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80%，72小時
蕭雲桓回頭看了一眼, 高平山立刻走上前來將奶貓抱走。丑球不滿地叫了幾聲, 卻很快就被高平山抱著遠離了秋晚。秋晚的目光下意識地追了過去，又很快反應過來, 連忙收了回來。
她的所有反應，都被蕭雲桓看在眼底。
「你倒還真和御貓關係好。」蕭雲桓道：「連朕都沒有辦法在第一天時就和它這般親近。」
秋晚吶吶。
誰讓她每天晚上給丑球舔毛, 如今丑球都將她當做貓媽媽看了, 關係能不好嗎？
她低著頭，含糊地應了一聲, 聲音輕不可聞, 蕭雲桓怎麼也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朕就這麼可怕？」蕭雲桓納悶道：「連讓你大聲說話都不敢？」
秋晚一驚, 霍地抬起頭來, 大聲地反駁道：「不是的……」她一句話還沒說完，聲音又猛地弱了下來，飛快地低下了頭。
蕭雲桓：「……」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看見自己這麼害怕的妃子，後宮里哪個人遇到他時不是想方設法地湊上來討好？偏偏眼前這個人不同, 倒是恨不得躲他躲得越遠越好。
秋晚在心中做了好久的準備, 她深呼吸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按照那些嬪妃往常的做法, 不就是恨不得皇上待得越久越好嗎？她專心陪丑球玩，倒也的確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看丑球精力還這般旺盛的模樣, 想來也沒有過去太久, 可是皇上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朕只不過是陪御貓出來散步, 還有未處理完的政事。」蕭雲桓說。
秋晚點了點頭。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
蕭雲桓心中一時生出了幾分無奈來。他饒有興緻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問：「你是碧秀宮的？」
「正是，嬪妾從入宮開始，就住在碧秀宮裡頭。」
「你入宮多久了？」
秋晚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嬪妾是天和一年選秀進的宮。」
蕭雲桓微微驚訝：「竟是已經第六年了？朕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娘娘們各個都十分優秀，嬪妾這般平庸，陛下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平庸？能讓御貓看上眼的，你倒是頭一個。」
玉球每回見到了嬪妃們都要躲，丑球又一向怕生，秋晚還真是第一個。
她低著頭，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她入宮那麼多年，往前五年加起來，和皇上說的話，都沒有今天一天來的多。以前只是遠遠的看著，連奢求不敢，現在真和皇上面對面了，她反倒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蕭雲桓也沒有和她多說，很快便帶著人離開了碧秀宮。
秋晚站在原地，一直遠遠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了，這才轉身回了碧秀宮裡。
皇上一走，請安的嬪妃也都各自離開，秋晚一進去，立刻見到了焦急等待的晴香，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腳步飛快地回了自己住的偏殿，關上門，才后怕的長舒一口氣。
「沒想到皇上竟然回來，真是嚇死奴婢了。」晴香心驚膽顫地拍了拍胸脯：「主子你是沒看到，柳常在的眼神都恨不得把您給吃了，我看這一回，柳常在是徹底惦記上您了。」
秋晚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沒有應她的話。
晴香納悶地看了她一眼，揚高了聲音道：「主子？」
「什麼？」秋晚一個激靈回過了神來，茫然地看著她。
「您在想些什麼呢？」
秋晚又沮喪地趴了下來。
她還在想著剛才和皇上說話的事情呢。
就是有她和皇上兩人，她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機會，結果卻被她白白給浪費了。
哎呀，她怎麼就在關鍵時刻這麼沒用！
平時變成貓的時候，在皇上的面前，也沒見得膽子那麼小，偶爾貓爪子都還敢拍到皇上的臉上，可變成了人，她卻是連話都不敢說了。要是她是人的時候，也能有變成貓的膽子就好了。
想歸想，秋晚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皇上對貓的容忍度很高，可對人就不一樣了，要是她敢把巴掌甩到皇上的臉上，只怕今天就回不來了。
秋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越發鬱悶地趴了下來。
出乎她意料的，柳常在今天並沒有來找茬，反而是她提心弔膽了一整天，直到晚膳送來，也沒出什麼事。
秋晚用了晚膳之後，等天一黑，很快便吹了蠟燭睡覺，等她再醒來時，便朝外狂奔而去。
她進殿的時候，蕭雲桓正在批奏摺，大概是政務真的繁忙，見她來了也沒有放下硃筆，只是講她抱到懷裡，另一隻手慢吞吞地給她順毛。
許是遇到了什麼難事，秋晚被他順了一會兒毛，便感覺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秋晚抬頭看了一眼，見他皺著眉頭一臉深思，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繼續趴了回去。
「天和一年……」蕭雲桓低聲道：「高平山，今天那個秋常在，說她是什麼時候進宮的？」
高平山應道：「回陛下，正是天和一年。」
聽到他們談論，秋晚的貓耳朵抖了抖，立刻豎起來仔細偷聽。
「那秋常在實在膽小的很，連與朕說話都不敢，難怪朕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他記憶力一向很好，可看見秋常在時，雖然覺得有幾分熟悉感，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仔細問起來，也果然是第一次見。
「皇上初登基，是太后親自主持的大選，想必秋常在也是太后看中的人選。」高平山試探地道：「陛下，要不要……」
他說的是侍寢的意思。
秋晚一下子慌了起來。
真要侍寢，皇上估計只能見到一隻貓啊！！
「罷了。」蕭雲桓失笑：「連與朕說話都不敢，若真要召她，怕是要嚇暈過去了。」
秋晚頓時長舒一口氣。
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貓，也沒有辦法按照心念變回成人，平時睡著之後就什麼事情也沒有，可要是真的入了皇上的眼……
雖然這是她期待了好多年的事情，只是真要召她，那床鋪空蕩蕩的，事情一發，怕是還要連累晴香。
秋晚也說不清楚心底是高興還是失落。
她想了想，想起蕭雲桓剛才還笑她膽小，內心頓時忿忿不平，大膽地伸出手拍了一下龍顏。
「玉球，別鬧。」
秋晚哼哼著收回了爪子。
她可是很兇的！
那道明黃色的身影一出現，御花園裡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柳常在也飛快地轉過了頭，全部心思都落到了皇上的身上，連秋晚還未說出口的話都顧不上了。
眼看著其他嬪妃已經朝著皇上走了過去，柳常在一急，匆匆忙忙對秋晚拋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之後，便立刻帶著身邊的宮女朝那邊小步快走了過去。
秋晚鬆了一口氣 。
她遠遠地朝著那邊行了一個禮，卻並沒有和其他人那樣湊過去，而是帶著晴香一起，找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裡躲了起來。
「主子。」晴香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柳常在她……」
「怕什麼，你膽子怎麼這麼小，連我都還沒開始怕呢。」秋晚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可別忘了我爹師承何人。」
晴香微微思索，頓時眼睛一亮。
秋父雖然到現在還是一個小官，可年輕時卻是出彩過的，他師承當代大儒，本是大儒門下最得意的弟子，奈何偏偏秋父天生長了根懶筋，從小念書被催著，趕考被催著，連做官也都是被催著。後來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清閑的小官，沒有多少晉陞的機會，可也沒什麼事，讓秋父最是滿意不過。他老師還恨鐵不成鋼，偏偏秋父當官之後便誰也催不動他，時間一久，秋父當年的才名也漸漸被人遺忘。
雖然對弟子失望，可大儒門中師兄弟的關係卻好得很，秋父的師兄師弟都在朝中有名的很，雖然秋父不愛和其他人走動，可要真的出了什麼事，師兄弟們也不會放著不管。
再說了，秋晚對自己的爹再了解不過，也自信的很，為了安安穩穩地過上懶日子，他肯定不會讓人抓到什麼把柄，攪亂他現在的安穩生活。
「那主子，皇上在那裡，其他娘娘們都過去了，您怎麼不過去啊？」晴香急道：「若是在皇上面前露了臉，讓皇上記住，主子晉陞之日就不遠了，不用看柳常在的眼色過日子。」
秋晚搖了搖頭，又往更偏僻的地方躲了躲。
御花園大得很，就算是讓整個後宮的嬪妃都擠到這兒來，都還是空曠無比。所有嬪妃都往皇上身邊湊，秋晚往偏僻的地方一站，便誰也不記得她，也找不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