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果
又是一周的周一, 查案繼續。
周璟和王寧曦在派出所值班到晚上十點, 今天他們倆直接到精神病院和喻知秋匯合。
來到精神病院外光線暗淡的地方, 遠遠地能望見一個挺拔的身形，背靠著牆，輪廓像一幅剪影。
“看來他先到了, 我們也去吧。”周璟牽著王寧曦往那邊去。
喻知秋見他們倆來了,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走吧。”
“等等，”周璟出聲, “我的人在這兒蹲了三天, 有了些發現。”
喻知秋停住, “你說。”
“他們蹲守了三天晚上，那個人出現了一次, 12點到兩點，兩個小時。”周璟道。
喻知秋為他點讚, “可以, 鈔能力。”
王寧曦：“對不起,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周璟做了補充說明, “這個人應該是隔一天出現一次, 正好今晚會再出現。”
他這句話一出, 另外兩人都緊張起來。他們今晚來這裏的心理預期其實不是很高，因為那個人不一定會來。
但現在看來, 他說不定就來了。
話題結束, 王寧曦牽著周璟走在前麵, “走吧，看來上次我們沒有打草驚蛇。”
周璟回頭看了一眼喻知秋，喻知秋搖頭。
周璟的問題是：我們真的沒有打草驚蛇？
他知道周璟的意思，他的回答是不確定。
三人按照上次的路線潛入，現在時間還不晚，所以速度很慢，因為沿途可能會遇到什麽線索。
路過上次的牆角，王寧曦瞟了一眼，這無意中的一瞟，她好像看到了什麽。
“怎麽了？”周璟見她不走了，想是有什麽事情。
王寧曦鬆開他的手蹲了下去，“這裏的煙灰明顯變多了。”
她拿出身上的便利貼，撕了一張下來，彎成一個鏟子的形狀，鏟起一小撮煙灰來，“這麽幹淨的痕跡，是他。”
周璟頭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眉頭深深的皺起來，“那個……我忽然想到一個猜測。”
喻知秋道，“說。”
“前兩次我們為了不驚動那個人，從未進入過307病房。這個人如果有潔癖的話，他會不會打掃307病房？”
周璟的話提醒了王寧曦和喻知秋，王寧曦看著手中的煙灰，“所以這個人白天可能也會不自覺地打掃307病房，這個特征正好可以把他和其他人分離出來。”
他們這個想法是早就有了的，但白天出現暴露的風險更大，便一直沒有提。
那個人有很大的可能白天也會出現在307病房，但到底是什麽人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是這個病人的主治醫師，可能是護士，可能是護工，甚至有可能是清潔工、查房的。
這些身份都是很合理的正當行為，很難把那個人區分開。
現在有了他的一個特征，不利用起來就是浪費。
周璟道，“我去買一台帶紅外功能的攝像機，這樣就能收集到白天的信息了，紅外功能在晚上暗光條件下也能拍攝清楚。”
喻知秋點頭，“好主意。”
王寧曦見兩人都沒動作，便道，“我們直接去3樓吧，嗯？”
周璟看了看時間，11點整。
他沉吟許久，終於點頭，“好，先去307，我要潛入進去安裝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
“錄音筆。”
這個精神病院是十點半熄燈，十一點保安過來巡最後一班房。
那個人一般十二點過來，那十二點之後的時間都歸他了。
王寧曦他們三個隻能打十一點這個時間差了。
他們上去的時候，保安正在巡房，隻能狗狗祟祟地跟在人家後麵，等保安巡完三樓，從對麵的樓梯口下去之後，他們馬上行動。
因為這個時刻，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刻。
“我一個人去。”周璟回頭道，“知秋，照顧好寧曦。”
“好。”喻知秋應下，周璟輕輕地擰開了門把手，王寧曦的心也跟著懸起來。
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周璟進了307病房之後把門帶上，王寧曦和喻知秋就扒在門上往裏看。
周璟給王寧曦打了個手勢讓她不要擔心，裏麵隻有睡著的病人，沒有其他人。
他沒有開手機的手電筒，隻亮著手機屏幕，借助這一點光亮，幫助他看清屋子裏物體的輪廓，以免撞到。
這個房間並沒有什麽奇怪的，裏麵的所有陳設和物品都是普通病房的樣子——至少周璟沒看出來別的不同。
他環顧四周許久，終於想好了把錄音筆放在哪個位置——粘在床下。
這個位置可以最清楚地錄下病人這個位置的聲音，也不容易被發現。
他將錄音筆開著，再檢查了一下沒留下其他破綻，便輕手輕腳地打開了房門。
三人很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退回到一樓的樓梯。
王寧曦的眼神聚焦在那個牆角，她在想象著那個人的行為。
他會在什麽時候抽煙？是在思考的時候？是在作案前還是在作案之後？
王寧曦忽然打了個激靈，“我們還是不要在這兒待了，現在正在慢慢靠近十二點，他說不定會路過這裏。”
喻知秋道，“既然要退就幹脆退得徹底一點。周璟，今天你的人有在對麵嗎？”
“自然。”
三人決定退出精神病院，待在這裏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能和那個人迎麵撞上——他們並不清楚他的線路。
來到精神病院對麵的商用建築，這裏有一個延伸出來的台子，上麵架著一台輕便小巧的望遠鏡。
周璟的人已經收到他的指令退了，現在是他們三個來接手。
“這個怎麽用啊？”王寧曦倒是很好奇，她從來沒搗鼓過這個呢，“這個能看多遠？有八倍鏡那麽遠嗎？”
周璟的聲音裏含著淡淡的笑意，“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麵307病房。307的窗戶正對著我們，這裏的視角很不錯。要不要來看看？”
“好啊好啊！”王寧曦開心地湊過去，把一隻眼睛貼在目鏡上。
“哇！真的看得很清楚耶！除了有點黑。”
周璟笑道，“這個鍋望遠鏡不背，是病房裏本來就黑。”
“也是哦……但是已經很好了！至少能看清裏麵的大致輪廓，要是有人進去的話肯定能發現。”
“嗯，我們就在這兒看吧，比較安全。”
王寧曦一開始激動的心情慢慢冷靜下來，熟悉了之後望遠鏡也沒什麽神秘的地方，而且一隻眼睛一直放在望遠鏡的目鏡上很快就疲勞了。
二十分鍾之後，對麵病房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王寧曦徹底蔫兒了，“那個……你們誰替我的班？”
“我來。”喻知秋道。
王寧曦把這個光榮的工作交給他了，她感覺有些冷，趕緊搓手產生一點兒熱量。
“冷嗎？”周璟伸手去牽王寧曦的手，將她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周璟的手掌溫暖而幹燥，包裹住她的手，讓她也變得溫暖起來。
周璟感覺自己手心裏的小手從冰涼變得溫暖而柔軟，又抬起手去捂住她的臉。
“臉也冷冰冰的，別凍著了。”
王寧曦笑眯眯的像一隻水獺，“嗯，這個暖水袋很智能。”
正在看望遠鏡的喻知秋：我TM踢翻這碗狗糧！砸了這隻狗碗！
在喻知秋在望遠鏡麵前站了十多分鍾，時間快到十二點的時候，終於有動靜了。
喻知秋似有觸動，眸子一緊，“他出現了。”
“什麽？”兩人湊過來，王寧曦激動地道，“看到什麽了？”
“現在還隻是一個黑影，什麽都看不清，隻是看到他在移動。”喻知秋的描述很寫實，並且他正在根據變化進行轉述，像比賽的現場解說一樣。
“他開了一個光源，可能是他自己帶來的，和手機的手電筒光亮強度類似，但明顯不是手機的手電筒。”
“現在能看清了，可以看到這個人的背影，和你們獲取的監控身形吻合。”
喻知秋的唇抿起來，好像是不知道怎麽形容，“他……我形容不出來他在做什麽，隻是在病房裏走來走去。”
過了半分鍾的樣子，喻知秋再次開口，“他停下來了，停在了病人的床前，並且叫醒了病人。”
“病人看到他居然不覺得奇怪，好像很熟悉似的。”喻知秋的眉頭皺起來，“他……他坐在病床邊上，剛好是背對著我們的，我看不到他手上的動作了。”
周璟出聲，“讓我來看一下。”
他將眼睛貼近望遠鏡，這裏果然看得很清楚，清晰程度不亞於他們在門外看病房的情況。
那個人的背影將所有的細節全部擋住了，周璟等了三分鍾，情況還是沒有好轉，“該死，偏偏擋住了最關鍵的一段。”
當你希望情況變好的時候，它就會朝著壞的方向一去不複返。
周璟盯著看了半個小時，王寧曦中途好奇地戳了他兩次，問怎麽樣了，他的回答都是還是剛才那樣。
終於周璟自己主動開口了，帶來的卻是壞消息，“那人走了。”
……
生活就是這樣，不是努力就一定會有結果的。
三人也隻能接受了。
看著周璟無奈的神情，王寧曦道，“怎麽辦？”
“先回吧。”周璟的聲音裏透著無奈。
喻知秋也道，“也隻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