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番外【三】
番外：海妖（上）
海妖一族為卵生生物, 葉清南的出生純屬偶然, 遺落在珊瑚縫隙的一顆小小的卵, 經過了上千年的時光, 才誕生了這麼個小小的孩子——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事顆死去的卵時。
她的出生給海妖一族帶來了極大的驚喜, 原本平靜生存的族人們，開始輪流照顧這個小小的孩子。
葉清南就是這樣慢慢長大的。
其中照顧她最久的, 是一位男性海妖, 他有著栗色的短髮，清澈的琥珀色雙眸，笑起來時格外的溫和, 彷彿就連時光都會停駐身側。
葉清南記事的早，海妖略顯冰涼的體溫，輕柔的擁抱，有手指切成小塊的生魚片，這些她都記在腦海深處。
「叔叔, 我們今晚吃什麼？？」約莫五六歲的小姑娘, 捧著面頰, 甩著魚尾，乖乖巧巧的等在一邊。
男人乾脆利落的抓了兩條魚，笑吟吟道：「吃魚。」
葉清南『哦』了一聲，突然抬起頭, 輪船經過的轟鳴聲, 遊盪在耳畔, 她歪歪頭, 帶著點好奇道：「叔叔，人類為什麼可以生活在陸地上啊？尾巴磨在地上好疼的。」
「他們又雙腿，和我們不一樣。」
「雙腿是什麼？？」
小孩子的世界，每天都有著十萬個為什麼。
這事蘇洵也解釋不清楚，他猶豫了一下，見其餘的族人都不在這兒，臉上露出個狡黠的笑容，他壓低聲音道：「南南，我帶你上去玩，要不要？？」
「要要要。」
小姑娘興奮的直點頭。
蘇洵今年也就二十歲出頭，年紀還很小，海妖的存在不能被大眾所知，不然絕對會造成轟動和恐慌，說不定還有些偏激份子，會想方設法的消滅他們。
他們不能冒這個危險出現在大眾面前。
蘇洵膽子大，平時瞞著族人偷偷的在外面去玩過，現在帶著個嬌嬌小小的姑娘，心裡更是激動的不行，連遊動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這是葉清南第一次出現在海平面上，耀眼的金色陽光照耀在海面，巨大的輪船遠遠望去只剩下了個拳頭大的小黑點，所有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如此的驚奇。小姑娘大大的驚嘆了一聲：「哇！好厲害。」
蘇洵說：「走，我帶你去看看我的秘密基地。」
「好。」
於是，兩個人就游啊游啊！最後停在了一個荒廢的小島上，不！與其說是島嶼，不如說是大小塊露了面的礁石，不知何時，就會被海水淹沒。蘇洵先坐了上去，然後一把將葉清南抱了起來。
小姑娘好奇的摸著屁股底下乾燥的有點髒兮兮的石頭，漂亮的眼睛眯起，臉上的驚嘆怎麼也忍不住。
蘇洵則摸著石頭縫裡套啊套的，摸索了好半天，才從裡面掏出了一個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東西，打開后，裡面都是一些書籍以及人類留下的小玩意。
他拿出一本最簡單的書，開始教導葉清南認字。
海妖的腦域普遍開發的夠大，足夠聰慧，即使蘇洵不是一個稱職的老師，葉清南也磕磕絆絆的慢慢的學了起來。
兩個人吹著暖和的海風，曬著三月溫暖的太陽，就連身體都好像變成了暖洋洋的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小姑娘揉著眼睛，開始打著哈欠。
蘇洵笑著把她抱起來，將她放回海底：「我都忘了，你還是個小不點，需要休息，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我們回去吧。」
熟悉的海水蔓延過身體，葉清南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糾結了半天，才小聲問道：「叔叔，以後我們還可以過來嗎？」
「當然了。」蘇洵朝她眨眨眼，「以後我們偷偷跑過來，不讓其他人知道，好不好？」
「好。」小姑娘歡快的應了一聲。
他們越游越深，四周也變成了葉清南熟悉的黑暗。
她靠著男人結實的臂膀，小手抓著他的頭髮，好奇的和他交談起來：「小花阿姨說人類都有雙腿，但腿是什麼樣子的啊？」
「唔！」
這話可有點難到蘇洵了，他在腦袋裡阻止了半天的語言，才含含糊糊道：「腿就是魚尾從中間分開，然後下面長出和手掌差不多的腳，人類就可以用雙腿行走了。」
葉清南想象一下：「那可真奇怪。」
蘇洵：「……」
他儘力了QAQ。
兩個人偷偷摸摸跑出去的事，除了彼此外誰也不知道，他們只當蘇洵帶著葉清南在海底閑逛了，於是他們兩個人的膽子就越來越大，經常跑到外面去。
甚至其中有一次，由於葉清南好奇人類雙腿的模樣，蘇洵還帶著她去了有人類生活的小島嶼附近去圍觀，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葉清南：「人類和我們好像。」
「嗯。」蘇洵點頭。
「所以他們也讀書嗎？」
一直生活在海底的蘇洵：「……」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糾結道：「應該吧，畢竟我們讀的書，就是人類創造的。」
葉清南由衷的感嘆：「他們真聰明。」
「不！我聽族人說，有的人類很笨，聰明的永遠是少數。」
小姑娘聞言似有些詫異：「但我們所有人都很聰明。」
「是的。」蘇洵點頭，「雖然如此，人類的數量，是我們永遠也追趕不上的。」話畢，他指著一方遙遠的東方，「聽說只是其中一個國家，就住著十三億人類。」
葉清南：「……」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她對於數量，已經有了概念。
想著海底里生活的可憐巴巴的二十來個族人，她憂傷的嘆一口氣：「這可真讓人難過。」
「顯然是的。」
兩個人感嘆過後，繼續學習。
蘇洵指著手裡從海底撿來晒乾，導致有些難看的書本道：「我以後要去這個國家，我想去看看人類的生活模式。」
「可是……」小姑娘摸了把自己的尾巴：「我們怎麼過去？？」
「噗！」蘇洵揉著她柔軟的髮絲，笑容溫暖燦爛：「傻姑娘，不但人類在進化，我們還要也在，我們一旦過了二十四歲的生日，魚尾就能切換成人類的雙腿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做偽裝，潛入人類的生活。」
「不會被發現嗎？」
蘇洵道：「這可得靠我們自己小心了。」
「那……人類中有我們的族人嗎？」
「當然了。」男人毫不猶豫的點頭，「不但有，還每一個都活的很不錯，甚至有的已經打入了人類內部，等我們上岸后，他們會想辦法給我們辦理身份證明，讓我們不在是黑戶。」
小姑娘揚起頭，好奇道：「那是什麼？」
蘇洵語塞：「……反正大概……就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吧……」
「哦。」葉清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直到過了許久，她才明白，蘇洵所謂的打入內部，是有各種各樣的妖怪組合，和人類合作，成立了一個什麼妖怪聯盟，只有上陸地，去考過了人類的基本常識，就能拿到妖盟給辦理的各項證明。
這會兒他們兩個人還一個是嚮往人類生活的海妖，一個是懵懂的小姑娘。
蘇洵並不能算一個很好的長輩，卻是一個很不錯的玩伴。
時間一年又一年的往前面走，很快，葉清南就八歲了，而蘇洵，也到了二十四歲可以變換出雙腿的年紀，生日那天他十分興奮的抱著小姑娘轉圈圈。
「我可以出去了，太好了哈哈哈哈。」
葉清南：「外面有這麼好嗎？」她還是很喜歡海底平靜無波的生活的。
「不！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男人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輝，「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我激動。」
蘇洵嚮往人類生活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在他過完生日後，大家從自己珍藏的寶石中挑了幾樣好看的塞到了他的懷裡，算是送別禮，葉清南歪歪頭，面色有些不解。
小花阿姨解釋：「聽說那些東西在人類的世界很值錢。」
「為什麼？」她仰頭，「又不能吃。」
「我也不知道，反正帶著就好，又不礙事。」
蘇洵和每個人道別，臨走時還特意抱了抱葉清南，親親她柔軟的面頰：「南南，以後你到人類的世界一定要記得來找我玩啊！相信到那個時候，我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人的。」
葉清南笑了笑：「好。」
蘇洵離開后，葉清南每天就更加沒事情做了，後面有族人帶著她開始捕獵，鍛煉身體，海妖的強大的體質，足夠讓把能把鯊魚都要直接給手撕了，只是讓葉清南不舒服的是海水裡不知何時，開始有著若有若無的難聞的味道。
海妖靈敏的鼻子，這會兒反而成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