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153章
焦小穹在老爺走後那幾天,忽然感到茶不思飯不想的還常常伴有嘔吐被母親焦氏知道了,便找來大夫看,大夫把脈看後忍不住就當場叫起來:“四姨太有喜了。”
大夫是想就此多討個喜錢,當然他還得說的準當些。
王天印回來聽到這喜訊,當晚就住在焦小穹屋裏,他不得不再顯出對她是格外的寵幸,再說他隻要能往四姨太的屋子裏鑽,說明他的身體還是硬邦邦的。
麵對四姨太那軟玉溫香的體膚他最終還是卷縮的像一片被太陽烤皺了的樹葉,他認慫了,就像跟劉福祿認慫了一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他捏著眼前這個小妖精那細嫩的皮膚不輕不重地問道:“老爺是哪次讓你個小妖精懷上的呢?”
開始焦小穹還沒有聽懂王天印猛然說出來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隻是隨口接茬道:“俺也不是過來人,哪能說的清哩?”
“小妖精覺得老爺還能有那個本事嗎?”
“啥?”這句話說的讓焦小穹心裏未免緊縮一陣,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感覺躺在自己身邊的老爺突然間變成一條冰涼的蛇。
“說啥?老爺?”
“沒啥,沒啥,跟你個小妖精說著玩。”
……
劉福祿沒想到新上任的縣長姓赤,原來就是赤崗。
他早年就是跟著閻長官參加的中國革命同盟會,先後參加了太原起義、討伐張勳複辟,還參加了北伐戰爭、中原大戰,成為民國山西的一代元老。
太原“一二一八”事件後,國民黨省黨部被查封,隨即各市黨部、縣黨部先後關閉,其主要成員都被扣押,重新派回來的縣長以上的長官都是後來閻省長的部下。
赤崗就任沒多久,他就跟警務局長王作豐親自來看望劉福祿,一見麵就說:“我走的時候你就是老保長,現在又成了一個老村長,真是青山不老啊。”
“還不老哩,跟我年歲一樣的都已經走了。”劉福祿道。
赤崗發現劉福祿真的是老了,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了,挺直的腰板也向前彎曲,高大的身軀佝僂駝背了。
赤崗穿著一身整齊的青色製服,頭戴一頂灰色禮帽,鼻子下麵留著一道醒目的胡須,手裏住著一根紫檀色文明棍,筆挺的身材還不減當年的英俊,隻是臉上爬滿了皺紋。
劉福祿雖然是認識了跟王作豐在一起來他家的就是多年未見的赤崗,但是還不知道他是新上任的縣長,還奇怪地問他:“兄弟你怎跟王警長在一起?”
王作豐介紹道:“這是我們新上任的赤縣長。”
“縣長?”
“老哥啊,遇巧了,受上麵重托,臨時抱佛腳罷了,老了不中用了。”赤崗笑道。已經顯不出當年的那個活靈勁兒,隻是沉穩老練了。
“不中用還成了縣長哩,要是中用還不得當個府台大人。”劉福祿也笑道,突然喊慶貴道:“育兒在哪咧,讓她快來看誰來了。”
村上老少聽說當年在鄉學拳房當教師爺的赤崗擔任縣長了,都紛紛前來看個稀罕,不大時就在整個河口莊上傳遍了。
王天印近段時間正在聽任兒子的勸告少出門在家裏避風,聽在外麵的團丁回來報告說:“新到任的縣長到河口劉家了。”
這個消息就像一聲霹靂在王天印的腦子裏嗡的一下。
怎麽又是縣太爺上劉家了,每次縣太爺一來河口莊就會上他劉家堂上炫耀,讓他劉福祿盡意展顯自己那個威風。
狗孩兒在王天印耳根兒小聲喃喃了幾句。
狗孩兒告訴他新上任的縣長是劉保順的老丈人。
王天印心裏一陣緊縮。
現在再去見兒子王加舉是趕不上趟了,也許兒子不知道新上任的縣長是誰?他怎麽沒有事先告訴他呢?眼前他還是一村之長,既然人家縣太爺來到了河口莊,他這個王家村村長相隔半裏遠能不知道嗎?知道了還能躲著縣長不見?或是不敢見?
王天印還是硬著頭皮去河口莊劉福祿家見了新任縣長赤崗,原來他們都認得,當年跟上他家被盜搶罌粟果和劉保金那事,現在還是曆曆在目。但時過境遷,物換星移,歲月的變換已經是花期錯過的憂傷,當年的恩恩怨怨在歲月的積澱中早已退色而在心中淡忘。
提起王加舉,赤崗跟他可熟,他跟王天印感慨道:“人家王加舉是文官,我赤崗隻是打打殺殺戎馬一生,現在還能保住性命坐上縣官的寶座,可見上天對我有多麽大的恩典。”
王天印還想自己這次會遇到什麽波折,沒想到虛驚一場,還是兒子王加舉的麵子大啊。
劉福祿見到赤崗第一句話就是想問問二兒子劉保銀的情況。
開始赤崗老是說著別的,根本不提劉保銀,讓他格外著急,他對著赤崗喊叫施育兒把劉保銀的媳婦靳保貞都招出來了,靳保貞還想是劉保銀也回來了。
看到靳保貞劉福祿就是顫兮兮的,每次都是這樣,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劉保順雖然也不在施育兒身邊,好歹他們是圓房了,可劉保銀一走再無音訊。
臨了,劉福祿憋不住就問赤崗:“保銀哩?你怎不提他哩?”
“保銀?他好著哩,他現在在天津哩,在二十九軍還是個連長哩。”赤崗道。
劉福祿問這話看見靳保貞在後麵側耳細聽,心裏也踏實了一些。
“那他怎不來家一趟哩,保貞還等她圓房哩,這個不孝的龜孫子。”劉福祿故意罵道。
“來家?忠孝不能兩全啊老哥,你不是唱大戲的出身,怎忘記了忠孝不能兩全這個理呢?”赤崗不知道劉福祿是故意讓靳保貞聽的。
“怎不懂忠孝不能兩全那個理呢,是虧待了保貞啊,讓閨女守等哩。”劉福祿高聲說著再斜視一眼靳保貞。
他突然發現靳保貞已經回屋了。
王天印送走赤縣長,高高興興地回到家,第二天起早他換趕車的丁老鐵備好車,說要到兒子那裏一趟,住幾天再回來,臨走又叮囑狗孩兒看好家門,狗孩兒答應了又問:“東家,還派人給劉家下細活了不?”下細活就是監視劉家。
王天印說:“眼下不用了。”
自王天印見到赤縣長,那才是心肝掉在肚子裏——一百個放心了,若是他還不利索的話,縣長見了他能不把他當做縣黨部裏的罪犯抓走?還提到跟王加舉慣熟是朋友嗎?
他要去見見兒子,聽聽他對局勢的分析,縣長都見了,他還怕什麽?他還不敢出門嗎?他覺得兒子才是他的保護神。而且,他這次出走也是想證實一下他的一個猜測,了卻一下他的心事。
晚上,王天印提前就回來了,趕車的丁老鐵問道:“老爺不是說要在府裏住幾天嗎,我已經預備好草料了。”
王天印道:“忘記一件事未辦,那天再來吧。”
到了王家村已是二更天了,府裏已經關門了,王天印囑咐丁老鐵:“到了府上悄悄叫門進去,別驚動了大家睡覺,大驚小怪的,還以為我又出了什麽事情了呢,我就在老四(四姨太)那裏過夜吧。”
丁老鐵答應。
到了府上,丁老鐵叫開大門,將老爺送回下院便將車卸了,喂好牲口,自顧睡了。
王天印進去下院也叫開四姨太焦小穹的門,倒下便睡,焦小穹用手使勁扭他一下嗔怪道:“老爺來俺這裏也不事先說一下哩,深更半夜的不知道俺身子不利索?”
王天印道:“我可不是專門來的,是有人告說下院有賊晃動我才來的,生怕小妖精被誰偷了去。”
“啥有賊晃動哩,別嚇俺哩,俺可吃不起老爺這一嚇哩。”
“有人看見了,你還不承認哩,現在老爺是心情好,要在前些日子遇到這事,恐怕老爺都不想活了,還管誰哩。”這話雖是隨隨便便的卻讓焦小穹感到有一股子殺氣。
“俺聽不懂老爺的話。”焦小穹生氣地將臉扭朝裏麵。
“小妖精哆嗦啥哩?”
“誰哆嗦來。”
“你真不知道是誰進的你屋來?別捉糊老爺了,老爺是覺得小妖精身懷六甲,不想惹小妖精生氣,可別真逼著老爺生氣呀。”
焦小穹被王天印這一問,心裏開始生疑了,難道王天印是故意給他們設了個圈套?說是要在府裏住幾天,搭黑卻趕回來了,沒說二話就朝她這裏來,幸虧狗孩兒越窗戶逃走了,遲一步就會逮個正著,那可是有口也說不清了。
“老爺說明白點啊,俺是越聽越糊塗了。”
王天印使勁摟住焦小穹讓她喘不過氣來,悄聲說道:“不是老爺已經這把年紀了,那個越窗戶逃走的賊還能活到天明嗎?你若是再包庇再不說實話,那個賊就得去見閻王了,小妖精可舍得?”
焦小穹不吭聲了,吱吱唔唔地哭起來,她想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惶恐不安,她知道他跟狗孩兒的事情暴露了,她很後悔開初沒有把老爺當回事兒,還以為他就是老不中用了,不在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