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偷得浮生半日閑
回到紐約的時候沈女士才慢慢告訴我,維克多先生的電影現在已經基本確定了投資方和角色,劇組已經基本要成立了。
然而,我們並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所以這意思是……
我明白過來,我很可能面臨著被換角了。
這個角色對我來說是如此重要,在這種時候,如果被換角,我將會陷入一種很被動的狀態。
我先沒直接找維克多先生,而是約見了威廉。從威廉那裡,我才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因為電影採取了合作的方式,其中最大的一個投資方旗下有兩個力捧的演員要出演,所以我的這個角色被擠掉了。
我當初在省城的時候,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個N流的小藝人,算不上明星。盛世小姐那一出不僅沒有把我捧紅,反而多出不少的黑料。現在到了美國,我除了之前的一支小廣告以外,幾乎等於是個純新人,一點競爭優勢都沒有,就算是當初維克多先生想用我,恐怕也主要是看在我的努力和威廉的一點情面上,並非我實力有多強。
而取代我的那位女藝人叫Amanda,她已經是一個入行多年,有著豐富表演經驗的資深藝人。而且最近兩三年裡因為受到力捧,參演了好幾部很賣座的電影,已經棲身於一二線明星的行列了,完全不是我能比的。
所以,我現在有什麼資格跟人家競爭呢?
我有點後悔,如果當時早一點跟維克多先生把合同定下來,也許變故就會少一點了。
沈女士這時候也去找了維克多先生和投資方斡旋,但是效果並不明顯。
怎麼辦?如果和這個電影失之交臂,我又不知道需要等多長時間,才能等到下一次機會。人往往是這樣的,如果自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什麼也就罷了,不會有太多的奢望。而假如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卻錯失了,往往要捶胸頓足,痛不欲生。
我正是因為曾經差點就得到了而有些懊惱,一時卻又別無他法。我們原本也很難找到一個充分的理由來說服投資方讓位,而維克多先生那邊,他顯然更看重他的電影什麼時候能夠開始投拍,如果因為我一個人而影響了整個劇組乃至整部電影的拍攝,他也是不願意的。
在這種求而不得的狀態下,不得不說,我心裡是有點鬱悶的。紐約不是省城,很多時候我也沒有辦法施展。而秦公子現在在省城,應該也忙得不可開交,我也不想為這件事來干擾他。在幾次碰壁以後,我漸漸的有點失望,為了排解這種失意,我也只得重新翻開我的專業書籍,再一次把自己埋進書海里去。
在我回到紐約的第五天夜裡,我埋頭苦讀的時候,卻忽然有一抹陰影投到了我的書上,擋住了燈光。
「Pearl,別鬧,讓我再看一會兒書,你知道我失眠的。」我頭也沒抬,拿著書朝邊上挪了挪,但那塊陰影不依不饒地站在我面前,甚至還離我更近了幾分。
我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抬起頭來,正撞進秦公子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去。
我嚇了一大跳,差點跌倒桌子下面去,「你怎麼來了?」
他笑笑,兩條胳膊撐在桌子上,俯身湊近,「只許你一聲不吭地說要給我驚喜,怎麼就不許我忽然出現了?」
當然沒有不許,而且我上次的驚喜好像有點失敗,而他給我的驚喜,還真是很驚喜。
我伸出胳膊像樹袋熊一樣掛到他的脖子上,「原來是學我的樣。」
他沒接我的話茬,而是身子繞過桌子抱住我,「都幾點了,你不知道要睡覺的嗎?還有你剛才說你失眠,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還真不知道幾點了,抬頭一看,時鐘指向兩點鐘,外面一片黑黢黢的,是凌晨兩點鐘了。
紐約時間比北京時間要慢十三個小時,而路上大約也是需要十幾個小時,也就是說,他也是大半夜從家裡趕過來的。想必是到大半夜才把手頭的事情忙完,然後急急忙忙飛過來的。大晚上的比白天坐飛機更加辛苦,更何況是一坐就要十幾個小時。
我連忙把書合上,放開他,去柜子里替他找出睡衣和浴袍,「那就早點睡吧。」
他像個孩子一樣拉著我不放,「一起。」
鴛鴦浴么?
我臉上一熱,可是想想他這麼辛苦大半夜飛過來,還是別折騰的好。我連忙推他,「別鬧,我給你暖床。」
這個說辭他勉強滿意了,嗯了一聲,接過睡衣和浴袍進浴室去了。
不知是因為他來了我頓時覺得心安,還是睡得太晚真的有點睏倦了,我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聽著浴室里嘩啦嘩啦的水聲,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洗完出來的時候,我似乎有意識,翻身抱住他的腰,把臉往他懷裡蹭了蹭,又繼續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還在身邊,居然有一種難得的安逸感。我稍微撐起身子,認真端詳他俊朗的眉眼的時候,只覺得他的長臉型,他眼下的卧蠶,都完美到骨子裡去了。愛一個人,大抵就是這樣的感覺吧,哪怕是他眼角微微的魚尾紋,都覺得是美好的,欠缺一條,都會少好多韻味。
他在睡夢裡也很快就察覺到我目光的溫柔撫摸,睫羽輕顫,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不像以前那樣帶著警惕倏然睜開,而是真正像一個早上剛剛醒來的男人,帶著一點松隆的睡眼,慢慢睜開,慢慢清醒過來,在看見我的瞬間,笑意便從眼裡的某一點慢慢暈開,一直擴散到臉上的每一個毛孔去,於是整張臉都染上了笑意,然後伸出胳膊來抱我。
「看什麼呢,嗯?」
「看我男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鍊,我的臉皮已經夠厚了,大言不慚。
他也毫不謙虛,「是不是真帥?」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你不自戀會死啊!」
他原本摟著我的胳膊一緊,我就直接跌倒在他胸膛上了,嘴唇也跟著落下來,吻在他的眼帘上。
「不是自戀,是替你說出來而已,免得你害羞不好意思說。」他仍舊是笑,一雙黑眸盯著我,「我說夫人啊,我好像從你眼裡看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什麼情緒?」
他忽然一翻身直接把我壓在下面,輕輕含住我的耳垂,「欲求不滿。」
這絕對是一個男性荷爾蒙爆棚的早上,我們好像確實也有好一陣子沒有好好親熱了。他的嘴唇和手指在我身上到處點火,我完全沒有辦法抵禦這種致命誘惑,索性直接沉淪下去。我的身體像被一種莫名的火焰炙烤著,好像坐在一個火盆上一般,想通過肌膚的摩擦來使自己好受一點。阻隔了肌膚相親的那一點布料顯得太過於累贅,很快就被扯下來扔了出去,而他原本幽涼的肌膚卻也漸漸的升溫,一起淪陷。
他在不斷的喘息中斷斷續續地說道:「是時候……再要一個孩子了……」
早晨的光線有點嫌太亮,我不敢看他的臉和他的眼,微微垂眸的時候,看見他的一大片肌肉緊實飽滿的胸膛和胸口大顆大顆的汗水,隨著身體的律動滾落下來。我抓著他的肩膀,整個人都是酥軟的。我當時給他的回應好像是,「好啊,那就把孩子給我,我給你生一個籃球隊……」
……
陽光透過不太厚實的窗帘灑進來,累癱在床上的兩個人又磨蹭了好久都不肯起來。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偷得浮生半日閑。
那時候我忽然想,假如他不再是省城叱吒風雲的秦公子,沒有那麼多的產業需要打理,我也不要為什麼東西而奮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過著如今日這般瑣碎而簡單的小日子,好像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我靠在他懷裡又小憩了一陣子才懶洋洋地撐起身子,已經差不多午飯時間了,肚子餓了。他昨晚在飛機上肯定沒好好吃什麼東西,這又是一上午,這樣對胃肯定不好。早先他有過胃出血,無論如何得起來吃點東西了。
我坐起來,然後回身來拉他。方才情之所至倒沒發覺,這會兒他一起身,才看見他頭髮居然被壓變形了,兩邊的一起朝中間聳起來,像日本卡通片中的鐵壁阿童木,一向森冷嚴肅的秦公子這時候髮型看起來完全是個逗逼了。我實在沒忍住,指著他的頭髮大笑起來。
他也有點懶洋洋的,伸手摸了摸頭髮,瞪了我一眼,「還笑,這不都你害的,昨晚頭髮還沒徹底吹乾,過來看看你,你抱著就不撒手,只好捨命陪君子睡覺咯。」
我還是繼續笑,他居然沖我齜了齜牙,然後一下把我撲倒,「再笑,再笑我叫你下午也爬不起來。」
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連忙掙脫他的魔爪,爬起來找了衣服穿上了。他在後頭給沈女士打電話,「……幫我預約一個髮型師,對,上門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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