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209章
剛走出二十裏左右快出平順時,就遇上頑軍便衣特務在山口盤查行人,劉寶庫走時就帶著拐杖,一路上就告訴兩個老鄉:“如見有人盤查,就說去河南看病”。
哨卡的哨兵過來看看車棚裏坐著的劉寶庫,兩個老鄉就照他的話說了:“本家兄弟得了傷寒,去河南看病。”然後都交出良民證。
正準備走時,忽然從哨卡跑過來一個人,走到車前檢查劉寶庫。四目相對,都一下驚詫起來,原來過來的這個人在哨卡口就發現劉寶庫眼熟,便喊一聲:“等一下,那人有問題!”
誰知冒著膽過來看看,一下子就傻眼了,還真的是劉寶庫,開始他還以為不是,故意在領導麵前耍“認真”。
劉寶庫也認出他來了,此人叫牛小西,原來是我“太行子弟兵”一個連隊的采購員,後攜槍逃跑跟了頑軍。
這牛小西挺精明,劉寶庫是遠近聞名的戰鬥英雄,他一個叛徒遇見了戰鬥英雄不是在找死嗎。平時吹吹牛皮還行,現在遇到了真正的劉寶庫,哪敢不考慮後果,如果胡亂把他出賣了,腦袋上這個吃飯的家什還要不。
於是,靈機一動,朝他們擺擺手說道:“走吧,快走吧。”
劉寶庫在車筐裏坐著,故意對著他朝腰間摸摸,其實他的槍就在左手握著,要是這個叛徒說出他的名字來,這第一槍就是他的腦袋。
沒想到這家夥還留著一手,便跟他笑笑,算是送去一個忠告,意思是這次各放一馬吧,就招呼老鄉他們走。
忽然,聽哨卡裏有人說了話:“都給我留下。”
這是個哨卡負責人,剛才他準是在裏麵抽“料子(大煙)”,出來後還顯得萎靡不振的。隻見他指著牛小西吼道:“你不是說車上那個麵熟嗎?”
“我看錯了,認不得。”牛小西搖搖頭道。
“認不得?認不得也統統帶走。”
牛小西看看劉寶庫,意思是說,我可沒有出賣你呀,他害怕劉寶庫一不高興真的鋤了他這個漢奸。
劉寶庫不會那麽幹,他很冷靜,他才是個久經考驗的戰士,膽大心細。他給兩個老鄉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們聽他的。兩個老鄉自然不會亂來,因為他們跟著的是戰鬥英雄劉達飆(劉寶庫)。
他們被帶到了附近村的區公所,第二天從區公所把他們押到平順縣頑軍縣黨部,交給了當時的平順縣縣長馮铖季。
馮铖季就是壺關人,他在平順就老是囑咐他的下屬,遇到壺關的一律給我嚴查,隻要壺關的來到平順,十有八九是八路。
這哨卡小隊長就是遵照馮铖季的旨意,也不是牛小西暴露了什麽。
馮铖季仔細端詳劉寶庫,越看越覺得這個人不簡單,便把他送到花園梯村的一個叫老常的百姓家押起來,第二天給小隊長下命令先把那兩個不起眼的老鄉放走,隻把劉寶庫押在那裏。
這個哨卡小隊長名叫喬達,是馮铖季的心腹,那個老常家是他常去的地方,因這家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叫常改娥,母親死得早,跟父親一塊生活。
喬達有一次到花園梯村查共產黨八路的時候就查的是牛小西,牛小西在太行子弟兵隊伍裏是一名自願報名的新兵,在一次跟鬼子的戰鬥中,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出,將半個耳朵削沒了,傷好後再不敢上戰場。
部隊領導就讓他搞後勤,給大灶采購蔬菜糧油之類。
部隊大灶也是隨著部隊到前線打仗的,牛小西已經嚇破了膽,就在一次行軍途中好好的消失了,當時他就在劉寶庫的連隊裏。
開始大家還以為他掉隊了,找來找去沒有找到,最後斷定他是開了小差當了逃兵。
牛小西當逃兵也是有原因的,在養傷的時候他來過一次花園梯,老常是他的舅舅,他來這裏的消息被喬達知道了,便報告給了馮铖季,馮铖季命令他帶人來捉拿。
頑軍縣黨部隻要抓住共產黨八路遊擊隊民兵那都是死罪,牛小西知道那個滋味比吃槍子還難受。
當時牛小西是決議來舅舅這裏多養幾天傷,他還怕部隊派人來找他,他已經後悔不該參加八路軍來,他怕打仗,才知道打仗會死人的。
喬達帶人來到他舅舅家,就把他帶到區上審問,舅舅跟他表妹改娥跪在喬達麵前為牛小西說情,沒有起到作用,最終還被帶走了。
到了區上,喬達在腦海裏一直沸騰著那個常改娥的樣子,第一眼就讓他動了心,若不是公務在身他一定會多看她幾眼,甚至還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跟她搭訕搭訕,憑借他這個小隊長的身份,不怕她不動心。
牛小西也沒有啥審問的,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太行子弟兵部隊裏的一個小新兵,從他嘴裏也問不出什麽重要情報來。
喬達就想利用他再見一下那個常改娥,便對他嚴格起來,還要給他動大刑。
牛小西那敢麵對這大刑伺候的滋味,他雖然沒有嚐試過可是見過受過大刑的那些共產黨八路,都是遍體鱗傷死去活來的。
牛小西見到那些刑具就嚇得癱瘓了,連跪地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個打手等他冷靜下來就悄悄告訴他說:“想救自己,隻要你找一個人。”
牛小西一聽這話幾乎要蹦起來忙問:“誰能救我?”
“就是你舅。”
“我舅?那是怎?”
“憨屌哩,小隊長看上你表妹了。你不知道啊?”那打手道。這些都是喬達交代他這樣說的。
這好辦啊,隻要我能出來,表妹就是真嫁給這個小隊長了也是一件好事。於是就答應了,然後幾個人跟上他去找舅舅老常求情。
老常想,閨女就是個出嫁貨,嫁誰也一樣,這是要救外甥,跟這個小隊長成個親戚那算啥,就答應了,也沒有問閨女改娥願意不願意。
由老常親自見了喬達,答應了閨女給他做媳婦的要求,隻要把外甥安安全全地放出來。
就這樣喬達放走了牛小西,條件是他到了太行子弟兵那裏要不斷給他們提供一些八路軍的主要情報,做他們的奸細。
牛小西也不懂什麽是個奸細,也沒有接受過培訓,更不知道什麽是個重要情報。
其實這麵的喬達就是能達到他能要上老常的閨女就行了,給牛小西提到的那個要求隻不過是找了一個放他的合理的理由,也好給縣上有個交代。
殺生大權在他這個小隊長手裏,放不放就是他說了算,隨便找個什麽理由都能交代了上麵。
放走牛小西,喬達就借此理由不斷到老常家去找常改娥。當初常改娥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直到老常親口告訴了她,她才認命了。嫁就嫁吧,也到年齡了,他還是個小隊長。
事情就像自然流暢的溪水,憑你用手一拔,就會依照你的意圖改變方向,溪水還是溪水,長流不息。
沒多久忽然有一天牛小西就從太行子弟兵裏麵當了逃兵跑到了舅舅這裏,見到喬達慌說他被八路發覺了,他便跑回來了。
喬達也沒有追問是為什麽發覺了,因為當初放他隻是找了一個借口,他的目的是想走,喬達的目的是想得到改娥。
這次回來了,不管是發覺了還是不想在八路那裏幹了,直接參加到他這裏就完事了。
劉寶庫也跟牛小西那樣,上麵就交給喬達去辦了,不過這次是縣長馮铖季親自給他下的命令,不是他可以獨拿主意的。隻是要他關住囚犯,具體關在哪裏是他的事,放誰不放誰他說了不算。
喬達將劉寶庫他們押解到老常這裏是專門給改娥看的,是想在她麵前顯示一下他的能耐。
馮铖季想在劉寶庫身上榨出點油水來,就騰唬他說:“剛才那兩個放走的人說了你什麽,你該能想到吧”。
“他們能說我什麽,我就是到河南看腿的。”劉寶庫道。
“他們說你就是八路,想想要說的都說出來,好放你回家過年,不說就在這過年了。”馮铖季不軟不硬地。
劉寶庫知道馬成驥是在詐唬他,一來這個牛小西肯定沒有供出他什麽來,若是供出他來,他現在就不會在這裏;二來這兩個老鄉他知道是最可靠的,不可靠他是不會跟他們下河南辦年貨的。
放他們走了就是用來咋呼他,再說了,留下他們肯定也問不出什麽來,留下還得管飯。
“你叫什麽?”牛小西問。牛小西是個聰明人,他是在從問話中告訴劉寶庫他沒有出賣他。
“劉濤。”劉寶庫隨口說了一個名字。
“那你可老實交代吧。”
“你們讓我說什麽?我就是個上河南看病的老百姓”。
“什麽時候參加的共產黨?你們去哪裏?”後來馮铖季親自審問,還說:“我也是壺關人,別跟我打馬虎眼。”
劉寶庫道:“沒參加什麽黨,也沒殺過什麽人,就是去河南看老傷寒病。”
後來,劉寶庫一直就是這兩句話,弄得馮铖季也沒招了。
馮铖季就下話說,要好好餓上他幾天再說。
馮铖季他們走後,常改娥就很好奇地過來問劉寶庫:“你是犯啥法了?他們還不讓你吃飯?”
“我也不知道。”劉寶庫還以為這個小女子是馮铖季派來的,一開始就對她很謹慎。
“你跟牛小西以前是一夥的?”常改娥問。
“那個牛小西?”
“你認不得牛小西?”
“嗯。”劉寶庫被這個常改娥問糊塗了,她是在套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