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現實比夢還要甜
天氣真好,一起去散步吧= ̄ω ̄= 大典太醒了, 但是他依舊閉著眼睛躺在那裡, 享受著難得的平靜。
如果要形容他離開本丸后的經歷,那大概只能用《老實人連環受難記》來形容, 如果能夠把這個過程錄製下來, 那絕對是可以讓有離家出走這種想法的孩子,徹底打消這個念頭的滿分教育片。
只能說, 他一輩子的壞運氣, 都出現在了這個時期。
本以為是好心腸的熱心人反手就把他賣了高價, 幸好他並不是普通的遊戲人物, 沒有人可以買賣他的控制權, 但是逃出去的時候依舊廢了很長時間。
人類玩家不靠譜, 他乾脆就開始了野外求生,不過腦海中那淺薄的記憶, 大部分都是在倉庫裡面度過的時光, 完全將他打磨成了一個除了揮劍外對於生活一竅不通的大少爺。
……吃了很多的苦,整個人破爛得像是從廢品回收處撿回來時,大典太終於能夠一個人活下去了。
但或許是厄運女神的青睞視線從未從他的身上離開,不管他在多麼犄角旮旯的洞穴里暫住,都會在某天外出再回家時發現,之前的洞穴被玩家佔據,當了臨時的休息點。
一個不行, 就找第二個, 第二個也被佔了, 那就出發去下一張地圖……他們這些作為「病毒」而誕生的付喪神唯有這樣一個天生特長,那便沒有時空轉盤的保駕護航照樣可以在不同的地圖之間穿梭。
只是這個天賦,又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沒有短刀的偵查,導致他在傳送到新地圖的時候難免會遇到正好在他目標地圖上做任務的玩家——並且反應還不及時,經常會被玩家隊伍中的其他付喪神察覺。
因為那過於驚奇的裝扮,大家都把他當成了珍稀野怪,認為只要打贏了這個怪物,就會有稀有道具掉落。
不幸中的萬幸,大概是他過於潦倒的外貌,沒有讓一個玩家發現他的真正身份,其實是超稀有五花太刀大典太光世。
被玩家們的「熱情」所包圍,大典太在流浪過程中更是狼狽不堪,受了傷沒有修復池泡,只能自己撕點布料裹一裹,傷痛全靠毅力往過撐,難得能有塊安靜的地方休息,結果沒睡上一會兒又被發現。
雖說他們這些刀劍男士不需要睡眠,但是疲勞狀態可是實打實會出現的,大部分時間都是黃臉,偶爾累到紅臉的大典太表示他無話可說。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本來就有些自暴自棄的大典太越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這樣繼續活下去,或許當初留在本丸里,和其他人一樣的完成任務更好。
或者在流浪途中給自己找個主人,從此過上了平和安靜的生活。
或許我應該更謹慎一點。
或許……
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是大典太能夠存活到現在的最大支柱。
然後就是某一天,他遇到了誕生以來最不可能度過的難關,他竟然在下一張地圖裡,遇上了組隊刷怪的公會。
理所當然的,被打得很慘,慘到他差點就要活不下來,直接死在那裡。
曾經做過的夢在眼前閃了個遍,拼上了最後一口氣,他跨到了另外一張圖裡,只是厄運女神的微笑依舊伴身,他所抵達的地圖,正是當前難度最大的地方。
7-4。
大概是在戰鬥中就失去了意識吧,當大典太努力回想自己到底遇到了什麼人或事時,腦海中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
唯一有那麼點零星記憶的,還是後頸傳來的隱隱陣痛。
按理說這樣的傷,在泡入修復池后就會被修復,只是他從有了輕微意識到現在,那份疼痛一直提醒著他,還活著,還沒上天。
「還不醒嗎?」
對狛枝所說的話深信不疑的鶴丸趴在修復池旁邊,伸出手指戳著大典太露在外面的臉頰:「審神者說你今天就會醒來的喲。」
為了迎接這位新夥伴,燭台切可是從一早上睜開眼就開始忙活,現在他們的物資可比當初豐富了不知道多少,再也不是用豐盛的土豆宴來招待人了。
「聞聞空氣中瀰漫的香味,難道你就不想睜開眼嗎?」
壓切站在手入室的門口,咔嚓咔嚓的啃蘋果,那份清甜同樣混入了空氣之中,讓許久沒有吃過東西的大典太的胃,忍不住縮了幾下。
「給我也來一個。」
鶴丸朝著壓切伸手,下一秒,一個紅彤彤、看上去就很好吃的蘋果落在了鶴丸的手心。
兩個人以相同的頻率,一起對著不想睜開眼的大典太放了「蘋果好吃但你就是吃不著」攻擊,咔嚓得相當悅耳,最後兩個乾淨的蘋果核「咚」的一聲落在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說起來,長谷部已經給本丸的那些傢伙寫了信,說了大典太在這裡的消息。」壓切扯了把椅子坐下,和鶴丸閑聊,「不知道審神者到底是怎麼想的,越發的搞不懂了。」
「反正小烏丸殿下還沒說怎麼辦,就先這樣唄。」
白髮太刀看上去一點都不在意,他向後傾斜,椅子只有一個腳還與地面接觸,整個人都在晃晃悠悠,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你還真是看得開。」
壓切沉默了一下,繼而又露出了笑:「也是,他們那些人的想法,向來複雜又多變。」
鶴丸的表情變得更加複雜,同時還用著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壓切,把對方看得背都下意識的挺了起來還沒挪開。
「……你,幹嘛。」
打刀不自然的摸摸臉,又低頭查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哪裡不對,萬一褲鏈開了那就尷尬了。
「沒什麼。」
太刀自然的挪開了視線:「就是你的這個笑容,違和感太重,一想到壓切長谷部還能這麼笑我就覺得毛骨悚然。」
「……」
壓切又露出了讓鶴丸頗感不適的笑容,他還更加過分的加深了幾分,被這樣的一張臉對著,鶴丸壓力十分大,十分想要打上去。
而終於選擇睜開眼的大典太,就看到了兩個拚命挺直背,嘴角瘋狂向兩邊咧,潔白的牙齒閃閃發亮的,兩個……
——神經病。
「咳咳。」
他一坐起來,修復池裡的液體就開始消失,而沾在身上的殘留液體也蒸發掉,和兩位刀劍男士的大白牙比起來,大典太整個人都像是剛打磨過的鑽石,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在發光。
「好久不見。」
屬於大典太的低沉聲音在手入室回蕩。
「介意把桌子上的衣服遞給我嗎?」
不過即使大環境如此,大多數人還是過著普通的生活,越是靠近金字塔的尖端,人數越少,這條定律適應於任何行業,超高校級的學生每年只有十幾個,而雄英的英雄科稍微多一點,也就只有四十人。
競爭可以說是相當殘酷了。
不過成不了英雄,也可以成為關注著英雄的人,這位玩家便是如此,他對著能夠排上號的英雄了如指掌,其中最為喜歡的便是現今排名NO.1的歐爾麥特。
所以在聽膩了這人對歐爾麥特的吹捧后,壓切果斷的戰死離開,逃離了這個洗腦地獄,再聽下去,他的大腦都要被那個身著紅藍緊身衣,金黃頭髮的肌肉男給淹沒了。
這僅僅是壓切長谷部流連在外時的一個小插曲,而這句話也只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象,直到他們遇到了狛枝彌生,才變得深刻起來。
——何止是有光,簡直就是人群中最閃亮的大燈泡了。
戰鬥中分心觀察著狛枝彌生的長谷部如是想到,對方殺敵時的流暢動作猶如寶石一般閃閃發亮,吸引著人挪不開目光。
這人比他們付喪神更像是兵器,行動間毫無遲疑,準確的打擊到敵人的弱點,無一失手,不管從他而來的攻擊有多少,從哪裡來,他都可以從容的躲閃反擊。
最可怕,他還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道。
普通的NPC打暈,時間溯行軍打死,殺與不殺的分界線被他牢牢的把握在手裡,從未越線,比機器還要準確。
「長谷部。」
「……是。」
一心二用的打刀遲了半秒才回復,他收回刀,而對面的溯行軍則被他順利擊倒,躺在地上慢慢的變成黑灰。
長谷部眼睜睜的看著狛枝彌生向他靠近,手從腰間垂落的位置抬起,最後落在了他的腦門上。
「好像是有點發燒。」
狛枝彌生覺得自己找到了這個負責的打刀行動間遲疑的原因,再想想剛才那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他難得的決定今天早點回去。
「不舒服了就在本丸休息。」
叮囑了對方一句,狛枝開啟了傳送通道,這一次,他連戰利品都是自己提在手裡,沒讓長谷部拿。
審神者滿載而歸,而付喪神兩手空空。
長谷部覺得自己的強迫症要犯了,他好想從狛枝的手裡把東西都搶過來自己提著,而且這點溫度算什麼,就算是岩漿澆身都不能打擾到他超人的意志。
「咦,怎麼還暈了。」
這下子,肩膀上又扛著個人,狛枝以這個驚人的造型回了本丸。
葯研覺得這就是老天爺送上門的機會,長谷部還沒回來的時候,他還在想要怎麼支開這個麻煩的打刀,成功的和審神者說上話。
結果不等他動手,長谷部自己就暈過去了,簡直完美。
「長谷部發燒了。」狛枝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召喚壓切過來,「你把他送到房間里休息一下,葯研。」
「是!」
鶴丸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藥研,怎麼感覺今天的小短刀有些過分激動了。
他都注意到了,狛枝自然不會忽視,本來是想讓葯研幫忙看一下長谷部的情況的,乾脆話鋒一轉,把鶴丸派了過去。
莫名其妙接到了照顧人的任務,還是和壓切一起行動,鶴丸看上去就好像中了毒,表情都扭曲了。
不過這可是狛枝的命令,不得不服,所以他只能和壓切一人一邊架起了長谷部,朝著對方的房間走,葯研提醒了句手入室有退燒藥后,就跟著狛枝走到了議事廳。
兩人對坐,半天無言。
狛枝算是對這些熱愛沉默的付喪神無奈了,如果現實中他的隊友也是這個類型,早被他踢出隊伍自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