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80%，72小時 來傳令的小太監語焉不詳, 一會兒說貓, 一會兒說皇上, 他聽得稀里糊塗的, 還以為貓又出了什麼事，連忙收拾了藥箱過來, 到了這邊一看，才知道是貓將皇上抓出了三道血痕。
皇上受傷了，這可是大事啊！
王太醫急急忙忙地從藥箱中翻出傷葯, 還沒等他打開藥瓶子，就被蕭雲桓急匆匆地拉了過去。
「太醫, 你過來看看, 玉球忽然性情大變，是不是生了什麼病？」
王太醫動作一僵，遲疑地仰頭看去。
自他來了以後, 房樑上的白貓便安分了許多，不再兇狠的齜牙, 只是喉嚨里仍然還發出警惕的呼嚕聲, 滾圓的貓眼掃過眾人，停到蕭雲桓身上時, 眼中滿是驚懼。
這模樣，不像是生了什麼病, 反倒是在害怕皇上。
王太醫斟酌了片刻, 道：「還請皇上將事情的起因經過都告訴老臣, 老臣才能有所判斷。」
蕭雲桓看了高平山一眼，高平山適時走上前來，簡單地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一番，略去了皇上主動提出要幫御貓解決困難的話，重點只提了春天到了，宮中各貓都到了發|情期的事情。
王太醫撫著鬍子仔細思忖一般，道：「依老臣來看，此事應當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蕭雲桓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要朕去為玉球找一隻公貓來？」
聽皇上的意思，那是很不情願了。王太醫又斟酌了一番，又道：「御貓親近皇上，自然是捨不得離開皇上的。」
蕭雲桓這才緩和了臉色。
他心中想：那些公貓豈能比得過他？
在玉球心中，他自然是最重要的，不管是人也好，還是貓也好，都敵不過他的魅力，公貓與他，玉球這麼聰明，肯定也明白該選誰。
他都願意幫玉球……想必玉球也是欣喜不已吧？
剛才玉球莫不是在害羞？
蕭雲桓一愣，繼而笑了出來。他又朝著房樑上的白貓張開懷抱，說：「玉球，到朕這兒來，你放心，朕定不會強迫你。」等玉球到了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搖著尾巴朝他撒嬌。
秋晚蹲在房樑上，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
蕭雲桓又柔聲哄了好久，臉上三道爪痕滲出的血跡已經凝固，只是耽擱了這麼久，一直沒有處理。秋晚的目光觸及到他臉上的傷痕，到底是敵不過心中的心虛，主動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蕭雲桓將她接了個滿懷。
愛貓在懷，他才總算是願意讓王太醫靠近自己，處理臉上的傷口。
秋晚雖然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傷痕，卻沒有下重手，頂多只是擦破了皮，將上面的血漬擦掉，再敷上上好的傷葯，王太醫合上藥箱，道：「等明天，皇上臉上的傷便能癒合了。」
蕭雲桓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專心地逗著懷裡的貓。
……
第二天，秋晚照例去請安時，便聽到其他嬪妃提起，說是皇上又頒了新的旨意。
原本要禁足的貓可以重新在宮內自由活動了，只是現在宮內所有人都要留意白貓的存在，尤其是皇上的御貓玉球，若是見到了御貓，便要立刻給皇上送去，絕對不能讓公貓靠近御貓半步。
眾嬪妃議論紛紛，終於不用擔心如何關著貓不讓貓出門，讓她們長舒了一口氣。
秋晚聽得十分無語。
「說起來，皇上養了兩隻貓，平日里見到的只有那隻三花奶貓，另一隻白貓卻是從來都沒見過蹤影。」
「是啊，上一次見到時，還是宮貓的比美大賽，御貓拔得了頭籌，在那時倒是有幸看了一眼，可之後，卻是從未見皇上帶著它出來過。」
「我聽說，皇上最寵愛的便是那隻白貓，只是說來也奇怪，往常皇上出來遛貓，帶出來的一直是那隻三花奶貓，最寵愛的白貓卻不見蹤影。」
「皇上也只為白貓畫過畫呢。」
眾嬪妃互相交換著疑惑。
秋晚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在心中想：以皇上的性子，必定是想要帶著她出來炫耀的，只是她白天不在皇上身邊，皇上想要找貓也找不著，也就只能帶著丑球出門了。
「說起來，以皇上的意思，莫不是還要我們在白天找到御貓不成？」
眾人都想起了新的旨意。
「貓一向愛往角落裡躲，這宮中這麼大，皇上找不著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這兒，眾嬪妃都不著痕迹地看了秋晚一眼。
她們可沒忘記這位秋常在是怎麼得了皇上的注意，不就是因為入了御貓的眼，因而連著皇上也一塊兒注意到她？
若是她們之中有人搶先找到了另一隻御貓，送到皇上面前，以皇上對御貓的重視，必定會對那人青眼有加，若是再能像秋常在那樣得了御貓的喜愛，豈不是……
眾嬪妃垂眸，掩去了眼中的算計。
坐在首位的淑妃一向不愛參與眾人的討論，大家說的時候，她只在一旁聽著。如今她卻是美眸一轉，視線落到了秋晚的身上。
淑妃問道：「秋常在雖不養貓，卻能得御貓喜歡，莫不是還藏著一手逗貓技巧？」
忽然被點名的秋晚嚇了一跳，連忙應道：「嬪妾……嬪妾不知什麼逗貓之術。」
「秋常在真是說笑了。」李貴人笑：「秋常在若是不懂，那御貓從未見過你，緣何會偏偏喜歡上你？」
柳常在刻薄地道：「秋姐姐該不會是想故技重施，又入了另一隻御貓的眼，從而再獲得皇上的寵愛吧？」
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秋晚的身上。
秋晚如坐針氈，她低著頭，能清楚地感受到從其他人眼中傳來的不懷好意。
她緊張地攥著帕子：「嬪妾……嬪妾是真的不知。」
柳常在哼了一聲，嘲諷之意明顯，配上她之前說的那番話，所有人都知道她沒說出來的意思。
有人酸道：「秋常在不說，難不成是想私藏著法子？」
「嬪妾不敢。」
「當初御貓找上秋妹妹時，秋妹妹也說不敢。」
秋晚冷汗漣漣。
還是淑妃解圍道：「秋常在說不知道，那便是真的不知道吧。」
眾人這才收回了視線。
淑妃意味不明地看了秋晚許久，在秋晚察覺過來之前，又輕飄飄地移開了目光。
她的所有反應，都被蕭雲桓看在眼底。
「你倒還真和御貓關係好。」蕭雲桓道：「連朕都沒有辦法在第一天時就和它這般親近。」
秋晚吶吶。
誰讓她每天晚上給丑球舔毛，如今丑球都將她當做貓媽媽看了，關係能不好嗎？
她低著頭，含糊地應了一聲，聲音輕不可聞，蕭雲桓怎麼也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朕就這麼可怕？」蕭雲桓納悶道：「連讓你大聲說話都不敢？」
秋晚一驚，霍地抬起頭來，大聲地反駁道：「不是的……」她一句話還沒說完，聲音又猛地弱了下來，飛快地低下了頭。
蕭雲桓：「……」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看見自己這麼害怕的妃子，後宮里哪個人遇到他時不是想方設法地湊上來討好？偏偏眼前這個人不同，倒是恨不得躲他躲得越遠越好。
秋晚在心中做了好久的準備，她深呼吸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按照那些嬪妃往常的做法，不就是恨不得皇上待得越久越好嗎？她專心陪丑球玩，倒也的確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看丑球精力還這般旺盛的模樣，想來也沒有過去太久，可是皇上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朕只不過是陪御貓出來散步，還有未處理完的政事。」蕭雲桓說。
秋晚點了點頭。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
蕭雲桓心中一時生出了幾分無奈來。他饒有興緻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問：「你是碧秀宮的？」
「正是，嬪妾從入宮開始，就住在碧秀宮裡頭。」
「你入宮多久了？」
秋晚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嬪妾是天和一年選秀進的宮。」
蕭雲桓微微驚訝：「竟是已經第六年了？朕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娘娘們各個都十分優秀，嬪妾這般平庸，陛下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平庸？能讓御貓看上眼的，你倒是頭一個。」
玉球每回見到了嬪妃們都要躲，丑球又一向怕生，秋晚還真是第一個。
她低著頭，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她入宮那麼多年，往前五年加起來，和皇上說的話，都沒有今天一天來的多。以前只是遠遠的看著，連奢求不敢，現在真和皇上面對面了，她反倒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