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案子
那天串串一聚之後, 幾人的生活又歸於平靜。
王寧曦在狠狠吐槽了自己的工作之後, 還是在第二天周一的大早屁顛兒屁顛兒去上班了。
在警局, 為了提高大家的工作效率，一般是這樣分工的：一般是一個人負責一個案子，稍大一點的案子就兩個人來負責。警局裏每天接到的電話不少, 這樣能夠節約時間。
幾個人也會閑聊, 聊聊自己手上的案子，或感慨一下，或吐槽一下, 畢竟吃瓜是人類的愛好嘛。
作為警局唯一的女生, 王寧曦這根獨苗一般就坐在電話麵前接電話, 有時候遇到難纏的人，女生的耐心也會好一點兒。
“浩哥。”王寧曦叫住從她麵前走過的盧浩。
“咋？”盧浩現在也拿起保溫杯了, 和吳起學的，隻是還沒到裏麵放枸杞的階段。
“很久很久以前, 不是有個老太太說她女兒不養她嘛？當時她還說不會善罷甘休的來著, 後來怎麽樣了？”
盧浩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了, “哦, 你說那個老太太啊, 她後來還是鬧, 鬧可大了，現在估計打官司呢。"
盧浩喝了口水, “她去了她兒子女兒家鬧, 她女兒也沒什麽錯, 老太太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年齡罷了。她兩個女兒估計是被她傷透了心，雖然一個勁兒地哭，但還是沒有心軟，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後來她鄰居攛掇她去法院，現在估計正打官司呢。“
“哦。”王寧曦感慨了一下，擺擺手，“也沒辦法了，我們不是刑.警，很多事情是非對錯沒那麽分明的，就算分得明明白白還是有道德上的事情分不明白。”
盧浩讚同地點頭，“是啊，民警民警，就是管這些事兒的，平民世界沒那麽多打打殺殺，這種說不清的事倒不少。那老太太是有錯，但最後法院估計也會判點養老金什麽的，不能讓她餓死。”
“對啊。”王寧曦還想再說什麽，電話響了，“浩哥，我接電話了啊。”
“好，我進去了，正好我手頭上還有個案子要處理。”
王寧曦接起電話，“喂，您好？”
對方是一個座機，她最近好像老是接到這種現在並不常見的座機。
不過好歹不是精神病院打過來的，王寧曦鬆了口氣，是醫院打過來的。
“喂，您好，您是要報案嗎？”
“對，我這裏是縣醫院的器材間，我們這裏昨天晚上丟了一些注射器。”
“注射器？打針用的那種？”
“對。”
電話裏很多東西說不清楚，王寧曦決定出一趟警。
見她收拾東西，周璟過來問她怎麽回事，王寧曦如實說了。
“我和你一起去唄，你也不和我說一聲。“周璟生氣地去捏她的臉。
“好好好，一起去一起去，我……我說收拾一下再叫你的。”其實就是單純地把周璟給忘了。
周璟看出來了，但是沒說破。
看破不說破，朋友有得做；看破又說破，朋友沒得做。
醫院離警局不遠，周璟和王寧曦沒過多久就到了。
進了醫院第一個印象，就是淡淡的消毒水味兒。問到器材間的位置，找到了剛才打電話的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護士長。
王寧曦先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之間接警那個，我叫王寧曦，你叫我寧曦就好。”
周璟也道，“你叫我周璟就好。”
護士長看起來性格挺不錯，也笑道，“我叫張婷，你們可以叫我張姐。辛苦兩位跑一趟，我們換個地方聊吧？”
“好。”
兩人找了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張婷開口，”本來我們科室主任也要來的，但是事情太多了，就我一個人，兩位見諒啊。“
王寧曦道，“沒事沒事，醫院忙是正常的，真的主任過來我們才不好意思呢。隻要不影響案情，您一個人就可以了。”
“好，那我就和兩位說明一下情況。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們來的時候，我感覺器材有些不對。”
周璟出聲，“怎麽個不對法？”
“嗯……那個，你們知道的，我們每天在這裏工作的話，對這裏是很熟悉的，熟悉到什麽程度呢？就是房間裏各個地方的大致形狀也是清楚的。早上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哪裏不對了。“
王寧曦拿小本本記下了，“嗯，您繼續說。”
“我是覺得不對，但一時都說不出來，就是覺得有點兒不對。我們這份兒工作是出不得一點兒岔子的，所以我就讓重新盤庫。這一盤，發現不對在哪兒了：注射器少了一批。”
“一批有多少支？”
“45支。”
“整批都丟了嗎？”
“對。”
“可以確定是什麽時候丟的嗎？”
“昨天我下班前看過，那個時候還沒丟，今早上班的時候發現不見了，應該就是昨天下班道今早上班這段時間。”
“好的，我記下了。”王寧曦手速飛快地把有效信息記下，和周璟打眼色，示意他來問，她來記錄。
周璟又問了一些細節，王寧曦記下之後，可以去看現場了。
“張姐，麻煩帶我們去器材間吧。“
“好，但是器材間算是現場，現場已經被破壞了，畢竟需要進進出出地拿醫療器械。”
“嗯，我們理解，走吧。”
又回到器材間，剛才隻是在門口站了站，現在站到裏麵，王寧曦也理解了張婷的話，確實，進進出出這麽多人，不能因為這件事就封鎖起來，那不現實。
放注射器的地方看起來很平靜，什麽痕跡都沒有。王寧曦360度無死角地看了許久，還向張婷借了一幅手套帶著翻了翻，無奈地抬頭對周璟道，“沒有發現。”
周璟也道，“不瞞你說，我也沒看出什麽來。”
王寧曦有些懷疑自己了，“我們倆是不是太菜雞了？電視裏每到這種情節不是都能發現點兒什麽嗎？”
周璟此時想在自己臉上掛一個笑哭的表情，“知道自己是菜雞就別發這種感慨啦……”
一旁的張婷插話道，“兩位倒不用這樣講，因為我在發現注射器少了的時候就已經檢查過了。我對這些東西比你們更熟悉，也是什麽痕跡都沒發現。”
再次檢查了一番，確定沒線索之後，兩人決定進行下一步：訪問和查看監控。
因為器材間裏麵沒有監控，所以張婷去問昨天晚班在這裏和進出過這裏的人，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然後才是看監控。
為什麽不直接看監控呢？因為王寧曦和周璟看過監控，知道那種滋味兒。
兩人和張婷去挨個問了，還真問出了點兒東西。
原來這批注射器昨天被拿走過，到淩晨的時候又被送回來了。
張婷恍然大悟，“我說怎麽在這裏沒有痕跡，原來案發現場不在這裏。”
昨天晚班過來拿注射器的是一個護士，她偷偷瞥了一眼周璟，被王寧曦看到了，在心裏默默念叨周璟的桃花運還真是好。
護士道，“我昨天晚班來拿了五批注射器去二樓用，十一點的時候還回來的，用了一包，還剩四包。“
“你還回來的時候還是四包嗎？”
“不知道，當時東西很多，拿回來的時候沒注意。“護士臉上頗有歉意。
張婷安慰她，“沒事，小劉，你先去工作吧，這個不怪你。”
護士走了，走之前還偷偷看了周璟一眼。
周璟看到了這個眼睛，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打了個激靈，然後看了王寧曦一眼。
幸好她沒什麽反應——嚇死他了，還好還好……
幸好問了這個護士，現在可以看監控了。
“張姐，我們需要調取監控，麻煩你帶我們去一下吧。”王寧曦對張婷道，“現在知道了，第一現場不在這兒，注射器是在小劉運回來的途中丟的。”
“好，我帶你們過去。”
來到監控室，說明情況之後，張婷有事要先離開，“小周，寧曦，真不好意思，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這是監控室的小李，你們有什麽需要的就讓他調。”
“兩位警察同誌好，我叫李家佳，你們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找我。”
周璟出聲，“好，先謝謝了。”
兩人要了一份醫院的設計圖，周璟、王寧曦和李家佳三個人湊在小桌子上研究。
李家佳把護士昨晚的移動軌跡給畫出來，“她從二樓的這個房間移動到器材間，走的是這個路線。我把它用記號筆畫出來你們看看。”
王寧曦道，“可以把這途中的攝像頭都調出來嗎？十點半到十一點半。”
“沒問題，我看看途中都有幾個攝像頭。”李家佳辦事效率很高，不多會兒就把途中的三個攝像頭都給調出來了。
“我把這一段的三個攝像頭的三個文件都拷出來放在桌麵上了，現在要看嗎？”
王寧曦看了看周璟，周璟看了下手機，現在是十一點多，快到十二點了。
“家佳，你們中午什麽時候下班休息啊？”周璟對李家佳道。
“哦，十二點。可以休息到下午兩點。”
王寧曦笑道，“那我們的下班時間差不多，那要不這樣，我們倆先出去吃午飯，下午兩點再來怎麽樣？”
李家佳心裏感慨這倆人情商真是高，既能辦事也能讓人感覺舒服，便笑著送他們出去了。
王寧曦和周璟表示，這是正常操作，雖然是查案子，但是人家工作人員也要休息的，他們不能占用他的個人時間，這個還是要分開的。
倆人出來醫院附近，準備隨便找家店把午飯對付了，最後選中的是全國三大連鎖品牌之一的蘭州拉麵。
點了麵，倆人坐下來，王寧曦想起之前小劉護士看周璟的眼神，心裏感覺不太舒服，就在微信上問胡苓。
王寧曦：媽，我想和我男朋友吵架怎麽辦？
過了一分鍾，微信消息提示音響起，王寧曦拿起來看，是她老媽回消息了：別無理取鬧，先翻翻舊賬，做下鋪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