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懷了一對雙胞胎
第十四節一對雙胞胎
陳笙今天約了王爍去醫院做產檢。仔細算起來，他懷孕三個月了。他有時候會擔心肚子里的小傢伙會不正常，不像正常媽媽孕育的小寶寶。
因為沒有先例，王爍也不敢跟他保證寶寶一定會正常。作為醫生，王爍只能勸他放鬆心情，順其自然。
慶幸的是，陳笙的心態蠻好，現在他能吃能睡。他能在娛樂圈做一棵常青樹，面對輿論的褒貶而風輕雲淡，早已鍛造出一顆金剛心。
照例是王爍給他做檢查。王爍擔心被人偷拍，特意讓陳笙在辦公室里換上了白大褂，戴上口罩帽子。
王爍見陳笙掀開了上衣，小腹依舊平坦緊實，問他，「最近食慾怎麼樣？你還屬於比較幸運的，偶爾會犯噁心。我表姐懷孕那會兒，連喝口水都吐。」
陳笙自我安慰道，「可能因為我是男的。」
王爍接下來認真給他做檢查，神情漸漸凝重。「從檢查結果來看，小寶寶們沒有問題。目前狀態很健康。」
陳笙注意到那個「們」字，不等他開口詢問，王爍解釋道，「不知道該不該恭喜你。哥們兒，你懷的是一對雙胞胎。」
雙胞胎？陳笙簡直無法想象未來有一天，他左手一隻娃，右手一隻娃，中間嘴裡叼個奶瓶的情景。
王爍拿衛生紙給他擦乾淨肚皮，然後扶他坐起來。
陳笙穿好衣服，喃喃道，「說實話，我還沒做好當爸爸的準備。」
王爍低頭沉思了片刻。這段時間他請教過許多國內外知名的醫生，也設計過不少方案，包括生和不生。陳笙是他的好朋友，他不會讓陳笙在自己手裡出現意外。
「陳笙，你有沒有想過不要孩子？」王爍是站在陳笙的立場，為他考慮的。如果以後陳笙想要孩子，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去實現。他本人沒必要去冒這個風險，他畢竟是個男人。
陳笙搖頭，不假思索道，「沒想過。我想過肚子里的小傢伙可能會跟正常孩子不同。但我從來沒想過不要他們。你剛才也說了，他們很健康。反正懷胎十月就好了，我就當給自己放個長假，還得了倆大胖小子。」
王爍是醫生，自然會考慮到風險最大化。他把可能遇到的風險提前告訴陳笙，先給他打預防針。
陳笙重新穿上白大褂，把口罩戴好。
王爍則繼續在他耳邊念叨一些生活中的注意事項，最後仍是對他放心不下，乾脆道，「要不你來我家住吧？我負責照顧你。」
陳笙系好上衣扣子，忙不迭地擺手，「我可不敢。到時候影響了你的夜生活，那可是大罪過。」
王爍摸摸鼻子，自討個沒趣兒。「可叔叔阿姨經常出差。你這種情況不適合獨居。」現在哪家懷了孩子，不是被全家老少捧在手心裡。
陳笙暫時不想告訴爸媽。這幾年他跟爸媽相處的時間很少，他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前段日子他狀態不佳，在家裡住了一段時間。陳媽媽為了照顧兒子，專門請了半個月的假。
王爍道，「要不到家政公司請個保姆。萬一有什麼情況，身邊總歸有個人照應。」
陳笙猶豫。他一直有請鐘點工。但是請保姆不一樣，他不習慣家裡有陌生人。
王爍一錘定音道，「就這麼定了。你要是不答應，我綁也要把你綁到我那裡。」
陳笙理解他的好意，沒有再拒絕。從檢查出有孕到今天，王爍為他做了許多事，他都一一看在眼裡。這時候只跟王爍說聲謝謝，似乎有些矯情。他們這樣的交情，一句謝謝實在不足以表達他的感激之情。
王爍打開B超室的門，帶著陳笙走出來。走廊上有不少孕媽媽在家屬的陪同下排隊檢查，陳笙刻意低下頭，腳步匆匆。
等他們來到樓上，發現王爍的辦公室門口圍了好多人。兩名保安一左一右拉著顧潮，阻止他鬧事。
王爍看清鬧事的人是顧潮，嘴上說道，「好啊。我還沒去找你，你倒是找上門來了。孫子！我看你是活膩了！我今天非讓你掛點兒彩不可！」
宴會那晚，要不是陳笙攔著，王爍不會那麼輕易收手。想到陳笙被騙得那麼慘，好端端的人生差點兒被他給毀了。王爍挽起袖子就衝上去了。
顧潮離開顧家后，直接去了陳笙的住處，打算跟陳笙解釋清楚所有誤會。
可是等他開車來到小區門口，正好看到陳笙的車子開出來。他一路跟著陳笙來到醫院，親眼看到陳笙進了王爍的辦公室，然後就沒再出來過，倒是走出來兩個包裹嚴實的醫生。
「你把人弄到哪裡去了？」顧潮周身散發出冷氣，目光陰沉。那晚宴會他就看出王爍對陳笙不安好心，想要趁虛而入。
王爍怒懟，「管你屁事兒！」
大庭廣眾之下，眼看兩個人要打起來，陳笙撥開人群來到漩渦中心。他先把王爍推進辦公室，然後飛起一腳踹向顧潮。
顧潮反應機敏，想要回防，可等他看清對方帽子和口罩中間那雙熟悉的眼睛，只能忍氣吞聲，硬生生的挨下一記。
「帥！」身後的保安驚嘆，「這腿法，這利落的身形，幹得真漂亮。」
顧潮雖被踢了一腳，但他早有防備，往前走了兩步便穩住身體。
陳笙最後進去，啪地關上辦公室的門。
「鬧什麼？」陳笙眉宇間露出不悅之色。
王爍抱胸在旁，冷笑著道，「說你呢。姓顧的。知不知道這裡是醫院？」
顧潮根本不搭理王爍，小心翼翼地走到陳笙身邊，小小聲地說，「哥，我有話想跟你說。想單獨跟你說。」說完，他掃了王爍一眼，聲音瞬間拔高几倍，命令道，「你先出去。」
王爍嗤笑，彷彿他說了天大的笑話，「陳笙，現在這裡就咱們三個人。只要你一句話，我現在就把他揍得找不著北，給你出口惡氣。」
陳笙脫下白大褂，換上自己的外套。B超單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往衣架上掛的時候，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陳笙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頭去看爭執不休的兩個人。
王爍的眼睛都直了，害怕被顧潮發現真相。
幸運的是顧潮的吸引力這會兒轉移到辦公室的書架上。陳笙假裝不經意間，彎腰飛快地把單子撿起來，放進包里，動作一氣呵成。等陳笙回過頭再去看顧潮，顧潮正拿起書架上的一副相框。
相框上是三名穿著球服的少年，一名黑瘦的男孩抱球站在中間，仍然是抿起唇角，但眼底濃濃的笑意是藏不住的。在他左右分別站著青春逼人的王爍和陳笙。兩個人把他小心的護在中間，視若珍寶一般。
這是顧潮第二次見到這個男孩的照片。上一次是在陳笙的錢包夾層中，照片歷經歲月洗刷，早已磨損得看不清模樣，只能看出大致的輪廓。
而眼前的青春記憶，因為封存在相框中，所有快樂的色彩得以完好保存。顧潮得以看清男孩的五官，幾乎是在一剎那，顧潮以為眼底倒映出的影像是小時候的自己。
男孩雖然是沒張開的模樣，有著瘦弱的身體和黝黑的皮膚，但五官卻跟他極為相似，尤其是眉眼，如倒膜重塑。
顧潮的眼睛被刺得好痛，之後相框被陳笙抽走，重新放回到書架上。他望著陳笙，覺得眼前的人陌生了許多，滿腔的熱情被澆滅了。
也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王爍終於明白過來。獨善其身的陳笙為何會對顧潮另眼看待，那場一夜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王爍的目光從照片上轉移到顧潮身上。別的暫且不論，那眉眼確實是無比神似。
陳笙綳著臉，雙眸霧靄沉沉。他定定地望著顧潮，又像是透過他去尋找其他人的影子。
再看顧潮，腦子亂成一鍋大雜燴。
這個男孩到底是誰？他跟陳笙什麼關係？為什麼陳笙一直小心珍藏他們的合影？王爍在他們之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而他自己在陳笙的心中到底算什麼？
王爍這時也噤聲了，目光在他們二人臉上來回徘徊。
辦公室的氣氛變得詭異而壓抑，每個人的心中都百轉千回。
最後是陳笙先開口，「顧潮，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談什麼？他是誰？」顧潮回眸間，雙眼已變得赤紅。他昨夜一宿沒睡，早上直接去跟他的父親攤牌。他什麼都不要了，那個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還有顧家發跡百年的家業，他通通棄如敝履。
做出這一切的時候，顧潮不曾懷疑過他和陳笙的感情。可是現在——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陳笙不想牽扯到王爍。他問顧潮，「你剛才不是說有話要單獨跟我說嗎？」
顧潮瞪著他，眼裡儘是委屈、懷疑，「你先說他是誰？」
王爍不敢插嘴，靠在旁邊靜觀。
陳笙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拉著顧潮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