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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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葉清南皮相貌美, 可眉眼間總是帶著一股子戾氣，極端的自卑與自傲, 讓人們瞧到的第一眼, 就覺得不喜。現在換成深海的妖精, 姿態從容淡然, 眼波流轉，便美如佳畫。
紀家明眸中晦暗不明，嗓音低啞暗沉：「清南。」
叫的親密如斯。
「嗯？」一個毫無意義的疑惑氣音。
葉清南單手按住胸前的浴巾，微微側頭，濃密卷翹的睫毛漆黑如鴉羽, 水滴從濕漉漉的頭髮滴到雪白的肩上, 又流入浴巾內。那一身雪白的皮肉, 晃花人的眼, 讓人恨不得用手去摸摸, 是否如想象般細膩的手感。
美人出浴，活色生香。
「我想……」
紀家明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心底對著女人厭惡至極，卻又忍不住想靠近, 想觸摸, 想佔有。
電話那頭的路柔柔忍住快爆炸的怒氣, 不顧小白花形象的大叫了好幾聲, 才把紀家明的注意力給拉回了點, 男人現在滿心都是另一個女人，含糊了幾句就想掛電話。
葉清南赤著腳踩在酒店冰涼的大理石上，走到紀家明旁邊，輕輕的叫了聲『柔柔』。
電話那頭沒吱聲。
女人挑挑眉，雪白的手指劃過男人結實的胸膛，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又叫了一聲：「是柔柔嗎？怎麼不說話，是信號不好嗎？」
他們靠的太近了。
近到紀家明能聞到女人身上的香氣，清清淡淡的，如同寂靜的深海，美麗卻危險。她的身體是如此的柔軟，像一塊兒嫩豆腐，似乎大點力氣，就能捏碎。
下腹的火氣更加旺盛了。
紀家明空閑的手下意識想摸到女人的腰上，即將落下時，那人卻猛地起身，捂著紅潤的嘴打個哈欠：「看來信號確實不好，我先睡了，明天早上沒事別叫我，我要睡覺。」
「啊？哦。」
紀家明心不在焉的應著，手在身側握緊，沒摸到，總覺得……有些遺憾？
等人不見了，他正準備掛電話時，手機里忽然傳來幽幽的、哀怨的女聲：「紀大哥你和葉小姐住一起啊，看來是我打擾你們的好事了，真是太抱歉了。」
說完，不給男人反應，結束了通話。
如果是平時，紀家明不介意去哄哄她，但現在……看著自己鼓起的某個地方，男人對著內間冷哼一聲，進入了浴室。
溫熱的水衝下來，他想著女人那一身雪白的皮肉，傲然的表情，精緻到不似真人的面容……火越燒越旺，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屋子裡做點夫妻間愛做的事。
但他紀家明怎麼能被女人牽著鼻子走呢？
任由葉清南怎麼勾|引他，他也絕對不會碰這個女人的。
另一邊的路柔柔坐在床上生了會悶氣，過幾秒就看一眼手機，見紀家明別說電話了，連個安慰的簡訊也沒有。再想想剛剛說的兩個人獨處一間，現在對方在做些什麼，不言而喻。
「葉清南葉清南葉清南…怎麼哪兒都有你。」
這個女人，總有一天，她要把她踩到腳下，看她哭泣求饒，形象全無。
次日。
葉清南睡到十一點多才醒，她慢悠悠的去沖了個澡，換了件乾淨的鵝黃色小裙子，看外面陽光正盛，女人撇撇嘴，將頭髮紮成兩個寬鬆的麻花辮，再帶了頂米白色的綢緞帽遮陽。
紀家明這會兒正在和節目組的人一起聚餐，葉清南到的時候，周圍先是一靜，緊接著哄鬧起來。
有人打趣：「嫂子你站在明哥旁邊，就像老夫少妻，明哥老牛吃嫩草哈哈哈哈。」
葉清南坐在紀家明旁邊，受不了的灌了杯冰水，像貓似的吐著舌頭散熱：「外面太熱了，再呆一會兒我覺得自己就會被晒成鹹魚干。」
深海里的氣溫，和陸地上，差別太大。
之前五六月份時還好，如今到了八月，找塊鐵片，磕個雞蛋，撒點鹽孜然就能吃了。
葉清南受不了。
「是挺熱的。」有人附和著。
一桌子人，男性居多，大家吃著菜，喝著酒，女人們則湊在一起，聊著天。
葉清南雖然長的好看，讓人威脅性極強，但她已經結婚了啊！還是和紀影帝，再加上她本人家世好，娛樂圈巨鱷之一的獨生女，白富美，哪怕她不怎麼愛搭理對方，那群人也不生氣，偶爾還會主動找話題聊著。
葉清南以前在深海也有朋友，那時候大家聊的都是今晚吃什麼？我今天一個人幹掉了一條鯊魚，比誰的力氣大，比誰更能吃，至於衣服、包包、化妝品……
深海僅存的幾條海妖表示，都要滅族了，那裡來的閒情逸緻討論生活質量。
所以現在葉清南感覺還挺新鮮的。
吃完飯，男人們約著要去打撞球，有一部分女性跟著去，另一部分則約著去隔壁商場逛街。
葉清南對看一群糙漢子沒興趣，拉著自己的新夥伴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徒留還想說點什麼的紀家明啞口無言。
商場很大，葉清南閑逛著，看中了什麼直接豪爽的刷卡買買買，根本就不問價格，惹的身邊兩個跟過來的明星羨慕不已。
「南南這是刷誰的卡？刷卡的姿勢真帥。」方曉曉捂著嘴，揶揄道。
葉清南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紀家明的了，他賺錢，我花錢，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紀家明既然把副卡給了原主，那她用著不是理所應當的嗎？王八蛋的錢，不花白不花，花了還想花。結婚多年的冷暴力，和這些錢比起來，算個毛。
另一個女明星跟著笑笑，沒接話。
有些人天生就生在你所期盼的終點上，羨慕不來，過好自己才最重要。
三個人從服飾區逛到珠寶區，葉清南剛剛進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嫂嫂。」
她轉頭，就見紀家言坐在店內的沙發上，手裡拿著本冊子，面前還放著咖啡。他今天沒穿慣有的西裝，而是清清爽爽的短袖和休閑褲，看起來一下子年輕了好多歲。
不對，這人本來就比原主和紀家明年輕。
只是平日老成，反而讓人忘了他的年紀。
葉清南笑語晏晏的走過去坐在他對面，一雙雪白的長腿故意在男人結實的腿肚上蹭了蹭，吐氣如蘭：「是小叔子啊！好久不見了，這麼些天，過的好嗎？」
紀家言不著痕迹的反蹭回去：「不好，一點也不好。」
「怎麼了，誰敢惹你生氣？」
「一隻調皮的貓，突然有了新主人，你說，我是不是該把她抓回來才對。」
葉清南臉色一下自己就變了，她惡狠狠的瞪了眼紀家言，馬丹哦！你才是貓呢，那是天敵，是敵人，擁有讓人恐懼的毛絨絨，想想就讓葉清南整個妖都不好了。
紀家言卻把她的反應當做抵抗，眼神一瞬間就沉了下去。
惹了他，還想跑，門都沒有，窗戶也不給開。
「這位是？」方曉曉和另一個女明星站在葉清南旁邊，好奇的目光不停的落在紀家言身上，好帥。
葉清南單手撐腮，翻著導購小姐遞過來的小冊子，『呵呵』冷笑一聲：「一個眼瞎的臭混蛋。」她這麼美，竟然拿貓來『侮辱』她，這筆賬，沒完。
方曉曉：「……」
紀家言本來該生氣的，可是看著她賭氣的小模樣，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又氣不起來。
他溫和的笑笑，言語帶著一股子溺死人的溫柔：「你好，我是紀家言。」
紀家言，紀家明。
一聽就知道是兄弟。
方曉曉二人也跟著做了自我介紹，這家高奢品牌的店面，每件珠寶都華麗精緻，格外迷人，與此相對的是，那昂貴的價格。葉清南小心眼，計較剛才的事，就想坑紀家言。
她嬌聲嬌氣的說：「我想買點東西，可惜沒帶卡。」
紀家言：「……嫂嫂想買什麼直接拿，都算在我的賬上。」
該配合你的演出的我努力配合，假裝不知道有種東西叫支付寶微信支票。
「有小叔子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葉清南高高興興的跑到櫃檯前，臨走前還特意朝男人眨眨眼，劣質的演技，讓人一眼就看穿了想法，紀家言就當自己真的眼瞎了。
有人付賬，葉清南直接大手一揮：「這個柜子里的，全給我包起來。」
導購小姐：「……您認真的嗎？」
「有人付賬，你擔心什麼？」
別說天天在這裡上班的導購了，就連方曉曉等人也驚呆了，一個主櫃，裡面會放一件非常昂貴的首飾，如同古代的鎮店之寶，旁邊還有許多鑽石戒指、珠寶手鏈……
比如葉清南要的這個，最貴的那個鑽石項鏈，價值六百多萬。
其餘的小東西，價格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
全包起來，初步估算得近千萬啊！
方曉曉覺得葉清南太囂張了，紀家言只是她的小叔子，又不是她老公，更何況，這麼一個敗家娘們，就算紀家明在這兒，也未必給買。她心中有點擔憂葉清南掉面子，又存了點看熱鬧的心思，目光頻頻朝紀家言望過去，等著他發火。
這種店面里人不多，這會兒只有他們這一批人，吸引了不少目光。
紀家言無奈一笑，輕言一句：「不知道我哪裡又惹這祖宗生氣了。」話畢，他起身朝葉清南走去，站在她身側，言語平淡：「把東西都包起來吧！」
葉清南嘟著嘴，又指了指另一個柜子里漂亮的藍寶石戒指：「這個好看，我也要。」
導購小姐悄咪咪的偷看了眼紀家言的臉色，只見他面色如常，眸中卻溫柔如一汪春水：「好。」
方曉曉咬著手指頭，總覺得，這嫂嫂和小叔子之間，關係也太好了點吧？偏偏二人坦坦蕩蕩，讓人瞧不出曖昧來。她拍拍腦袋，真是的，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垂涎的看著那些珠寶，方曉曉頗為幽怨的嘆口氣，為什麼，她就沒有這麼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小叔子呢，人生艱難。
路柔柔就是紀家明的瘋狂粉絲之一。
她年少時愛看偶像劇，中二的少女，總覺得自己獨一無二，紀家明即帥又有才華，是當時許多人的夢中情人。
別的人想想就算了，但路柔柔不。
她長的好看，自認為比那些明星也差不了什麼，為了追逐到紀家明，她不顧家人的反對，一意孤行的進入娛樂圈。
當明星有什麼不好的？
有漂亮衣服穿，賺錢又多，還能追求自己的偶像。
但當她真的進入了這個圈子，才發現一切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沒有背景、沒有資源，長的也不算頂尖的好看，路柔柔在上影里很快就泯然眾人，虧了那一身楚楚可憐的氣質，讓不少男人為之傾心，願意給她花錢。
後面偶然救了紀家明，純粹是意外。
她想，這大概就是天意吧！連老天爺都在撮合著他們。
偏偏……偏偏出了個葉清南。
路柔柔狠狠灌了一口冰水，妒火在胸腔熊熊燃燒，眼神瞥到紀家明那邊，就見葉清南帶著天藍色的絲柔眼罩，貌似正在睡覺。商務艙里人雖不多，但也不少。
他們西裝革履，坐姿優雅，即使見到紀家明有些好奇，也只是偷偷瞅幾眼，並沒有上來要簽名。
葉清南和紀家明的機票是之前就定好的，路柔柔昨天突然跑過來，沒人給她買票，只能自己忍疼買了一張，本來就沒多少積蓄，現在更是手頭拮据。
下了飛機。
路柔柔還想湊過去和紀家明說兩句話，就見紀家明主動拉起葉清南的手提箱走人。
機場外面的粉絲，舉著牌子大聲叫著兩個人的名字。
她落後一步，看著他們的背影。
如此近的距離，卻又如此遙遠。她就像個不起眼的路人甲，被淹沒在人群中，尷尬醜陋。路柔柔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子瘋狂的念頭，正正經經的追不到人，那就用點齷齪的手段。
回了家。
路柔柔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看著狹隘的陽台與衣櫃，想著葉清南曾曝光過的豪宅，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憑什麼。
那個女人不就投了個好胎，有個有錢的父母嗎？脾氣沒自己好，性格沒自己溫柔體貼，憑什麼就能什麼都不管，過著富裕舒服的大小姐生活，有人服侍。
嫉妒就像深海里的水草，越是掙扎，越是纏繞。
強烈的落差感，讓路柔柔喘不過氣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陸母在一邊絮絮叨叨，問路柔柔最近有接到戲嗎？那邊還能不能幹了，不能幹了趕緊找個新工作，陸家小弟頂著一頭黃毛呼嚕嚕的扒飯，路父是個老實的中年男人，一言不發。
路柔柔被念叨的煩了，眉頭一皺，不見平日的溫柔：「媽，我心裡有譜，你別管。」
「你是我女兒，我怎麼能不管？」
「……」
「你手裡還有錢嗎？」
「……沒多少了。」
「怎麼會沒錢呢？」陸母的聲音猛地尖銳起來，「你之前演的那個電影，不是說給了你二十萬嗎？這才幾天，錢就全花光了，你花哪兒去了，做了什麼？」
路柔柔忍無可忍，撂下筷子：「我是一個演員，我就不需要錢置辦一下身家嗎？你看看其他女明星，一件連衣裙一百多萬，隨便穿條褲子都好幾千，拿個包最便宜也要一兩萬，就二十萬，你以為能做什麼？」
陸母被吼愣住了，有點不知所措。
路柔柔眼眶通紅：「你們不給我錢就算了，我就花了那麼一點，你就說，你還是我親媽嗎？」
「我……可那是二十萬啊！」陸母訥訥道。
她月薪才七千，一年不吃不喝都掙不到二十萬。在女兒嘴裡，這卻只是一筆渺小到不行的錢財。
路柔柔徹底失望了，眼界不同，說不到一塊兒去。她起身回房：「我吃飽了。」
陸父灌了口涼啤：「柔柔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就以後別管了。」
「你說的輕巧，網上那話說的多難聽，柔柔現在年紀小，有戲拍。我得幫她把錢存著，萬一以後有個什麼事，拿著錢開個店，總好過讓女兒去上班吃苦。」
陸家小弟撇撇嘴，把空碗一放，伸出手：「媽，學校要交書本費。」
「多少錢？」
「二百八。」
「怎麼這麼貴，現在學校也真是的，總是變著法子要錢。」女人一邊抱怨，一邊拿出三百塊錢出來，「剩餘二十算是給你的零花錢。」
多得了一筆錢，陸家小弟臉上笑意多了一分：「謝謝媽。」
「在學校好好學習，看看你這頭髮，改天給我染回去。」陸媽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陸家小弟沒說話，溜了。
他和路柔柔不一樣，長的到是挺帥的，就是不學好，中考時分數垃圾的要死，考到十三中，著名的差生學校，裡面管的也不嚴，學生們睡覺逃課司空見慣。
要錢也不是什麼書本費，只是沒錢出去玩了，騙他媽的。
——
路柔柔心裡琢磨著歪法子，半夜睡不著起來倒水時，見旁邊房間的門還開著。陸家小弟帶著耳機打遊戲，黃色的頭髮在燈光下如同枯黃的稻草，路柔柔和弟弟不親，兩個人相差四歲，沒法玩到一塊去。
她轉身想回房間，腳步卻猛地停住。
等等。
轉身，敲房門。
面對一臉疑惑的陸小弟，路柔柔抿緊了乾澀的唇，心臟撲通撲通的使勁兒跳動，直到那人扯下耳機，一臉不耐煩的問：「有事。」
路柔柔鼓起莫大的勇氣，將話說了出來。
「你要哪種葯？你一個女的，要chun葯做什麼？」
路柔柔臉紅的能滴血：「你別問，就一句話，你能不能弄到手。」
「可以到是可以，不過……你先告訴我，你要葯做什麼？」
「不是我要用，是我一個男性朋友，他最近身體方面有些問題，又不好意思去看醫生。」路柔柔撒謊，見陸小弟沉思起來，趕緊打斷他的思緒，「我知道你缺錢，我也缺，弄點好葯，他給我一萬，我們兩人平分，一人五千，成不？」
她說的信誓旦旦，陸小弟就信了。
「那行吧，我明天給你。」
「好，明天見。」
——
葉清南在眾多粉絲面前，和紀家明大秀恩愛，等到坐上了車，就不搭理對方了。
紀家明昨天晚上和路柔柔出去時喝了點酒，人暈乎乎的差點滾了床單，最後雖然沒真的發生點啥，但該摸的地方全摸過了，這會兒就有點心虛。
他坐在一邊，看著女人精緻的側臉。
心情複雜，不由的嘆息一聲：「葉清南，你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如果不是你太蠻橫了，我們又怎麼會是現在這種樣子？」
「說的好像你做的很好一樣。」她反諷一句。
紀家明想起結婚當天，自己不願意圓房，把葉清南一個人丟在婚房裡，女人穿著雪白的婚紗，長發如海藻般披散下來，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面掉，心中驀的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