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此為防盜章  她竟然又變出來一個法器, 那法器和之前奪了他陽氣的頗為相似。


  女妖精握著那法器, 便要開始施法。


  他咬了咬牙。


  看來女妖精果然是需要陽氣了, 她剛才拉扯他的衣角,就想讓他給她陽氣。他沒願意給, 她忍不住,便想強吸陽氣了。


  他給還是不給?


  給了的話, 他怕是要渾身癱軟無力一日, 那這夜裡萬一有個虎狼, 她怎麼辦?她雖是個妖精, 卻是個笨到連狼和狗都分不清的沒見識妖精。


  不給的話, 女妖精會不會氣得跑了,或者真得去找其他男人?

  而就在他掙扎的時候, 女妖精左手輕輕碰了那法器, 只見那法器「噴」的一下,竟然發射出無數的細微水汽,味道極其難聞。


  這……


  蕭鐵峰唯恐遲了, 當下不敢猶豫, 連忙上前,就要奪過那法器。


  「你好歹等等,今晚我們睡在這裡, 我若無力護你, 只怕你出事!」


  然而女妖精眨眨眼睛, 頗有些無辜地望著他, 之後躲開他, 又開始施展那法器。


  蕭鐵峰一把抓住了那法器,義正言辭地道:「不可。」


  他也知道女妖精聽不懂他說話,只好擺手,又比劃了下暈倒的樣子,然後又指了指外面的黑夜,意思是說,天黑著,在山裡,若暈倒,她必有麻煩。


  然而女妖精愣了片刻后,挑了挑眉,忽然冷笑一聲。


  「哇啦哇啦哇!」一句頗有些沒好氣地妖言妖語,女妖精去掰開他的手。


  他的手那麼有力氣,女妖精那軟綿綿的手自然掰不開。


  女妖精掰不開,便開始有些怒了,對著他哇啦哇啦哇一番。


  他深吸口氣,狠狠心,直接將那法器奪過來。


  在他沒有保證她的安全之前,他不能給她陽氣。


  誰知道這個動作,徹底惹怒了女妖精,女妖精又好笑,又鄙視,又搖頭,然後劈手就要奪他手裡的法器。


  他唯恐自己無意間傷到女妖精,不敢用力,只好躲著。


  女妖精這個時候也有些怒了,撲過來搶法器,嘴裡還哇啦哇啦的妖言妖語個不停。


  黑暗的山洞裡,兩個人你搶我奪,你避我掐,又伴隨著哇啦哇啦的妖言妖語,糾纏個不停。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黑狗突然從洞口竄來,只撲向女妖精!

  原來這隻黑狗自打被蕭鐵峰救了命,又蒙蕭鐵峰扔給他袍子內臟吃,對蕭鐵峰是感激涕零。而對於旁邊那位稀奇古怪的女人,它自然是心存記恨,狗也不傻,知道這就是給了它一刀子又欺負過它的人。


  此時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大壞蛋「扑打」在一起,它身體前伏,兩隻綠色狗眼睛盯著那二人,隨時準備過去給那大壞蛋致命一撲。


  終於,它尋到一個機會,整個大黑身體騰空,直撲向大壞蛋!


  蕭鐵峰原本正和女妖精糾纏在一起,此時見那黑狗兩眼凶光撲向女妖精後背,情知不妙,電石火光之際,他猛地抱住了女妖精,迅疾地躲開。


  大黑狗撲了個空,尖銳的爪子滑過山洞牆壁,發出「嘶」的一聲。


  女妖精怔怔地抬起頭,茫然地望向那隻大黑狗,黑暗中,狗的兩隻綠眼睛透著凶光,盯著女妖精不放。


  女妖精顯然是驚到了,連忙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腰,身子尚且在自己胸膛上打著寒顫。


  他抱著她,安撫地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聲道:「沒事,別怕,沒事了。」


  女妖精委屈而悲憤地抬起眼來,看了看他,又滿臉控訴地指向那條狗,嘴裡還大聲道:「狗,狗,狗!」


  蕭鐵峰無奈,他知道她是真得被嚇到了。剛才大黑狗那下子確實猛,若不是他及時看到抱著她躲開了,他幾乎不敢想象那爪子如果插在她背上,會是什麼後果。


  「別怕,我會教訓它的。」


  可惜女妖精還是不滿,她指著那條狗,搖頭,再搖頭,又指指外面。


  蕭鐵峰猜到她意思了,忙道:「好好好,趕走,把它趕走。」


  他是憐惜這隻狗被人欺凌無家可歸,可是再怎麼樣,它也不該這麼攻擊女妖精。


  於是蕭鐵峰安撫了女妖精后,便大步過去,狗此時還在氣惱,嘴裡尚且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對著女妖精磨牙。


  蕭鐵峰一把提起那狗來,走出山洞,直接扔到了火堆外面的野地上,之後抬起腳,狠狠地踢了那狗一腳。


  狗被蕭鐵峰踢了,顯然很不敢相信,仰起狗頭對著蕭鐵峰委屈,甚至還用哀怨的目光看了眼山洞內的女妖精。


  看著這可憐巴巴的狗,蕭鐵峰不免皺眉。


  「我先撿了她,才撿了你,凡事總是講究個先來後到。」


  想了想,好像不對,又道:

  「便是先撿了你,我也還是要她。」


  「我心裡,是把她當我媳婦的。」


  「她便是再不好,也不許你如此傷她。」


  最後,蕭鐵峰狠了下心,冷冷地道:「你走吧。我不能留你在這裡。」


  剛才這隻狗發起狠來的那一下,若是他不在,必能要了女妖精的蛇命。


  他不能讓她置身於這般危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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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鏡覺得自己倒霉透頂了。


  她為什麼會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不過是想噴噴蟲子蚊子蒼蠅的,為什麼粗鄙卜形男要阻攔她?好吧,就算殺蟲噴霧也許讓他有了關於防狼噴霧那不美好的聯想和回憶,可是她並沒有沖著他噴啊?她還特意示範了下,看看看,這和防狼噴霧不一樣,這是噴蚊子的,而且我不會對著你噴的。


  只可惜,粗鄙卜形男依然嚴厲地制止了她,並劈頭奪走了那殺蟲噴霧。


  她無奈了,茫然了,疑惑了,難道說這山洞裡的蚊子蟑螂臭蟲還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碰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隻蒼蠅在她耳邊哼哼哼。


  她受不了了:「你給我,我要殺了這隻蒼蠅,我最討厭蒼蠅了,無法忍受啊。」


  只可惜,粗鄙卜形□□本不給她。


  她跳起來,去搶。


  粗鄙卜形男竟然攥住她的手腕,讓她不能動彈。


  她這下子也有點生氣了:「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就算你拈花惹草害得我們跑到這山洞裡,我也沒啥說的,我心裡也是感激你收留我給我找吃的給我找山洞!可是可是,這裡都是蒼蠅臭蟲的,你能忍,我不能忍,我噴一噴為什麼就不行?」


  然而她的這番話顯然粗鄙卜形□□本有聽沒有懂,他固執地握著殺蟲噴霧,就是不給她,就是不給她!


  她徹底惱了,跳腳去搶,甚至扯著他的胳膊去奪。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她怎麼也沒想到。


  以至於她現在想起來還覺瑟瑟發抖。


  那條綠眼睛猶如電燈泡一般的大黑狗,竟然撲過來要咬她。


  當狗爪子尖銳地刺在山洞上發出瘮人的聲音時,她是真得嚇傻了,她知道就算那麼一點點,她可能後背就被那爪子剌開了。


  她兩腿發軟,無力地癱靠在這男人身上。


  她自以為自己能斗天斗地,其實現在發現,她連一隻狗都對付不了。


  這不是現代社會,也不是她家姥姥的魏雲山,這是千年之前的荒蠻之地。


  如果不是粗鄙卜形男,她可能已經成為了大黑狗爪子下的一具屍體!

  她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了,她看到粗鄙卜形男把大黑狗拎出去,好像踢了它,趕走了它,可是她依然瑟瑟發抖。


  粗鄙卜形男過來了,抱緊了她。


  險些死去的那種恐懼感扼著她的心,她顫抖著縮到他懷裡,抱緊了他的腰,


  粗鄙卜形男嘴裡發出嘰里咕嚕的聲音,粗啞溫柔,像是在安慰她,又用他粗糙的大手撫摸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喃喃著什麼。


  可是不夠,不夠。


  他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誤以為那是一頭狼。


  儘管她的發音很不一樣,可是他依然聽出來了,她指著狗喊那是狼。


  蕭鐵峰對於這麼笨的女妖精,簡直是無可奈何了,她在深山裡是怎麼修鍊的,竟然連一隻真正的狼都沒見過嗎?


  也許今晚,唯一讓他欣慰的,便是她竟然嘗試著學說人間的話語了。


  她學會了狼,學會了狗,還試圖去學其他話語。


  她可能是餓極了,在他扔給那條黑狗一些內臟來吃的時候,她竟然輕輕皺起眉頭,用很不高興的目光瞥了眼黑狗,之後眼巴巴地盯著他。


  他有些無奈,更想笑。


  這是怎麼樣饞嘴的一條蛇精,竟然和狗計較這個?

  他其實早就偷偷地將兩根好不容易尋到的山藥放在火堆旁邊慢慢烤著,於是用腳輕輕碰了下她的,在她不高興地瞥向自己的時候,把山藥遞給了她。


  饞嘴的妖精很好滿足,只需要兩根粗山藥就行了。


  她吃得很香美,像個小松鼠一般使勁地啃,啃完了,她看上去心情不錯,一邊偷偷地看他,一邊悄無聲息地變出來一個透明盒子。


  那個盒子,非金非玉,堅硬卻又輕便,不知是何材質。


  她竟然打開那個盒子,從裡面取出了一些類似鹽巴等佐料的東西撒在了獐子肉上。


  鑒於她實在是個笨妖精,為了防止她把她自己活活毒死,他只好先嘗了下那被她灑過東西的獐子肉,出乎意料,味道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以前在外面闖蕩,山珍海味也都曾經進過嘴,可是卻從未吃過這種味道。


  她變出來的,顯然是一種人世間沒有的特殊佐料。


  他把獐子肉遞給她,看她小口小口地吃著的樣子,她很滿足,他也就喜歡。


  他開始教她學說話,天,地,人,樹,山,火,他看到什麼就教給她什麼,她一學就會。


  後來不知道怎麼地,他竟然教她胳膊,腿,腳。


  當他教她腿的時候,她看到她的眸光似有若無地掃過自己的腿——大腿那裡。


  後來他其實不想教了,誰知道她偏要繼續學,她軟綿綿的小手拉著他的,開始用那沁涼的手指頭在他身上點來點去。


  妖精的爪子和人的不一樣,妖精的爪子點到的地方,都是火,她點一下,他就燒一小撮火,她點到最後,他渾身已經猶如置身鐵匠鋪的爐灶前了。


  她卻依然彷彿不知,開始指著他的各處大聲地說著,然後綻開璀璨的笑來。


  她笑起來很好看,在這夜晚的篝火中,又像那一晚他初見她時一般,有了一種讓他呼吸無法繼續下去的蠱媚感。


  他不明白為什麼別人會說她丑,她的眉眼也許並不是最出眾的,臉也不是如春桃那般的桃兒臉,可是看她第一眼就覺得舒服,看第二眼就覺得挪不開眼,再多看一眼,就恨不得——


  恨不得抱住她。


  蕭鐵峰想到這裡的時候,他沮喪地想起了上一次他抱住她的下場。


  這是一件任何男人都無法啟齒,都不敢承認的事情。


  他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


  女妖精一定是失望了,所以後來她才在強要了他的陽氣之後,跑了。


  而當蕭鐵峰這麼想著的時候,女妖精好像發現了什麼異常,竟然盯著他瞧,不但盯著他瞧,竟然還挑了挑眉,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


  蕭鐵峰咬了咬牙,猶豫了下,還是轉過身去,用不自在的姿態去收拾那山洞。


  他以前是很想的,盼著。


  只要她給他一個眼神,他就可以走過去。


  可是如今,他竟有些想退了。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讓她失望。


  夜晚就這麼過去,他把山洞裡打掃過,又鋪了厚厚一層乾草,最後給火堆添了好一把柴,便示意她可以進來睡了。


  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總時不時地瞟向他這個方向,偶爾間,那眼神還上下移動打量。


  這讓蕭鐵峰越發忍不住了,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直接問她,再試一次好不好?


  可他到底沒有……


  也許女妖精在強行吸了他的陽氣后,發現他的陽氣根本不夠用,已經徹底放棄了?

  這麼想著,一股子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湧上心間。


  他這輩子,七歲喪雙親,十六歲出去闖蕩,二十五歲看著這混沌天下,重新回到生他養他的地方,他從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有這般有心無力的時候。


  在打理好女妖精的草鋪后,他便翻身,背對著女妖精,兀自在那裡閉著眼睛。


  外面的火苗跳躍,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深山裡偶爾傳來一兩聲野獸深遠的低吼聲,他躺在這裡,能聽到女妖精輕細的呼吸聲。


  他並不想看女妖精。


  看一眼,他就開始想了,如蟻附骨一般的想。


  他這麼想著,又怕女妖精發現自己的呼吸太過沉重,便輕輕吐納,控制著呼吸,免得讓她發覺。


  可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女妖精竟然伸出手,拉了下他的衣角。


  那軟綿綿的手碰上自己衣服時,他身子頓時僵了下,渾身血液在那一刻停頓。


  「嗯?」他發出渾濁沙啞的一個嗯聲。


  女妖精不說話,拽他胳膊,示意他轉過身來。


  他不情願,又期待,無奈轉過身去。


  背對著火光的女妖精,看不清楚臉,只有那邊緣繚繞的頭髮,映著紅光,在這黑暗的山洞中,有一種詭異的嫵媚。


  他甚至險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感覺下那絲絲綿綿的發纏繞在指尖的感覺。


  「哇啦哇啦睡覺……」女妖精妖言妖語。


  她說了那麼多話,他只聽明白睡覺兩個字,默了片刻,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女妖精的腦袋,示意她不要胡思亂想,還是趕緊睡覺吧。


  他們如今被村裡趕出來了,以後沒房子住了,也沒什麼家什,這要想活下去,還有許多事要辦。


  誰知道女妖精突然挑挑眉,很不高興地望著他,還用手輕輕捏他耳朵,哼哼了聲。


  他不懂,這是生氣了?

  她……為什麼生氣了?


  是關於陽氣的那些事嗎?


  「你……你不舒服?」


  妖精界的事,他實在不明白,她上次要了那麼多陽氣,難道不夠?她開始難受了?

  蕭鐵峰咬咬牙,忽然想起上次。


  上次,本來是要干那事的,誰知道自己根本不行,她是氣惱了,氣惱過後,便開始用了個法器強吸自己陽氣,這導致自己足足癱軟無力了好久。


  這次如果她依然像上次那般用法器吸陽氣,自己會不會再次癱軟許久?


  盤算下目前的處境,他撫摸著她的頭髮,低聲哄道:「等過去這幾天再讓你吸陽氣好不好?」


  可是他這話剛落,女妖精唇邊已經扯出一個笑來,那笑冷冷的,彷彿看穿了他的一切,甚至帶著點鄙夷。


  他騰的一下,胸口發悶發疼。


  她是徹底嫌棄自己陽氣不夠好,覺得自己無用?


  臉上微微發燙,他實在不知,自己有一日會如此沒用。


  不過他還是勉強解釋道:「我們現在被趕出村子里,山裡有狼有虎豹,如果我再像那日一樣癱過去,就沒人保護你了,若你非要用那法器,好歹等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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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鏡其實最開始的時候,雖然覺得他可能是得罪了村民所以被趕出來,並且極可能和那個臉型像桃子的姑娘以及那個風騷中年女有關係,不過想想,身邊這男人彷彿不是那種人?也就不去想了。


  可是後來,當她只不過多瞧了幾眼,多碰了幾下,他竟然就能抬頭的時候,她不得不重新評估他的饑渴程度了。


  於是整個晚上,她都會小心翼翼地打量他,評估他,看他這人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他並不是什麼自己以為的人販子,可到底是男人。


  雖然他確實是個很好心的男人,可男人是有多面性的。


  冒死救人的英雄好漢未必不可以是在家裡打老婆罵孩子的家暴男!捐款賑災的好心人可能背後就貪污受賄!

  她打量了半響,卻見他並沒有任何接下來的進一步動作,當下也是納悶了,難道自己理解錯誤,誤會他了?難道男人不但有晨那個起,還有昏那個起?


  這個疑惑一直持續到了兩個人躺下睡著的時候。


  他竟然背對著自己躺下……


  躺在黑暗的山洞裡,看著外面那孤獨跳躍的火苗,聽著近處的風聲,遠處的狼叫,想起這陌生的年代,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寞感油然而生。


  她咬了下唇,重新看向他,看到的卻是那背對著自己的冷漠後背。


  他為什麼不看自己?

  自己噴暈了他,他該不會生氣了吧?

  兩個女人找上他,是不是他真得怎麼人家了?

  疑心像一個小小的蟲子,在她腦子裡爬啊爬的,讓她根本不得安生。


  最後終於,她忍不住了,拉了拉他衣角。


  「你該不會真得欺負人家姑娘了吧?還是說你對人家風情小寡婦做了什麼?」想了想他可能聽不懂,又用他們的發音說:「睡覺,你和那兩個睡覺了吧?」


  誰知道他只是應付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嘴裡含糊嘰里咕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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