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此為防盜章 成越清醒過來的時候, 腦子裡還有些迷糊, 他盯著眼前那塊白色的天花板看了半天也沒能反應過來。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他的眼珠子稍微轉動了一下。
「病人情緒波動劇烈引發的高熱, 現在燒已經降下來了, 沒什麼大事兒, 注意看護就行。」
這個聲音是個老頭子。
成越剛眨了眨眼睛準備理一下他怎麼過來這兒的, 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
「麻煩了。」
嵇徐！
成越聽著這個聲音，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起的太猛, 眼前黑了一瞬, 整個人又倒了下去壓在了蓬鬆的枕頭。
門把手被輕輕擰開的聲音在成越耳朵里放大了數十倍，他聽著慢慢走過來熟悉的腳步聲, 有些害怕的把眼睛閉上了, 裝作睡著的樣子。
他不是害怕嵇徐, 他害怕只是走進來的不是嵇徐。
嵇徐拿著手上的保溫杯慢慢走進來，仔細的看了一眼依舊閉著眼躺在床上的成越, 接著輕輕地把杯子放在了床頭。
成越放在被子下的手緊張的捏成了一團，好像是嵇徐……他剛剛應該沒聽錯。
嵇徐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有些顫動的睫毛，剛想站起身來去看, 兜里的手機就振動了起來，他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
是唐景打過來的。
嵇徐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拿著手機走去了窗邊，把手機接通后壓低了聲音問：「什麼事？」
「成越沒事兒吧？」唐景那邊的聲音也莫名的壓了下來。
「沒事兒, 怎麼了？」嵇徐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這次他捕抓到了成越迅速把頭轉過去的動靜。
「我剛剛把人給散了, 到底是個生日，我把這蛋糕給你送過去吧？」唐景聲音一低，說話就容易喘氣兒。
「行，我問問他。」嵇徐轉頭朝成越的方向問了一聲，「吃蛋糕嗎？」
成越其實在嵇徐接起電話，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睜得老大。
在看到窗邊那個男人背影確實是嵇徐的時候，他心一下子就給放下，剛控制不住想笑一下的時候他就見著嵇徐又轉身過來的傾向，立馬把自己頭給掰了回去。
他自以為隱藏的挺好，嵇徐發現不了。
一直到嵇徐問那句吃蛋糕嗎的時候他都以為這是嵇徐跟別人說的，所以一直戰戰兢兢的閉著眼睛裝作睡著的樣子。
嵇徐有些好笑的看著床上綳得筆直的人，回過頭對電話里說：「他吃，你拿過來。」
「好勒。」
等唐景應了一聲后，嵇徐就把電話給掛了，緩步走到了床前，他看著成越因為閉著眼睛而顯得特別長的睫毛，沒忍住用指腹去摸了摸。
成越閉著眼睛，有些狐疑的感受著自己睫毛上的動靜，嵇徐這是幹嘛呢。
他還準備再想想的時候，嵇徐的手指只從他睫毛上慢慢往下移，最後輕輕的摸在了他的臉上。
溫涼的手指讓成越更緊張了，剛準備再裝一裝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臉上突然被掐起了一坨肉。
「別裝了。」嵇徐笑著用手指輕輕的掐著成越的臉。
成越聞言頓時有些尷尬，慢慢的睜開眼睛了，本來還有些緊張，但入目就是嵇徐帶著淡笑的臉，跳動的心臟也鎮定了許多。
「想什麼呢。」嵇徐笑了笑，又把他手上掐著的肉輕輕捏了捏。
「我……」成越僵硬的扯著臉笑了笑。
「二貨。」嵇徐罵了一聲，鬆開了他的臉，面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嚴肅，「病了是一回事兒，今天你乾的這事兒算另外一回事兒，慢慢想清楚了跟我講錯在哪裡，又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我聽你解釋。」
成越看著嵇徐眼裡擔心的神色，突然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就明白了到這件事他是真的錯了，一點兒借口都找不出的錯了。
他一開始在心裡為了安慰自己，或者是逃避所找的那些所謂的借口都是建立在沒有出事的情況這個基礎上的。
萬一呢？
萬一他今天撞著別人了，或者自己給摔死了？把自己摔死了還好，撞著別人這個責任誰負？
他倒是會負責，但他就是個廢物，什麼都幹不了，那這個責任最後誰負，只有嵇徐。
成越想到這個後果背後就發涼，他突然意識到他自認為的改變，或者是聽話，對於嵇徐來說依舊是一種負擔。
他的改變太小，嵇徐的要求太高，可能嵇徐為了遷就他會把要求壓低。
但是憑什麼？嵇徐憑什麼要為了他把要求壓低，他為什麼不能把自己的改變再往上扒拉扒拉嗎。
就比如今天這事兒，他如果能足夠冷靜，不幹出這種缺德事兒，嵇徐就不會發脾氣。
更重要的是雖然他這次足夠幸運沒有傷害到別人，也沒有把自己弄出意外，但下次呢……
他如果繼續這麼帶著他這顆傻逼腦子走下去，嵇徐要給他收拾多少爛攤子，每個人的耐心都有一個度。
成越他不想因為嵇徐的耐心用完后被扔掉，他甚至不想在嵇徐眼裡看到哪怕一絲的失望，所以他要往前跑，跑著跟在嵇徐身邊。
哪怕萬一哪天嵇徐不想帶著他，他還能勉強跟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全部靠嵇徐給拖著。
房間里逐漸變得安靜下來，兩人就這麼各自沉默著。
直到病房門被哐當一聲推開，隨之毫不客氣衝進來的是明晃晃的一塊五花肉。
「成越！叔來了！」唐景一隻手拎著生日蛋糕，另一隻手拎著從飯館里打包的飯菜，臉上笑別提多燦爛，「生日快樂！」
嵇徐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起身接過唐景手上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又去把床上的成越一把抱了起來，回頭朝著唐景吩咐：「拿上藥瓶子。」
成越被嚇了一跳，又不敢亂動只好聽話的窩在了嵇徐懷裡，直到嵇徐把他放在一邊的沙發上。
嵇徐看了看臉色明顯好了許多成越，順手把沙發麵前桌子上擺著的蛋糕盒子給拆開了。
蛋糕盒子里慢慢露出的那抹深藍色讓圍著桌子的三個人都愣了一會兒神。
「哎？不對啊。」唐景圍著蛋糕繞了一圈，「這他媽是個啥啊？這胖不拉嘰的樣？」
「你……」嵇徐看著蛋糕皺了皺眉，「提錯了？」
「沒錯啊。」唐景又湊近了看了了，伸手指著蛋糕上了用奶油寫的幾個小字，「這不是嗎，祝成越小朋友生日快樂，沒錯啊。」
「你怎麼跟蛋糕店的人說的？」嵇徐問。
「就那麼說，還能怎麼說。」唐景回憶了一遍，「家裡一小孩兒過生日，男生，然後告訴了名字，就沒了。怎麼還給我送來這玩意兒呢？」
成越看著胖乎乎的藍色胖子蛋糕，眯著眼睛笑了，他媽每次也喜歡跟他整這些，從一歲開始他的每個蛋糕都是他媽親手做的，無一例外全是這些胖胖的卡通人物。
「挺喜歡？」嵇徐看著成越笑眯了的眼睛有些意外，他以為成越會覺得這種蛋糕幼稚。
「嗯。」成越點了點頭。
「喜歡好啊，來來來，趕緊切蛋糕，過時不候。」唐景見當事人沒意見，立馬笑呵呵的張羅著完了切蛋糕，點蠟燭，許願望等一系列事情。
嵇徐不太喜歡這些甜唧唧的東西，吃了兩口就放下了，倒是看著塞了一嘴奶油吃的津津有味的成越，眼裡有些感興趣。
成越被他看的不自在，把自己盤子里的吃完也就放下了。
「摩托誰的？」嵇徐突然問。
成越沉默了一瞬，嘴裡含著的甜甜奶油也突然變得苦了。
「那個男生的？」嵇徐回想著幫著他開車，把他們送來醫院的那個男生。
「不是……」成越捏緊了手上的叉子，聲音很低，「媽媽送的……」
成越的聲音實在是太低了，嵇徐根本沒聽到，只能湊過去再問一句：「誰？」
成越抬頭看著他，扯著嘴角笑了笑：「媽媽送我的，她選了很久。」
嵇徐看著他笑的難看的臉色，心裡突然有不是滋味。
他平時工作忙，周末加班是常事，也就放學去接成越回家，晚飯他十次有九次都是在外面吃的。
嵇徐突然難以想象這個剛剛才滿了17歲的小孩兒，每天自己一個人在家，每天一個人在餐桌上吃飯的樣子。
成越沒有親人了，他算一個，但他做的太不稱職。
「我錯了，對不起。」成越有些緊張的看著嵇徐，「我沒有要解釋的，這事兒我確實做錯了，不該騎著摩托在街上亂飆，也不應該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也不應該……」
成越還沒說完就被嵇徐給打斷了。
他聽見嵇徐對他說的生日快樂，還有一句……
「回家吧。」
亮了綠燈后，嵇徐一邊開著車，一邊裝作無意的問了一句：「看什麼？」
「啊？」成越聞言朝那邊看了一眼，「看你朋友圈啊，哎，真不是我說，你這朋友圈也沒勁兒了吧，看一半我差點睡過去了。」
「看我朋友圈？」嵇徐挑了挑眉，又問，「不是在跟那倆小姑娘聊天呢？」
「也聊了。」成越把手機塞進了兜里，靠著椅背好好調整了一個姿勢，舒服的嘆了一口氣道，「她倆說要跟我做朋友，我說好。然後又問我我這網名是什麼意思，我說是我英文名，然後她接著又問我明天有沒有時間，我給回了句當我百科全書呢，她倆就沒理我了。」
嵇徐聞言有些想笑，想了想還是叮囑道：「沒成年不能交女朋友。」
「哦。」成越爽快的點了點頭，不交女朋友就不交唄，反正他又不喜歡女生。
嵇徐見他答應的這麼快，還驚訝了一把，想了想覺得這小孩兒估計在這方面還沒開竅。
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快十點左右，明天他得先把成越給拎去學校才能去公司。
所以一回家，嵇徐就把成越給趕去浴室洗澡了。
成越嘴裡雖然自個兒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也聽話的拎著衣進了浴室。
嵇徐坐沙發上跟唐景交流了一會兒那邊現在的情況后，成越正好洗完出來。
浴室門外邊兒不知道怎麼有一灘水，嵇徐剛巧路過，見成越就這麼踩了上去，身體朝後倒的時候，他連忙伸手攬腰把人給扶住了。
「哎！」成越身上浴袍鬆鬆垮垮的系了一半，被嵇徐這麼一拉頓時半拉的胸膛都露出來了。
嵇徐看了一他還濕著的頭髮，把手鬆開了，「把頭髮吹乾了，早點睡，不能玩手機。」
「知道了。」成越點了點頭，又問，「吹風機在哪啊？」
嵇徐給他指了指位置，看著他乖乖去拿吹風機，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成越太聽話了。
嵇徐擔心是因為今天這事兒給刺激到了，他剛想說什麼，抬眼見著成越拿著吹風機就往自己頭上懟，嘆了口氣從旁邊抽了條幹凈的毛巾給成越搭到了頭上。
成越剛準備吹頭髮，眼前就一黑，整個人有些愣，他估計是今天洗頭髮洗的次數太多了，腦子都洗進水了。
他剛才洗澡的時候，其實不準備洗頭的，但水一開，他拎著他那個頭就站了下去了。
嵇徐見他一直沒動，只好拿著毛巾給他在頭上隨便揉了兩把，想了想道：「以後有事可以跟我講，像今天這種事兒，你的反應應該是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讓我來處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