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嵇徐懶的管成越那廢物點心的樣子，也懶得提醒他該做什麼事兒，看了他一眼后專心的吃著自己面前的早餐。
成越尷尬的摸了一把鼻子，轉身坐在了沙發上，低頭看著自己踩在地板上的襪子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腳上沒穿鞋子。
他轉頭看了看，才在不遠處看到自己東偏西倒的鞋子。
成越過去把鞋子給穿上了，又看到了從自己書包里掉在地上的幾張鈔票，他彎腰去把他僅有的幾張現金卷了起來塞進了兜里，又把書包從地上拎起來拍了拍灰后，成越抱著書包靠在沙發上有些困了。
他眯上眼睛之前，有些憤憤的朝對面吃得正香的嵇徐瞪了一眼。
不吃就不吃，誰稀罕，他才不餓呢。
成越抱著書包在心裡罵著，過了一會兒又困得不行，只好把眼睛閉上了罵，罵著罵著就要睡著了。
他腦子剛困的往一邊歪去，心裡冷不丁一陣激靈，猛的給嚇清醒了。
成越想起來嵇徐那個事兒媽好像不讓他睡沙發上，他敢怒不敢言的撇了撇嘴巴，把自己屁股往前挪了點兒，好讓整個背還有脖子那兒貼和沙發的靠背處。
不讓他睡，他靠還不行嗎。
成越一邊生氣一邊兒嘴裡還小聲的嘟囔著，最後抱著自己的書包睡了過去。
嵇徐把桌子上的早餐吃完后收拾了一下，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縮成一團小心縮在沙發角落裡的成越。
成越雖然離17歲都差幾天才滿，但腿長手長的看著比同齡的男孩子高，這麼縮在一塊兒看著還有點兒委屈。
嵇徐看了一會兒，拿著桌子上的幾個文件夾出去了，小孩兒眼下的黑眼圈他不是沒看到，他也不是不讓成越睡沙發上。
只是亂七八糟扔著的鞋子和東西讓他看不順眼而已。
張孟孟見嵇徐辦公室大門突然打開了，連忙從自己辦公桌站了起來：「嵇律師。」
嵇徐把自己手上的幾個文件夾放在了張孟孟桌子上后道：「這些資料整理好了交給我。」
「好的。」張孟孟點了點頭后又從自己早上拿出了個文件夾朝嵇徐遞了過去，「這是您要我查的羅鋒行的基本資料。」
「辛苦了。」嵇徐接過文件夾邊走邊看徑直朝唐景辦公室走了過去。
資料上只有羅鋒行基本個人信息，以及眾多的商業合作夥伴，還有他的一對兒女。
「資料不深。」唐景靠在寬大的皮椅上，嘆了一口氣把文件夾扔在了辦公桌上，開始閉著眼睛絮叨，「證據太少，上頭屁股又太硬，那些個智障兒童說的話還不能當證據，穆佳還惹惱了那位人物，現在處處受控制監視，你沒事兒非得淌這趟渾水幹嘛，愁死了簡直。」
嵇徐翻看著眾多資料，多一眼都不帶施捨給他的。
「別看了，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張紙，還能看著花兒來呀。」唐景勸了一聲，見嵇徐壓根兒沒聽見他說，只能無奈的打開電腦儘可能的搜索更多的稍微有那麼一點用的資料。
成越模模糊糊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香味兒勾起來的。
眼睛半眯縫間看到了一個人影在他眼前晃著。
「哎，小帥哥醒了？」張孟孟笑著看著躺在沙發上剛睜開眼睛的成越，動作利索的把外賣一盒盒從塑料袋裡端了出來，「正好，嵇律師要我給你點的飯，剛到。」
「啊？」成越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有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笑的很可愛的姑娘。
「我是嵇律師的助理。」張孟孟看著成越這副剛睡醒的樣子，心裡母愛感爆棚，她沒想到她能在公司里見到活著的小奶狗，小奶狗睡亂了的黃頭髮看著超級想揉一把。
「哦謝謝。」成越把懷裡抱著的書包扔在了地上，低頭看了看桌子上擺著的三菜一湯，胃裡立馬響了起來。
張孟孟聽到成越肚子的響聲，立馬識趣兒的招呼了一聲走出了門。
「那個……姐姐……」成越看了看前面空著的辦公桌，看著張孟孟用手指著辦公桌問：「嵇徐他人呢？」
「嵇律師他還有工作，等會兒回來的。」張孟孟回答。
成越不屑的嘖了一聲，邊吃飯邊嘟囔著：「這破工作一天能有多少流水，至於大中午的還工作嗎。」
嵇徐回來的時候正好見著成越吃飽了躺在沙發上打了一個嗝兒。
沙發前面的桌子上的飯飯菜菜擺了一桌，一看也沒收拾，靠近邊緣處嵇徐甚至看到了幾滴湯汁，於是本來就不怎麼愉快的心情更為堵的慌了。
但他一向情緒不怎麼外露，這會兒就是心裡煩躁臉上也跟平常沒什麼差別，只是仔細看眼神稍微冷漠了一些。
「你這工作福利不咋地啊，大中午的還工作呢？混那麼差。」成越不光胃大心也大，完全沒有看出嵇徐要揍人的眼神，依舊拽的不行，弔兒郎當的大爺范兒的坐到沙發中央自以為是的批判著，「你這辦公室也不行，外面陽光太刺眼了，沙發也不軟和，硌腰。」
「真難為你了，今兒你就擱大街躺著去吧，又寬敞還配合你身份。」嵇徐把你手上的外套放在了椅背上，單手解了領口的領帶，坐在辦公椅上歇了口氣。
成越被他說得怔了一會兒，眨巴了兩下眼睛，反應了過來，橫眉怒目道：「你罵我呢吧？」
嵇徐嘆了一口氣，伸手指了指擺了一桌子的飯菜盒子：「把你那些破爛玩意兒收拾收拾。」
成越撇了撇嘴，倒是不敢再還嘴，彎腰把盒子上的東西都給收拾了個遍，整整齊齊的碼在了塑料袋裡提到了自己手上。
嵇徐見他收拾好了，起身把辦公桌上的骨灰盒給抱了起來，又要去彎腰把成越的書包給提了起來。
成越一手拎了一個塑料袋見他往門外走，連忙跟了過去，邁快了步子湊到他旁邊問：「你就下班了？」
「嗯。」嵇徐應了一聲見成越把手上的兩個塑料袋扔進了垃圾桶，揚手把自己手上提著的書包給他拋了過去。
「哎！」成越被嚇了一跳，這個背包是聯名限量款的，平時他雖然亂放著，但絕不能磕著碰著。
這下嚇得連忙伸手把書包給接住了，但身體往旁邊一歪，差點兒就要栽進垃圾桶。
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嵇徐的衣服……但因為傾斜角度的原因和他腳下打滑，嵇徐的襯衫並沒有起到緩衝作用。
反而當成越看著空中跟放慢動作一樣一顆顆蹦出來的扣子，他屁股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現在雖然活著，但他其實已經死了。
嵇徐外套在辦公室就已經脫了，這會兒正搭手上，被成越扯著的衣服是裡面的襯衫。
襯衫被猛的撕裂的聲音和彈出來的扣子讓他想把伸出去準備扶成越一把的手給硬生生的剁了。
「啊！」
幾聲姑娘的尖叫聲音讓呆坐在地上的成越咽了咽口水，腦子開始運作了起來。
他幾乎是帶著驚恐的表情慢慢的抬頭看著臉上沒有一點兒情緒的嵇徐。
嵇徐這會兒身上的襯衫從中間給裂開了，兩條袖子倒是完好無損，只是這樣看著簡直跟披了塊兒後現代藝術感爆棚的乞丐裝。
「八……八塊……」
「我隱形眼鏡好像掉了……」
「嵇律會不會殺我們滅口……」
悉悉索索的交談聲讓成越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們離電梯不遠，一電梯的姑娘估計是剛吃完午飯回來。
姑娘們這會兒都紅著臉捂著嘴，個個一副捂著耳朵我不看的樣子。
嵇徐偏頭看了一眼前邊兒的五六個姑娘，稍微側了側身子，把手上搭著的西服穿上了。
成越也自己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抱著自己的書包，面上鎮定，心裡慌得不行的仔細打量著嵇徐的臉色。
嵇徐拚命的忍下了想就地把那小子弄死的衝動，一遍遍的在心裡默念。
未成年不能動，他一個律師不能知法犯法。
不能挑戰法律，要尊重任何國家定下的法令法規。
要愛護同學，尊敬師長，團結友愛，熱情善良。
成越吞了一大口口水，帶著些討好的把手上從地上撿起來的幾個扣子遞了過去，聲音顫顫畏畏：「你……你還要嗎……」
嵇徐腦子裡的那根和諧友愛的弦嘣的一下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