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
“是啊, 怎麽了？”胡益寧答道。
“沒什麽。”王寧曦沒打算把這件案子拿到家裏來說, 便一句話帶過了。
飯桌上很多時候都是王章華和胡苓在問, 周璟和胡益寧在答。
兩人都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很溫馨——起碼周璟感覺是這樣。他的父母可沒有問過他工作怎麽樣，是否開心。
王寧曦嘛, 就在旁邊吃飯, 加吃瓜，聽聽胡益寧講醫院裏那些事兒。
醫院和警局一樣，都是見證人性的地方。
警局裏更多的是人性的惡, 醫院裏則兼而有之, 有生命的堅韌與感動, 也有麵臨生死時才能檢測出來的人性善惡。
“胡益寧，問你個事兒, ”王寧曦嘴裏包著一口雞腿，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胡苓瞪了她一眼, “沒大沒小的,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叫哥。”
“好好好, 我知道了。”王寧曦把嘴裏的雞腿咽下, 她一不小心又暴露了。
“哥, 問你件事兒。”
胡益寧放下筷子, 眼裏泛起笑意，“嗯, 你問吧。”
“你能給我講講米帕明這個藥嗎？”王寧曦直截了當。
胡益寧眉頭微蹙, “你吃？”
王寧曦趕緊搖頭, “不是，我朋友吃，我怎麽可能吃這個。”
“也對。”胡益寧點頭。
他還正奇怪了，王寧曦怎麽可能吃這個，她這樣子，還抑鬱？不可能的。
王寧曦接收到了胡益寧的眼神，也知道他的意思，但礙於爸媽在，不能懟他，隻能臉上笑嘻嘻，心裏……
胡益寧開口回答她的問題，“這是一種常用的三環類抗抑鬱藥，能阻止神經末梢突觸前膜對NE、5-HT的再攝取，使突觸膜間隙這兩種遞質的含量增加，從而發揮抗抑鬱作用。”
王寧曦和周璟：兩臉懵逼……
胡益寧看到兩臉懵逼的王寧曦和周璟，也反應過來，是自己說得太專業了，不適合他們理解。
“不好意思啊，簡單地來說，這就是現在的一類抗抑鬱的藥物，抑鬱症患者就會吃這個，來緩解負麵情緒的增加”
“抗抑鬱的啊……”王寧曦看了看周璟，難道那個賊是一個抑鬱症患者？偷這個藥是用來自己吃？
那麽多，得吃到什麽時候去……
王寧曦胡思亂想了一陣，想不通，然後將筷子伸向了盤子裏的另一條雞腿。
“你最近飯量增加了嘛。”胡苓看到她又夾了一條雞腿，慢悠悠地說。
“她飯量一直都大。”王章華在旁邊補刀。
周璟笑道，“沒事，寧曦現在的身材正好，我還希望她再長一點肉呢。”
胡苓對王寧曦無情打擊，“我感覺你最近有長胖的趨勢。”
王寧曦吃雞腿的動作並沒有因這句話而停下，“我這不是胖，是對生活過敏導致的腫脹。”
“嗯？”胡苓和王章華同時發出審視的目光。
“我吃完這頓就減肥，就吃完這頓。”王寧曦笑眯眯地道。
胡苓搖頭，對王章華道，“不要以為女生所謂的減肥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王章華接梗，“她們還會發到微博和朋友圈。”
王寧曦：……
她手裏的雞腿終於吃不下去了，“好好好，我現在就減肥，不吃了。”
“不行！”胡苓道，“不吃飽怎麽行，把這個雞腿吃完，再吃一個雞翅！”
王寧曦露出勝利的笑容。
周璟看出來了，她爸媽就是為了打趣她而已，真要減肥他們倆第一個不答應的。
胡益寧則早已看透了人間的滄桑，淡定地吃著飯，眼皮都沒抬一下。
地上的王二也很愜意：王寧曦賠給它一包妙鮮包，胡益寧又帶給它一包，雙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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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點，王寧曦和周璟出現在了醫院的監控室。
李家佳看到他們連忙站起身來，“你們怎麽有空來了？是有什麽新的案子了嗎？”
王寧曦笑道，“沒有，是有了一點新的發現，所以過來再看看。”
“還要看監控啊？現在看監控不會出現生理性不適了嗎？”李家佳笑道。
王寧曦搖頭，“不會不會，現在有了新的線索，什麽不適都消失了。”
聽她這樣說，李家佳也來了勁頭，“好，說吧，你們要哪裏的監控？”
“還是上次那段。”
“好。”李家佳麻利地把監控調出來，“這次有什麽新發現？”
“說不準，要看了才知道。”王寧曦故意賣了個關子。
其他她確實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有大的發現，所以不敢把話說得這麽死。
兩人開始找到上次的標記點，再次看起來，上次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這次也一一挖了出來。
“家佳。”王寧曦一邊盯著屏幕一邊道。
“嗯？”李家佳湊過來，“什麽事？”
“問你個事情，你們這裏醫生在醫院是必須穿製服的是嗎？”
“對，我們醫院很嚴格，醫生必須一上班就穿白大褂，下班之後才能脫下來。”
“那胸牌呢？”
“胸牌？”李家佳明顯愣了一下，“這個我不太清楚耶。”
兩人對視一眼，果然，這裏就是一個漏掉的一個重要細節。
兩人又看完一遍，不約而同地定格在同一個場景。
王寧曦偏頭，看到周璟也暫停在那個畫麵，她就知道了些什麽。
第三個監控，王寧曦也很快找到了那個位置，李家佳看著三個暫停畫麵，知道他們肯定是有發現了。
這三個畫麵，拍的是同一個人，暫停的，都是那天晚上的八點鍾。
王寧曦摸著下巴，“這個人選擇在晚上8點作案，很聰明啊。”
周璟也道，“對啊，這個時間點完全正常，讓人懷疑的概率不大，我之前還猜測是十二點進來的那個人呢。”
李家佳有些懵，“這麽快就鎖定嫌疑人了？這也太快了吧。”
周璟開口向他解釋，“是這樣的，我們在一個醫生朋友那裏了解到，每個醫生都有胸牌，而且白大褂可以偽造，但胸牌是偽造不了的，因為每個人都會戴在身上。“
“而這個人，沒有戴胸牌。”
胸牌就是醫生胸口別的一塊金屬小牌，上麵有名字和職位，從這個模糊的監控來看，這個人的胸口是沒有的。
李家佳又看了看這個人，“晚上的監控比較模糊，他又沒露正臉，看這身材我以為是骨科的王醫生呢。”
為了驗證李家佳的話，三人去了骨科。
“我從來沒去過一樓的藥方啊！至少這兩個月沒去過。”王醫生如是道。
王醫生的身形看起來確實和監控裏的那個人十分相似，也難怪李家佳會認錯。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辦公室值班，不信的話可以調監控。”王醫生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要求調監控。
王寧曦和周璟沒有拒絕他這個要求，畢竟嚴謹一點比較好，這樣也可以徹底排除這種可能。
李家佳調出了那晚該時該刻的監控，證明了王醫生的話是真的。
“這個人不是王醫生。”王寧曦給出了結論。
這下李家佳對自己的眼神可就產生懷疑了，現在他再看監控，總覺得自己還有很多判斷失誤。
“這個人居然不是王醫生，會不會其他人我也看錯了？”
周璟道，“這個倒不會，可能性不大，但是你要是真的懷疑自己的話，驗證一下也無不可。”
李家佳正是這個意思。
他把監控上出現過的所有人，都打電話過去驗證了一遍，證實了這些人確實在那一天來過藥房，這下他才放下心來。
昨天晚上吃完飯，王寧曦以送胡益寧和周璟為借口，三人到外麵聊這個事情。
胡益寧在知道原委之後道，“我回去把這種藥物的作用原理、分子結構、功效、副作用和其他信息都發給你們，雖然這個比較專業，但還是建議你們看一看，說不定會有用。這個嫌疑人是比較專業的那種，如果想抓到他，你們也得足夠專業才行。”
兩人很是認可胡益寧的說法，覺得他說的在情在理。
又問了胡益寧胸牌的事情，兩人才放他回去。
比如胸牌這個事情，就是他們倆不夠專業的體現。
這種醫院裏麵的小細節，外人是很難注意到的。
王寧曦和周璟今天再次來到醫院，賭的就是作案者也不知道。
現在嫌疑人鎖定了，事情變得更麻煩了。
王寧曦和周璟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李家佳教他們使用這個監控係統。
“你們確定要學嗎？這個東西還挺麻煩的。”
王寧曦點頭，“對，確實麻煩，但是現在我們要追蹤這個人的路線，必須要自己懂這個係統才行。”
李家佳表示理解，“好，我會仔細地向你們講解的。”
學這個東西確實不容易，但兩人愣是用三天時間，學完了當初李家佳學了半個月的東西。
“右轉，轉到一樓樓梯口A1號監控。”李家佳在向周璟下指令。
周璟用了20秒，完成了這個指令。
“這下換寧曦。”李家佳平時性格安靜隨和，但工作起來十分嚴肅認真。
“好。”王寧曦聞言趕緊坐過來。
“轉到三樓衛生間C4攝像頭。”
“是。”王寧曦用三十秒完成了這個指令。
原本一臉嚴肅的李家佳忽然笑起來，又變回了那個愛笑隨和的男生，“好了，你們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