希望企業在我的手裏重現那紅火的生產場麵，可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們是老牌國有企業，留下了太多的曆史矛盾，有的人把這裏當作跳板，誰在乎企業的效益？皖西輕機廠是個隻有幾百人的企業，可它的水太深，你作為一個外人是體會不到的。”牛廠長說罷眼睛有些濕潤，張哲從他的話裏真切感受到國有企業所麵臨的困境，他也是無言以對。正在這時副廠長王誌宏推門進來，牛廠長介紹說：“這是張哲，縣經委主任張主任的侄子，特意來我們廠看看。”


  王誌宏拿眼瞟了一眼說：“哦，你是來找工作的嗎？隻要是張主任的侄子我們一定會給安排的。”


  張哲答道：“我是利用放假時間回家來進行調研的，特意到你們廠看看企業的經營狀況。牛廠長，我走了。”


  王誌宏看著張哲離去，冷笑道：“嘴巴還沒長毛呢，知道什麽叫企業經營的事兒？小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