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219章


  為日寇做事的那些漢奸特務大部分都是他們用吸毒嫖娼來圈養的,慣於捕捉信息向日寇匯報來討取錢財的特務漢奸,沒有一個會忘記曾經被懸賞五百大洋捉拿劉達飆的獎賞的。


  再說這些特務漢奸大都是一些地痞流氓,好吃懶做的,不管他誰是漢奸,誰是特務,隻要在這幾天為劉達飆祭祖的事而蠢蠢欲動的那些人都有做漢奸特務的嫌疑。他們要立功請賞就會浮出水麵,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事就連潞府的日本紅部都炸了鍋了,因為在潞府的如意班要來給劉達飆唱戲,那些特務漢奸都爭先恐後地將這個“情報”報告給了紅部。


  在潞府北街紅部裏的小扥一浪聽到那些漢奸的匯報,心裏先是一怔,爾後頓然醒悟,這個如意班自皇軍進了城就是在他的管束之下,沒有他的許可就連見他們一麵都很困難,哪還有給壺關劉達飆祭祖義唱的可能?


  日寇第二次侵占潞府的時候,新民會長羅秋胡就帶著新民會(鬼子的維持會)的成員將如意班控製了,不讓他們離開潞府。他們是為了讓如意班迎接日本人,在當時如意班是潞府最吃香的戲班子。


  三八年二月日寇第一次侵占潞府,就事先有那些爭先充當日寇的漢奸參加了新民會,新民會會長羅秋胡原來是會道門的頭頭,他們跟日本人勾結也不是一天兩日的事了。


  三九年日寇第二次入侵潞府,新民會已經擴張了隊伍,日本人走後就給新民會會長留下不少“料子”(鴉片),並放話讓他學會用料子發展新民會會員,利潤他賺。


  有了這些料子,使羅秋胡有了資本,隻要將這些料子能銷出去就不愁新民會不壯大,因為那些吸上料子的人,隻要上了癮就不能自拔了,在你的身邊圍得團團轉。


  為了迎接日本人,羅秋胡不惜一切代價用料子養了一批上了癮的女子,全部把她們安置在了春香樓,就是要等待日本人回來讓她們為日本人服務。


  如意班在當時就被羅秋胡盯上了,他知道日本人遲早是會回來的,留住如意班這個戲班子比上春香樓不在下,日本人也愛聽戲,如意班的戲子不管男女個個都是台柱子。


  如意班在日本人第一次入侵潞府的時候,他們跟其他戲班子一樣都轉移到鄉下了,後來鬼子撤離了潞府,他們又出現在潞府為犧盟會的合理負擔義演。就在那時羅秋胡盯上了如意班。


  最早羅秋胡在會道門裏就認識如意班班主花葵,他在府裏還是個吃香的人物,到處發展他的會道門弟子,經常請如意班來會道門唱堂會。


  有了日本人給他的料子,他就以料子能保護嗓子,提高嗓音,振奮精氣神為名給花葵一些“小樣”品嚐,小樣是不出錢的,唯有老朋友才能贈送。


  花葵拿著羅秋胡贈與他的不出錢的料子“小樣”一看就知道這是害人的鴉片,這個東西他是不會忘記的,為了這個東西他知道彩嬌受的那個罪過。


  他把這個“小樣”交給靳學貞,告訴他這東西不能碰,是害死人的鴉片。


  靳學貞就把這個小樣交到犧盟會姚特派員手裏,姚特派員就是在壺關跟特派員張衡一一起來的姚希聖(劉閃),張衡一離開壺關後,他被組織派往長治。


  到了長治第一天就觀看了如意班的演出,當年的如意班就是他爺爺劉福祿的班主,他是聽父親劉保金說的,曾經進宮給慈禧太後演出過,如今這如意班還代表著當年爺爺的輝煌。


  當年如意班的台柱子靳義堂是他的姨父,後來參加了義和團,是抗擊八國聯軍的英雄豪傑,他的兒子靳學貞現在又是如意班的台柱子。


  姚希聖見了他們就像是見了久別的親人。


  沒想到在他代表犧盟會掀起“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人出人”的抗戰熱潮時,如意班班主自報奮勇給犧盟會掀起的抗戰熱潮進行義演。靳學貞還秘密參加了犧盟會。


  現在花葵已經將如意班交給了靳學貞,雖然他還是班主但他已經不再跟著如意班跑場子了,一切就交給靳學貞了。


  為了響應犧盟會的“合理負擔”政策,靳學貞帶領的如意班一直堅守在潞府宣傳發動全民抗戰的最前列。


  三九年冬天將要進入臘月的一天下午,如意班正在北街玄武廟演出《打金枝》,忽然靳學貞領著一個年輕小夥子進了後台,見到正在後台等待出場的靳楚閏說道:“想辦法保護一下姚特派員,後麵三青團追得緊。”


  靳楚閏是靳學貞的兒子,在戲班跟花葵的小女兒仁川子是出類拔萃的名角台柱子。大女兒任仙子早年跟了赤崗的兒子赤隆韜,離開了戲班。


  靳學貞領進來的這個小夥子就是姚希聖(劉閃),正在全民掀起抗戰熱潮的時候,忽然閻錫山發動了“十二月事變”,頑固派的“三青團”在一夜之間變了臉,瘋狂屠殺共產黨人。


  姚希聖為了保護同誌們,已經提前做了撤離的準備,由於他在後麵處理一些黨的機密,走的遲了,被三青團包圍,留在最後的同誌們為了掩護他撤離,與三青團開了火,邊打便撤,有的同誌當場犧牲。


  跑出東街犧盟會,大家便分散撤離,各奔東西,姚希聖知道如意班在北街玄武廟演出(已經演出好幾天了,日本人利用如意班演戲賺錢),便朝玄武廟奔來,想到這裏看戲的人多,加上有如意班的花葵、靳學貞他們,雖然他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實姓名,卻時刻感到如意班有一種親情的袒護。


  靳學貞沒有猶豫,馬上讓化妝師照著一個校尉的模樣給劉閃化妝。


  也正趕上第二場“打金枝”。


  昭儀公主(任川子扮演)(唱):一見駙馬上了氣,不知和誰惹是非。


  那家文武得罪你,後宮院我對父王提。


  郭曖(靳楚閏扮演)(唱):我未和誰惹閑氣,當朝駙馬誰敢欺。


  我今有言來問你,你且與我說來曆。


  今是我父壽筵期,眾哥弟拜壽在筵席。


  他都是成雙成對的,惟有本宮獨自一。


  本宮有話對你提,你父江山從何起?

  都是俺郭家父子掙來的,越說越惱越生氣,


  恨不得一拳我打死你!

  郭夫人(白)郭曖,你大膽!


  唱:奴才膽敢欺皇帝,你打了金枝犯條律。


  手執拐杖將兒打。


  郭子儀(靳學貞扮演):(唱)快綁我兒莫遲疑!


  (白)校尉軍!將奴才綁了!與我壓上殿去。


  眾校尉上場……


  劉閃身穿校尉服跟著上場。就在這個關頭,後麵的三青團追到了戲場,他們在台上台下,竄來竄去。


  台上的演員該演還演,台下的觀眾因看著台下台上進了持槍的人,已經吵吵嚷嚷,開始亂場了,這時不知道是那個在台下擁擠的人群中“叭!”放了一槍,頓時台下便一窩蜂擁擠起來,台上見狀也趁此亂了,演員們紛紛往後台跑。


  後麵追上來的三青團越來越多,將整個戲台圍住,忽然一個穿著戲服的演員跌倒在地,正好在後麵跟著的“昭儀公主”扒在了跌倒的那個演員身上。


  “昭儀公主”就是任川子,她看見前麵跌倒的這個是個“校尉”,便埋怨道:“怎走的路,別心慌呀。”


  “不習慣這戲服,腳下不利索,你是川子?”


  跌倒的就是扮作校尉的劉閃,因他不習慣穿戲服,腳下被戲服帶子絆了一下。


  因臉上有妝,任川子一時沒認出來是誰,卻聽聲音耳熟,劉閃正待解釋,任川子忽然叫出聲來:“你是站在台上講話的那個姚特派員?”


  劉閃怕漏了目標,忙阻止她叫,急忙點點頭,悄聲說道:“他們就是追我來的。”


  這時戲台已經被包圍了,誰也出不去了,那些三青團在挨個檢查每個戲子,卸妝脫戲服,檢查的很嚴。


  任川子已經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剛才在後台她也發現父親花葵跟化妝師在忙亂給人上妝,她沒有在意,還以為是哪個跑龍套的呢。


  這幾天三青團到處在抓共產黨八路已經不是秘密了,而且那些鬼子和新民會的漢奸也在抓共產黨八路軍。


  鬼子第一次占領府城又被八路軍和國軍趕走後,姚特派員就在府城站在那些遊行示威的群眾麵前宣講抗日救國理論。


  她和靳楚閏還有如意班裏的成員都參加了遊行示威,聆聽了這個年輕的特派員那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演講。第一次這個年輕的特派員的印象就在她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此後任川子便願意跟著哥哥靳楚閏去街上遊行示威,去參加抗日救國宣傳,目得就是想聽聽那個年輕有為的姚特派員的演講,看看他那帥氣的容貌。


  這個姚特派員好像跟他們的如意班有緣似的,經常來他們的戲班看演出,漸漸地她跟他熟悉了,甚至於有時候她還遐想著是不是這個姚特派員專門來看她的?她的春心蕩漾起來,她對他很快就產生了那種特別的好感。


  長治淪陷後,這個特派員忽然不見了,城裏到處是鬼子和漢奸,在北關廟、玄武廟、北大街、關公廟、梅輝坡、二仙廟、東門外等地方都有日寇在屠殺無辜的百姓。


  他們如意班也到了遙鎮躲避。


  忽然有一天姚特派員來到遙鎮看他們,他說犧盟會都在平順遊風約暫避,因路程不遠便來看看他們,其實任川子還不知道他的靳學貞跟靳楚閏已經參加了犧盟會,她還自作多情地以為這個特派員是來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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