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雪月風花（十四）

  上海學堂周圍並沒有太多商業性的建築，比起夜上海周遭來，顯得十分清幽與安寧。


  安晴就這樣看著窗外，久久沒有回答石鷹的問話，直到接近夜上海一帶，已經出現那極致的繁華，才轉頭看向前面開車的石鷹。


  「問過君臨嗎？」雲淡風輕地開口，只是將沉默傳遞給他。


  石鷹噎住半晌，最後只嘆了口氣：「他怎麼可能答應……」


  以楚君臨的性子，怎麼可能答應如此荒謬的建議，為了那所謂的遮掩躲藏，就要這樣委屈一位女子。


  二人自此再沒有一句話，下車時發現，羅伯特的車在前面剛開走，而雲貞恰好在夜上海門口站著，似乎是剛送別的樣子。


  這種年代能夠開得起車的一般都非富即貴，因此又有一輛車停到門口，雲貞就特意停下了腳步，想要一探究竟。


  在看到車內下來的人是舒棠與石鷹時，頓時笑彎了眼睛。剛才羅伯特還在誇她，說她利用舒棠將石鷹綁住的主意實為妙哉，這一下又看到二人同游歸來，怎能不樂？


  想罷，她就搖擺著肥瘦得宜的腰肢走到了二人面前。


  「哎喲，真真是郎才女貌，叫我這半老婆娘可羨慕得緊吶。」滿滿的笑意含在話中。


  石鷹與安晴都是認得清形式的人，都沒有出口澄清，而是默認的姿態，只是朝著雲貞打了招呼，也不多言語，石鷹就開著車揚長而去。


  石鷹剛才那番話雖然不中聽，安晴也沒有立刻答應，但是話中要害卻是明明白白的——楚君臨的身份特殊，不能暴露。


  這樣一位軍區的大軍統都如此言來，其重要性可知一般。


  安晴隨著雲貞一同走入夜上海，雲貞還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艷羨的話語，還有不少叮囑。


  「石老爺雖然還年輕，但到底是位大家老爺，你的身份輕微，能做個姨太太已經極好，只要緊緊抓住這人兒的心，這姨太太也能活出正室太太的模樣……」雲貞習慣將所有達官顯貴稱作老爺，如此叮囑，其內夾雜的關心也並非作假。


  安晴雖然沒有應著，倒也沒有排斥。


  本就已經是日落十分，這一番叮囑下來，廚房的晚餐都已經備好，安晴與他人一起用過了膳食，就回了房休息。


  那些歌女舞女都不是性格純良之輩，哪怕心底善良尚存，在這樣的圈子裡，嘴巴到底還是厲害些的。


  前幾日安晴尚未在意，今個兒石鷹與她同游的消息散開，這群風塵女子的話匣子可就不再有任何遮遮掩掩了。


  「瞧瞧某人，不就攀附了一個官家老爺嘛，就連正眼都不給我們這群苦命人咯。」


  「可不是，還真當自己是官家太太了，真當人家官老爺是傻子，會娶一個卑賤的舞女做太太？頂多就是暖床丫頭罷了。」


  人酸起來，可不會再管這話有多難聽。


  安晴只是當做沒有聽見一般直接路過，這些女子說到底都是可憐人兒，不然也不會趁一時口舌之快。


  不過就是嫉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