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023
說半小時就半小時, 即便錄音工作還沒有完成, 大家還是原地解散了。
錢俊也拿著鑰匙準備離開，維納斯走的方向和她一樣，她便順便將對方送了回去。
之後才轉了方向，在BIGHIT附近停車。
「我下來了，你在哪裡？」
BIGHIT公司租賃的大樓門口，金南俊一邊通話, 一邊朝漆黑的四周張望著。
「我看到你了。」
錢俊也繞過拐角眼路走來，身影被昏暗的路燈拉出長長的影子。
沒有了車輛等遮擋物，金南俊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徐徐走來的欣長身影, 笑著咧開了嘴, 抬起手搖了搖：「我也看到你了。」
掛斷電話后，他彎下腰, 將地上一個用布包裹的大食盒拎起來，朝俊也的方向相應走去。
「給，我媽做的小菜，真的很好吃。」金南俊將大食盒遞給她道。
錢俊也看了一眼, 抬手接過：「謝了。」
金南俊笑道：「不客氣, 我媽每年都會做很多存下來, 只不過我不方便回家, 只能拜託我妹幫我帶過來。」說到自己的妹妹，他忽然露出遲疑又羞澀的表情, 對上俊也疑惑的視線后, 才抬起手, 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張專輯：「我妹知道我們認識，拜託我要簽名。」
新買的專輯上，連塑料膜都還沒有撕開，一看就和之前EVEL去防彈休息室拜訪時的簽名CD不一樣，錢俊也摸了摸口袋：「我沒帶筆。」
「我帶了。」
眼前遞來一支筆。
俊也放下食盒，撕開專輯外的塑料膜，問南俊要了他妹妹的名字，在內頁自己的照片處寫下祝福語。
金南俊偏頭看著她的端正的字跡，再看看內頁上的圖片，不由得想起之前力道太大結果不小心撕裂的專輯內頁，不由得心虛。
俊也剛簽好準備遞給他時，就聽到在一陣響亮的咕嚕聲，在寂靜的夜間顯得尤為清晰。她看到南俊徒然變紅的耳根子，道：「我餓了，一起吃點東西？」
感受到她無言的體貼，金南俊那絲淺淺的尷尬瞬間消失不見，示意道：「一位歌手是該請客，正好你也嘗嘗小菜，有點甜辣，不知道你吃不吃得習慣。」
他知道俊也喜歡吃甜的，但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嘉爾一樣不能吃辣。雖然母親做的小菜不算是很辣的那種，但他知道飲食習慣不同，自己能接受的俊也不一定能。
兩人沿路走，說著話同時搜尋哪家烤肉店還開著。
俊也：「我剛剛來的時候聽了你的flow，這次的明顯感覺不一樣。」
南俊：「很明顯吧！方PD也是這麼說的，前幾個月不是去了美國嘛，然後嘗試了一下新的風格，學到了很多東西。」
俊也：「我看到你們拍的綜藝了，綁架那個橋段你是知情的吧。」
南俊：「嗯，我和Suga哥是提前知道的，大家都嚇到了。你剛剛說在工作？這麼晚了，錄節目？」
「錄歌。」
他們站在一家還開著門的店面口，環顧四周，發現除了這家也就只有24小時便利店還開著，其它的估計還要走得更遠。
南俊看她不動，猜著她可能是在猶豫要不要往遠一點去，便主動走進店內問好：「您好，請問還在營業嗎？」
店主大媽拎起圍兜擦著手，她剛剛似乎是正在後廚洗什麼，見到兩人後親切地笑道：「想吃點什麼？」
金南俊幫俊也拎著那重重的食盒，兩人走到靠牆的卡座落座，看著菜單，問了俊也有沒有忌口：「國產牛肉兩份，生菜，烏冬面，再麻煩給我兩口小碗。」
他對俊也解釋道：「太晚了，吃太多明天起來臉會腫，烏冬我們一半一半。你喝酒嗎？來瓶清酒？」
俊也隨意點頭：「都可以。」
南俊：「再來一瓶清酒，謝謝！」
深夜的店裡面一個客人都沒有，店主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桌上就堆滿了盤子。
金南俊開了酒瓶，給兩人的小酒杯上倒了八分滿：「首先，祝賀你，成為一位歌手。」
小酒杯相互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鐵盤上牛肉滋滋地聲音，帶著肉特有的香氣飄散開來。
「你剛剛說錄歌？這麼快就在準備新專輯了嗎？」金南俊放下杯子，拿著剪刀和夾子，熟稔地將烤盤上長條牛肉剪成一小塊一小塊，將烤熟的肉夾到俊也面前的碗中。
作為素來是照顧別人的那一位，錢俊也喝酒的動作因此停頓了會，「《追》的中文版，下個月左右在華語地區上線。」
她正好借著這個停頓解釋完，仰頭將清酒一飲而盡，拿起筷子夾肉，沾上調好的醬料，入鄉隨俗地放在生菜上包著一起吃下去。
金南俊雖然在旁不停地翻轉牛肉，並將牛肉切成大小差不多的樣子，其實眼睛一直注意著俊也的表情，見她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知道自己烤肉技術過關，不由自主露出淺笑。
「中文版？這麼快就出來啊，我們也想出中文版，聽說有很多中米在關注我們。」金南俊專註地烤肉，平日生活里一直粗手粗腳的他，這時候卻這麼小心地剪著肉，還沒有打翻桌上的東西，若是被團員們看到了，必定會嘖嘖稱奇。「你知道有哪些作詞人嗎？」
「方文山，林夕，黃偉文。」俊也說完，見金南俊蹙眉思索的樣子，道：「《不能說的秘密》作詞人就是方文山，林夕寫了《十年》，黃偉文寫了《浮誇》。」
「我知道方文山先生！」金南俊激動地抬高了手，猛然出來的動作撞到擺在邊上的酒瓶。
眼瞅著酒瓶就要跌下桌子，一隻手迅速地伸了過來，牢牢抓穩了瓶身，隨後自然地給兩人空了的小酒杯滿上。
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毫無問題，以至於金南俊注意到的時候，她已經倒好酒換到裡面放好。
金南俊卡殼了一會兒，很快反應過來繼續道：「他、他和Jay Zhou經常合作，《不能說的秘密》也是Jay Zhou作曲，方文山先生作詞的吧？如果有機會合作的話就好了，懂漢語的詞人寫的歌詞肯定和詩一樣，就像那首《青花瓷》，翻譯過來的歌詞真的太美了。」
隱約之中，錢俊也似乎又聽到了金南俊肚子叫的聲音。他主動攬過烤肉后，好像也就喝了一杯酒，還沒吃一塊肉，反而是她的碗里，堆了好幾塊對方夾過來的肉。
俊也看了眼他被烤盤上的熱氣熏得額頭冒汗，包了一塊肉遞到他嘴邊：「會有機會的。」
金南俊怔了一秒。
錢俊也直接塞到他嘴裡：「快吃。」
「啊？哦！唔，好吃！」空空的胃終於填了些東西，金南俊嘆謂地發出呻/吟。至於剛剛錢俊也的動作，他自動忽略了過去。
「你們的歌是你作詞嗎？我是說中文版。」
「不是，我翻譯成漢語。」
烏冬面端上來的時候，第一份烤肉已經被解決地差不多了。金南俊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來：「小菜，我忘記了。你等等。」
他彎下腰，將食盒端上了，眼角瞄到俊也的鞋，笑容輕易掛上了嘴角：「我覺得我的審美還是很棒的。」
以前去電台採訪時，DJ問過關於理想型的問題，他那時候說自己容易被穿著高幫匡威的人吸引，腦中閃過的身影就是錢俊也。只是那時還不知俊也是女性，總覺得自己認為俊也穿著好看的情緒特別奇怪。現在回想起來倒不再這麼覺得，即便俊也是美男那一掛的長相，也無法否認她是女性的事實。
差點以為自己被掰彎的金南俊鬆了口氣。事實證明，但自己的荷爾蒙還是被女性吸引，才會對俊也當時的模樣記憶深刻。
「二套的定妝照我看到了，連我們的cody們都說你好看，我還注意到很多人在求購那雙匡威。」
錢俊也端著酒杯，輕輕一笑：「指不定匡威的廣告被我接走了。」
金南俊跟著笑了起來，和她碰杯：「那也沒事，到時候我給匡威寫首歌，你幫我跟廣告商說一聲讓他們收下我的歌吧。」
「收費嗎？」
「看在你的面子上，送給他們。」
說完這麼不現實還厚臉皮的話，遲來的羞意包圍了南俊，他捂著臉道：「每天這麼做做夢也很幸福啊。」
「.……怎麼了。」
錢俊也看著他問。只是幾杯下肚，但南俊好像隱隱有些醉了的樣子，兩頰泛著粉嫩的紅暈。
「只是，不知道成功在哪裡。」他自嘲般笑了笑，搖頭道：「簽售會、演唱會、廣告代言，這些都在進行。每天的官咖和推特follower都在增加，我知道，其實也算有點名氣的，但一直在努力卻沒有達到自己期望的結果，有點累。」
密集的通告，跳著不喜歡學的舞蹈，偶爾也會產生迷惘的心情，好像有種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感覺。尤其是當俊也一出道就拿下了一位后，這種迷惘更濃了，像是山間散不去的霧，緊緊包圍了他。
錢俊也又包了塊肉塞到他嘴裡，見他閉嘴咀嚼時腮幫都鼓起來了，道：「你以前跟我說過，希望帶來的不是只有好的一面，也會有壞的一面。」
「現在這句話還你。」
「看不到希望便要選擇放棄嗎。」
金南俊看著俊也發怔。
室內昏黃燈光下的她好看的不可思議，用顏粉們的話說，她的五官美地彷彿精心雕琢過，每個角度都優秀地讓人自慚形穢。側身喝酒，光影落在那張俊美的臉上，勾勒的稜角在冷硬和柔美間徘徊。那雙如靜如湖水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時，心臟徒然漏跳一拍，可卻不捨得移開目光，試圖讓那抹焦糖般的璀璨一直停留。
他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就這麼突然的笑出了聲，像是在嘲諷自己失落的情緒，又像是在笑俊也這不符性格的話，目光低垂斷開了兩人的視線接觸，說道：「以前都是我做心靈導師，現在換你做的我心靈導師了嗎？」
錢俊也揚唇：「我諮詢費很貴。」
金南俊詫異：「那我要交多少錢？」
俊也道：「對你永遠是免費。」
南俊搖頭：「嘖，情話連篇，專門騙那些不懂事的小女生。」雖然這麼吐槽著，可酒窩笑卻不受控制地在臉上浮現。
俊也見對面的人又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心底毫無波動。總覺得他們這一群人，包括禹志皓和宋旻浩，以及眼前的這位，全都是一米八的大傻子，聰敏和魯鈍矛盾又融合。
酒足飯飽后，店主大媽笑道：「你們兩位是藝人吧？可以簽個名嗎？」
她示意了下後邊牆面上掛著的那些花哨的藝人簽名。這邊都有這個習慣，藝人來吃飯，店主都會拜託。
俊也簽下自己花哨的藝術簽名，隨後將筆遞給南俊。金南俊也不客氣，直接在她名字邊上大開大合地簽字，收尾的筆畫無意間恰好和俊也的圈在了一起，形成一個不太規則的扁扁的心。
金南俊沒注意，簽完名字后又親切地在上面寫到【烤肉真的很好吃^_^】，直白的誇獎讓店主大媽笑得合不攏嘴，直說歡迎下次再來。
兩人出來后，直接往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去，俊也買了瓶解酒藥后，才轉身往BIGHIT走去。
金南俊看了眼時間，眉頭一皺：「你等下怎麼回去。」
錢俊也將空了的藥瓶丟進垃圾桶：「我開車過來的。」
南俊一驚：「你開車來的？剛剛怎麼不說，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俊也平靜道：「沒事，有代駕。」
兩人在十字路口分手后，錢俊也直接往停車位走去。她剛靠近自己的車，車子便啟動了，拉開車門坐進去后，她揉著頭道：「走吧。」
駕駛座上的男人默不作聲，開著車離開。
十字路口。
放心不下的金南俊跑回來時，只看到絕塵而去的車屁股，他望著遠去的燈影，給俊也發了信息：【走了？】
對方很快回復：【嗯】
南俊放下手機，情緒複雜。
在回宿舍后，他看著正在廚房給忙內準備夜宵的閔玧其，忍不住問道：「哥，如果和女生出去吃飯，吃完了應該送她回去吧？」
閔玧其懶懶的抬了抬眼皮，一臉『你在說什麼廢話』的表情。
金南俊撓頭：「可是人家有車怎麼辦？」
閔玧其皺眉，一本正經地調侃：「你實話說，是不是被哪個富婆看上了，有福同享啊南俊。」
咬著勺子小尾巴似的跟在閔玧其身後的忙內一聽，急哄哄地說：「哥不能做對不起恩妠姐的事情！」
「.……」閔玧其關火，倒進碗里，看向柾國：「我這是養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眼裡只有你恩妠姐，看不到給你做夜宵的是你Suga哥嗎。」
田柾國聞言，甜甜一笑，硬是把閔玧其笑得沒了脾氣。他轉頭看還杵在客廳的金南俊：「有車那就送她上車。」他眉頭一皺，湊近金南俊使勁嗅，眼神危險：「烤肉味？」
獨自偷食的金南俊心一虛，尬笑著挪開：「我，我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