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此為防盜章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見到好看姑娘便要撲過去的好色之徒, 要不然二十六歲的他,也不至於單身一直到現在。從他騎馬掃蕩四方,到回了這生他養他之地, 無論何時何地, 便是再窮困潦倒, 總是會有小姑娘相中了。


  只要他想, 空手娶個姑娘進門並不難。


  可他就是沒什麼興趣。


  對女人一直沒興趣的自己, 現在看這女妖精吃個面就忍不住多想。


  女妖精, 果然就是女妖精。


  也或許從見她的第一面,那血色的月亮就給自己施了血咒, 讓自己再不能心神安寧了。


  眯起眸子的蕭鐵峰, 在這逐漸升溫的陽光底下, 正感受著那絲絲暖意, 忽而間, 一種生在深山長在深山與生俱來的直覺告訴他,那雙清凌凌的眼睛正望著他。


  那雙眼睛,猶如第一夜看到他時一樣,正從上到下巡視著他的身體。


  而此時,他的身上只有一條濕了的粗布褲子。


  眼眸下垂間, 他看到自己緊貼著身體的濕褲子緩慢而堅決地開始崛起了。


  太陽逐漸高升,屬於夏日的灼燒感漸漸地瀰漫在小院里,蕭鐵峰一動不動地站定。


  他其實不明白, 為什麼這個女妖精出現在自己面前, 她又到底想要什麼?自己一窮二白, 除了身上疤,手中刀,別無長物,她如果不要自己的陽精之氣,那到底圖什麼?

  過不知道多久,當汗水從他額頭落下,流淌過鼻子,最後滑落嘴邊時,他嘗到了鹹鹹的滋味,苦澀而無奈。


  這個時候,心裡忽然生出一點氣惱。


  她明明在偷偷地看自己,為什麼卻不——


  蕭鐵峰壓抑下心中無法剋制的渴望,嘩啦一甩腿,濕噠噠的褲子飛走,之後直接從晾衣繩上取了一條新的來換上。


  不想要就不想要。


  他咬咬牙,決定不再理會這件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蕭二嬸的聲音:「鐵峰你還沒出門吧?」


  「沒。」他粗啞地應了聲。


  緊接著,便見他二嬸進來了。


  蕭家是魏雲山的大姓,蕭鐵峰的父親也曾經是魏雲山響噹噹的人物,當了多年頭獵人,家裡也積下三十多畝肥田,山下外面更有幾處綢緞鋪子,可以說是富得流油。


  只可惜,這一切隨著蕭鐵峰父親的出事,全都煙消雲散了。


  家道中落,父親出事,母親病逝,年僅七歲的蕭鐵峰跟著嬸嬸過活,自那后,是嬸嬸把他養大的。


  儘管在蕭鐵峰的記憶中,這個嬸嬸從來對他沒有過笑臉,可那終究是給了他一口飯吃的人,他還是凡事忍讓,對她頗為恭敬。


  這二嬸進了院,先是問起他那媳婦的事,他便回說是山外娶的媳婦,之前失散了,以為沒了,如今總算找回來了。


  二嬸聽了這話,對女妖精好一番指指點點,挑三揀四。


  「你這媳婦,看面相就知道是個漏米的簸箕,兜不住財!你娶這個敗家媳婦,便是有金山銀山怕是也攢不住!你說你年紀不小了,又沒個親娘,我不替你計較,誰替你計較,你外面賣力氣掙點花用,全都被這外來的媳婦給敗壞到屎殼郎坑裡去,不值當!」


  邊說著,邊把那野雞蛋往自己兜里揣,嘴裡還叨叨道:「這幾個蛋,也別吃了,山裡窮嘴,哪裡吃得上這?趕明兒讓你叔帶著,拿集市上賣幾個銅板,給你攢著!別看這三瓜兩棗的,金山銀山就是從這裡來!」


  蕭鐵峰早就見慣不慣了,他往常走在山裡,三不五時尋些鮮活物,不在乎賣什麼銀子,放在家裡自己也未必吃得完,她要拿,也就任憑她去了。


  誰知二嬸叨叨著走進屋去,又扒開女妖精的頭髮,去查看她的耳朵:「這耳朵垂子黃豆大,一看就沒福!」


  他待要阻止,卻見女妖精抿著唇兒,眼裡泛著冷漠的光,斜眼瞅著他二嬸。


  見此情景,原本要說出的話便頓住了。


  自打她出現后,除了變出一把尖刀刺傷了自己,他還沒見過她施展過什麼法術。如今這女妖精顯然知道自己二嬸對她不滿,她也是明擺著不高興了。


  她會怎麼對付二嬸?


  蕭鐵峰抿著唇,不動聲色地旁觀。


  這個時候,二嬸看到了剛才他烙的雞蛋餅,竟然過去也拿到自己懷裡:「你侄子昨天正好哭著說要吃,我哪裡捨得,最後給我拿掃帚揍了幾下子,算是消停了。這個拿過去給你侄子吃,省的孩子磨牙哭鬧,不得安生!」


  蕭鐵峰從旁看著,卻見女妖精瞪大了眼睛,盯著那黃澄澄的雞蛋餅。


  二嬸拿一個,她眨一下眼,更惱一分。


  當二嬸要把最後一張雞蛋餅放到兜里的時候,她終於爆發了,忽地坐直了身體,一雙手快速地伸過去,直接把那簸箕搶過來,之後抱到懷裡,像抱著寶貝一般,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樣子!

  二嬸往日是貪小便宜沒夠的,特別是在他面前,仗著養大了自己,大小便宜都貪,他也一直聽之任之。此時她估計是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碰到了個女妖精,膽敢在她面前搶幾乎到嘴的雞蛋餅。


  這二嬸先是愣了下,之後便大罵起來:「鐵峰,她這是幹嘛?她竟然在長輩面前這樣動手?這到底是哪個山窩窩裡出來的有娘生沒爹教的?」


  而任憑二嬸怎麼罵,她依然坐在那裡,牢牢地抓著懷裡的圓簸箕,那個樣子,彷彿誰動她的食兒,她就和誰拚命。


  蕭鐵峰心裡越發覺得好笑,早該看出,這是個貪嘴兒的妖精。


  因為二嬸嚷嚷個不停,這個時候周圍鄰居也都過來看熱鬧,二嬸見旁人在,更加來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說著自己這些年多麼不容易,家裡幾個孩子多少吃用,結果她還要養大蕭鐵峰,她對蕭鐵峰如何如何好,蕭鐵峰如今娶了媳婦便沒了良心。


  「良心都被媳婦吃了!」二嬸憤憤不平地這麼說,卻是越說越氣,最後竟然來到了女妖精身邊,唾沫星子飛濺,對著女妖精指指點點:「你這敗家婦人,沒事給男人吹枕頭風,攛掇男人不孝順,我們魏雲山容不下你這帶蛆的臭蟲!」


  蕭鐵峰聽著這話,心中卻是不快。


  二嬸之前怎麼樣他都並不在意,便是她和女妖精搶那點吃食,他也並不當回事,可是如今她竟然對著女妖精這般罵,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當下微微皺眉,上前正要擋住二嬸,阻止她繼續鬧騰下去,誰知道就在此時,女妖精忽然張嘴說話了。


  女妖精護食地抱著圓簸箕,挑著眉,氣勢磅礴地一番啪啦啪啦啪啦。


  她的聲音清脆乾淨,很好聽。


  她這麼一說話,大家頓時大眼瞪小眼,最後紛紛看向自己。


  「她這是在說話嗎?說得這是什麼話?」


  「她不是啞巴嗎?」


  蕭鐵峰輕咳了聲,他不知道為什麼女妖精是啞巴的事已經瞬間傳遍全村,事到如今,他只好解釋說:「她說的……是咒語。」


  「咒語?那是什麼?」


  面對鄰居們疑惑的目光,蕭鐵峰硬著頭皮繼續猜道:「她會些法術。」


  「法術?」眾人驚詫,腦中卻是想起村裡關於那山中妖精法術的故事,大家都是從小聽著這種故事長大的,甚至據說爺爺輩的某個爺爺還被法術要了性命。


  「是。」


  而就在蕭鐵峰話音落時,女妖精忽然不顧她自己還瘸著腿,竟然硬生生站起來,一手卡在腰間,一手輕輕揮舞,對著炕下一群鄰居居高臨下地哇啦哇啦起來。


  那聲音比剛才更為清亮動人,話語猶如山澗流水一般汩汩流淌連綿不絕,撩動人心,以至於當她終於停了下來時,蕭鐵峰竟覺意猶未盡。


  女妖精隨便說點什麼,都這麼好聽。


  她怎麼不繼續汩汩汩汩?

  可是周圍的鄰居們已經嚇得不輕,胳膊牛大爺抱緊了懷裡的寶貝孫子,戰戰兢兢地來了一句:「她,她這是,這是在施法?」


  蕭鐵峰此時正聽得五迷三道,如痴如醉,聽得這話,隨意答道:「對。」


  他話音一落,眾人像見了鬼一樣,都跑光了。


  蕭鐵峰隨著出去,很是恭敬地對著拚命竄向衚衕口的二嬸道:「二嬸,有空再過來。」


  他這話一出,已經到了衚衕口的二嬸腳底下一個趔趄,險些絆倒,鞋底子都飛了,卻根本顧不上,直接逃命去了。


  蕭鐵峰迴到了屋內,只見女妖精緊抱著圓簸箕,瞪著晶亮的眼睛,提防地望著他,一臉的不滿。


  他無奈搖頭,走上前,輕輕揉了揉她烏黑的頭髮。


  「原來你這麼喜歡吃雞蛋?」


  「我也記得蛇是愛吃蛋的。」


  「你別惱,明日我給你去山裡尋。」


  「乖,我是很窮,可是絕不會餓到你的。」


  只可惜,他說了這麼半響,女妖精一扭頭,微微噘嘴:哼!

  第3章百年血月全食


  當「山村愚昧無知鄉下男」蕭鐵峰終於下定決心,邁開步子,向著「夜半勾人女妖精」走過去的時候,「夜半勾人女妖精」顧鏡正在心中暗暗謀划著接下來的行動。


  她知道自己必須解決這個鄉下男人,才能順利逃走。


  可是自己是弱女子,對方是牛高馬大的漢子,硬碰硬,自己不可能贏,只能智取。


  怎麼智取呢?

  顧鏡記得自己從黑皮袋裡鑽出來時,好像曾經摸到了一個尖銳的東西。


  鑒於她之前曾經往那個黑皮袋裡扔過一個手術刀,她猜測,那就是那個手術刀。


  現在的她不想去研究為什麼手術刀又出現了,她只想著,自己必須回到那個皮袋子的位置,在皮袋子里設法找一找,找到那把手術刀。


  只要她拿到她的手術刀,就一定能對著這個鄉下漢子的緊要部位來幾刀,既不會要他性命,又能讓他生活不能自理!

  想明白了這個計劃,她再次綻開一個幾乎讓她嘴抽筋的笑,對著那個鄉下男人招手:「大哥,你過來,我不會跑的,你要我給你當媳婦,我也認,我會聽話的,你想怎麼著都行的。」


  男人看起來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望著她的眼睛中有著濃烈的情緒,灼燙饑渴——呵呵,這一看就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了!


  她再次忍不住勾唇笑了下,想著看來今天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很快,男人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遮住了她面前的月光。


  她仰起臉,歪頭看了他一番。


  這個男人其實長得真不賴,五官立體深刻,高高挺起的鼻子有點古希臘貴族的味道,下面那薄薄的唇看著還挺性感,後面紮起來的頭髮充滿復古味兒,再配上這微微賁起的結實胸肌,剛勁有力的腰杆子,嘖嘖嘖,這如果不是荒郊野外的,她會懷疑這是影帝級別的大明星!


  換一個方式相遇,她不介意和他來一發。


  不過涉及到拐賣啊人販子啊,她就是寧可殺不可辱了!

  「大哥,抱抱我,我的腳崴了。」她伸出胳膊,做出要抱的姿勢。


  扭了腳,她必須保存實力,也必須讓他放鬆警惕,所以就先投懷送抱吧。


  反正這麼性感的男人,自己蹭一蹭也不算太虧。


  男人就算沒聽懂她的話,想必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因為男人的身體瞬間綳得緊緊的,就好像一張弓拉到了最極限。


  咦?沒動作?這麼能忍?


  顧鏡仰臉對著男人笑,先給他點時間好好思索下吧,她就不信這麼饑渴的男人會放棄沾自己便宜!

  果然,只一會兒工夫,男人僵硬而緩慢地彎下腰,伸出那健壯有力的胳膊,放在顧鏡的腰上,之後,攔腰將她抱起來。


  騰空之感讓顧鏡有一瞬間的不適,不過她很快適應了。


  這個男人力氣非常之大,身體也果然健壯如牛,以至於他抱起自己時,就好像抱起一片樹葉那麼輕鬆。


  顧鏡的屁股緊緊貼在男人的胳膊上,那胳膊鼓鼓硬硬的,像石頭,這顯然是常年勞作才有的胳膊,而不是健身房裡練出來的。而她的上半身則是貼在他的胸膛上,那胸膛正劇烈起伏著,一下一下的,她甚至能聽到男人的心跳聲,咚咚咚的。


  看來這男人已經饑渴難耐了!


  很好。


  男人走起路來很慢,不過卻很穩當,以至於顧鏡覺得,在他懷裡被他這樣抱著走路還挺舒服的啊。


  走了一會兒,終於男人走到了那個黑皮袋面前。


  顧鏡早有準備,連忙扭著身體,掙扎著指向那個黑皮袋,同時兩手比劃:那是我的黑皮袋,我們一起帶回家吧!

  男人停下了腳步,看了看顧鏡,又看了看地上的黑皮袋。


  顧鏡看他眼中有點猶豫,連忙使出渾身解數,又是對著他笑,又是搖擺他的胳膊,又是扭著自己身體。


  終於,男人看起來明白她的意思了,彎下腰來,去拾那個黑皮袋子。


  顧鏡有點失望,她以為男人會放開她,沒想到根本不放,而是他自己去拾啊?


  不過沒關係,她眼看著男人拾起了那個黑皮袋子的時候,迅速地伸出手去,敏捷起伸手奪過來那個黑皮袋子,同時手往裡面探進去。


  果然摸到了一個尖銳的東西!


  那就是她的手術刀!


  極好!


  手術刀在手,她頓時來了精神,手腕一翻,刀光閃爍,刀影如電。


  看刀!


  顧鏡反手一劃拉,直接給了男人胳膊一下子。


  她這一刀,並不會傷對方筋脈,不過卻會讓男人放下自己。


  可是誰知道,男人受傷之下,並沒有放開自己,而是緊緊將自己箍住,把她箍得生疼,疼得好像渾身骨頭都要碎了!

  顧鏡皺眉忍痛,恨極了,心想我原本要留你手腳,現在你下這種毒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當下反手又是一刀,直刺向男人手腕筋脈之處。


  她這一刀,是使出了渾身力氣,也是對準了關鍵部位。


  這一刀下去,那個男人的手必廢。


  可是顧鏡終究失算了。


  那個男人的動作非常快,快到她完全無法想象。


  幾乎是在她眨眼的功夫,她的刀已經被男人奪走,沒了刀的她甚至沒來得及有片刻驚惶,她的喉嚨已經被牢牢扼住。


  夏風習習,吹起她的短裙,短裙翻飛。


  不遠處村落里的狗叫聲不失時機地響起,帶動了深山裡不知什麼野獸的嘯聲。


  瓜地里熟透的瓜,散發著讓人垂誕欲滴的香氣。


  男人銳利冷怒的眼神比撿到還要冰冷,就那麼釘在顧鏡臉上。


  他從喉嚨里發出一句嘶啞的低叫,接著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話。


  顧鏡聽不懂,不過她知道,自己這下子是沒救了,徹底沒救了。


  她絕望地就要閉上眼睛。


  可就在這個時候,男人扼住她喉嚨的有力的手指,突然變得僵硬了。


  顧鏡察覺有變,詫異地看過去,只見男人正用奇怪的眼神望向天空。


  她仰起臉,順著他的視線,也望向夜空方向。


  夜空之上,一輪血色的月,當空懸挂。


  血色月全食?


  顧鏡臉色一下子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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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蕭鐵峰一步步緩慢地向女妖精走去的時候,他竟泛起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概。明知道面前是個女妖精,明知道她居心叵測,他依然走向了她。


  不為其他,只因她遠遠望著自己時的那抹目光,清冷如月華,蠱媚若烈酒,他看一眼,便不能自拔。


  他走得極為緩慢,緩慢到彷彿走向自己生命的盡頭。


  當他終於走到了女妖精面前時,他看到女妖精仰起臉,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望著自己。


  她真是一個奇怪的妖精,明明唇邊帶著笑,笑得看一眼便讓人意盪神漾,看得他這精鐵鑄就的身子骨都酥開了,可她眼睛里依然是冷靜的。


  她那麼冷靜地望著自己,其中意思,蕭鐵峰多少是懂的,怕是琢磨著自己身上的肉,哪塊好吃,哪塊不好吃?


  亦或者,其實是在掂量著自己身上的陽氣,值不值得下手?


  女妖精在掂量了片刻后,終於伸出胳膊來。


  那雙胳膊上沒什麼布料,一覽無餘,細白細白的,對著自己伸來,看那樣子,是想讓自己抱她?她覺得自己陽氣夠?


  蕭鐵峰身子綳得彷彿一張拉滿了的弓弦,綳到了極致,他甚至以為自己要崩裂了。


  他深吸口氣,壓抑下胸口砰砰砰直跳的心,僵硬地彎下腰,抱起了那女妖精。


  女妖精身子很軟,軟得發燙,燙得他心慌。


  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克制住,不能亂了陣腳。


  他要把她抱回到瓜棚里,瓜棚里有一張草席。


  那張草席,將是今夜他和她的極樂之地,怕也是他喪命之處。


  他是深知,吃了這頓,不但沒下頓,還將沒命了。


  他低頭凝視著懷裡動人的女妖精,用自己僵硬而木訥的臂膀抱著她,一步步往回走,走向瓜棚。


  他走得依然很慢,慢到彷彿在奔赴生命的最盡頭。


  他讓自己不要去看女妖精,他的目光平平地看向前方,卻用自己胸膛胳膊腰胯上每一塊肌肉去感受女妖精的存在。


  女妖精是香的。


  女妖精是軟的。


  女妖精是……光的。


  他的心裡眼裡身體里髮膚里血脈里每一個念頭,都是女妖精。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安靜的女妖精忽然動了下。


  他低頭看。


  女妖精指指地上的東西。


  他望地上看過去,地上是一個黑皮袋子。


  他記起來了,女妖精就是從這個黑皮袋子里爬出來的。


  所以,她是……蛇妖?還是個黑蛇妖?


  女妖精說話了,說了一堆他無法聽懂的妖言妖語。


  他盯著那黑皮袋子,看看女妖精。


  她是想……要自己的蛇皮?

  女妖精有些不耐煩了,又開始妖言妖語,還扭動著身子。


  她這麼一扭,他就受不住了。


  口中發出一聲嘶啞難耐的呻聲,他用自己所有的力氣咬咬牙,更加抱緊了女妖精,之後用腿輕輕一勾,勾起了黑皮袋子,握在手裡。


  可就在這個時候,懷裡的女妖精不安分了。


  她迅疾地從他手中奪走了黑皮袋子。


  電光火石之際,他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女妖精重新躥回她的蛇皮里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女妖精光滑的下手摸進了黑皮袋子,接著在他還不及反應的時候,一點森寒光亮從蛇皮袋子閃出。


  這是——??


  蕭鐵峰待要伸手去捉她的手,可是她竟速度極快,反手一動。


  尖刀刺進他的手腕,血流不止。


  女妖精……要殺他?


  蕭鐵峰沸騰的血液慢慢變冷,被渴望沖昏的大腦逐漸冷靜,僵硬的手腳開始恢復了知覺。


  女妖精並不想吸他的精氣,也不想喝他的血,她只是想要他的命。


  蕭鐵峰的心裡有一陣難過,難過之後,是一種被欺騙的憤慨。


  他這輩子,已經見識過許多醜惡的人心,也經歷過不少險惡場面,可是平生第一次,他感到被欺騙的屈辱,感到世事的險惡。


  她竟然騙了自己,根本沒有要那個的意思!

  這種憤怒,驅逐著他,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跑。


  他箍住了女妖精,緊緊地將女妖精抱在懷裡。


  他怕她跑了。


  可是女妖精就是女妖精,她竟然握著那把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又給了自己一刀。


  血流下,他猶如山林里受傷的豹子,徹底被激怒了。


  在他還沒及思索到底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他久經歷練的手,已經猶如一把鐵鉗子一般,奪走了她的尖刀,又扼住了她的喉嚨。


  女妖精細軟的喉嚨扼在手中,他大口地喘氣,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妖女,我今日定不饒你性命,免得你再去害人!」


  這聲低吼后,他的憤怒忽然就一下子泄了氣,他大口大口呼氣,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瓜田裡一下子安靜了,唯有她和他的呼吸聲,沉重而急促。


  王三家的大黃狗旺財又開始汪汪汪地叫起來,深山裡的狼也跟著開始發出森森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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