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丫鬟聽令跑出府去開開大門看,門外那還有人。速回來報告大小姐,這時二小姐也在仔細讀那封書信,臉上還不時地泛出紅暈,看姐妹兩個的表情已然明白,這送禮的公子雖然沒有見過麵,卻是個趕考的秀才,二位小姐正當年歲,看信動情也在情理,可惜見信裏提到的嶽父大人一事,明顯是已有妻室的人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慢待了人家,信裏還說他爺在京城任官,這京官可是了不得的,起碼在縣大人父親麵前是惹不得的大官。
平時遇到一些拿包裹送禮的都是大小姐差丫鬟給打發的,回來將禮銀交給父親,卻很少見有書信的,也都是吃了官司想贏的,便提早來府上送禮。今天可是大官的子弟來給小官送禮,還帶著一封書信,兩位小姐還覺得很新鮮。
其實大小姐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想看看這個趕考的公子是個什麽模樣,這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孩子那個嬌慣的任性。
劉保金在縣太爺府門前吃了個閉門羹並不覺得委屈,好歹那封信是送進去了,縣太爺來了一定會看到那封信的,他擔心的是他提到姨父的父親馮大人的名字能不能得到縣太爺的重視,他也是想用這個來試一下,這個馮大人他隻是在早些年見過那麽一次,姨父馮光道雖然見的多一些,又怕他的官職小,起不來大作用,他在鄉學讀書可是從來就沒有打過馮家親戚的旗號。
劉保金還是回到了教堂,因為教堂神父對他很照顧,送禮的錢就是神父給打點的,那是用來讓他到省城鄉考的一切盤纏,他決意沒去,就將這些錢送給縣太爺了。
能將禮銀跟那封信送進縣太爺府裏他就放心了,剩下的時間就是在教堂安心地等待結果了,離鄉試的時間是越來越近了,即是再快他也是趕不上了,以他所想的,既然這次鄉考遇到這麽多的坎坷,一定就是天意啊,勉強是得不到好結果的,也是徒勞的。
且說赤崗見到師弟李金瓶後得知劉公子已經安然無恙並趕赴省城參加鄉考去了,心裏懸著的那塊石頭也終於落地。可是他們拳房的馬車還被他趕在那個山口不知下落,是被官兵擒獲還是跑至深山老林的響馬窩裏?不管怎麽樣,他都得去找到馬車的下落。
問那老者馮四:“劉公子跟你的東家到省城,可有幾成把握?”
馮四道:“可怎說哩,論學識老誠,東家可是縣令出生,雖是落魄卻滿懷計謀,可靠可信。若論關係,現在的東家已是劉公子未來的嶽父大人,你們說有幾成把握?”這老者是帶著一臉自信,因為是他親自促成劉保金跟嶽家小姐這門親事的,最主要還是劉保金滿心的樂意。
赤崗二人沒聽懂這老者馮四的話,遂追究端底,馮四便將劉保金這兩天的遭遇給他們細說了一遍。
二人聽後恍然大悟,原來是公子攀親了,當看這老者趕著的這輛馬車就足以說明那東家老爺待劉公子是怎麽個厚道了。
“剛剛你說,你的東家老爺姓嶽,曾當過什麽縣令?”赤崗方想起剛才馮四的那句話來。
馮四道:“是哩,雖現在不是了,卻曾經是哩。”
“他姓嶽?”
“嗯,姓嶽名琅逢。”
“你是說嶽琅逢?”
“是哩。”
這嶽琅逢可是曾經跟馮光道有過過節的,想來劉保金跟他隻是邂逅相逢又做了他女兒的未來女婿,不見得會害他前程,隻是礙於前麵發生的那些事情,也不敢擺脫有嶽琅逢長生報複之嫌疑。
為安全起見還是讓李金瓶隨後到省城去看看,以保公子鄉考萬無一失吧,即是中途有變也好跟劉保長一個交代。
於是就跟李金瓶道:“要不這樣?我去找尋馬車,你速去追上劉公子他們,確保他們如期到達省城,如何?”
“師兄盡管安排,今日受托出門本就是為了劉公子的鄉試而來,現在隻要劉公子用得著,師弟在所不辭。”李金瓶道。
忽然馮四從車裏掂出考藍來說道:“咱盡是說那些沒用的,卻忽視了老爺專門為公子準備好的考藍,少了它可是不行,隻是在危急中忘在了車上。這是不去也得去了”
“就是不去也得去了,為了這考藍也得去,如半路沒追上還得到了省城考場給他們。”赤崗道。
“是哩是哩!”
李金瓶欲走,赤崗又問:“身上有錢沒有?我可是一文錢都沒帶著,都在那馬車上了。”
馮四搶話道:“我有我有,一路上盤纏都是老奴花銷,現在我就要回府了,也用不著了。”說著從身背的褡褳裏掏出半貫銅錢來交於赤崗。
赤崗謝了。忙促李金瓶動身。
李金瓶走後,赤崗跟馮四也別過。二人各走各的。一個往東一個往北。
赤崗目送著馮四趕著馬車沒了身影,就掉頭往南而去,因為他還惦記著剛才在那地岸邊遇到的那個小婦人,抱走她娃兒的那個人忽然在他一轉身就不見了,深感蹊蹺,再說那小婦人看上去雖衣袖不整,蓬頭垢麵,卻眼含秋水,芙蓉麗質,讓他禁不住多看了一眼,現在還是記掛,不舍離去。
那婦人還在那裏坐著,也是赤崗剛才說了的讓她等的,到了那婦人跟前,赤崗摸出錢來交給她道:“大嫂是餓的吧,拿錢快去買點吃的,我去找你的娃兒。”
那婦人掙紮了幾下起不來,隻是張嘴也不說話,眼睛裏透出一股靈氣。赤崗想,看來她是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了,還能拿錢去討飯。
可是在這漫天野地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陌生的婦人是什麽話,抬頭看前方有人家,便急步朝有人家的地方走去,隻要有了人家就好辦了,幸虧那老者馮四慷慨給了他不少銅錢,不然他就是想救這個婦人也有點困難了。
剛走出一裏地,果然有人家出現了,原來還是一個小莊子,也有不少人家。
進了莊子,赤崗徑直朝一戶人家進去,見一婦人正在院內打掃,身材敦實,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做農活的,不像是大戶人家的或是有病在身的病婦,隻是逗著兩隻三寸小腳連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
赤崗沒加思索上前道:“大嫂大嫂,村外有一個餓急了的小婦人,快去救她一救,這是給你的。”說著拿出幾串錢來讓她看看。
那婦人見赤崗手中的銅錢已是饞涎欲滴了,一邊接過錢來一邊答應幫忙還客客氣氣說道:“有遇難人怎何不救,***也太款待了。”
赤崗見這婦人是個痛快人,即放心了,就把手裏的那些銅錢全部給她。
婦人接過錢,拍拍身上的灰塵說道:“人在哪,人在哪?”
赤崗急忙領她過去。
有了那婦人的幫助,赤崗即是幫把手也是無可非議的。
那婦人將那小婦人弄回家,先是做了點麵糊糊,讓那小婦人吃了,還跟赤崗說:“餓急了的人不敢多吃猛吃還不能吃硬飯。”
赤崗點點頭表示明白。
小婦人吃過飯,精神隨即就見好了,臉上泛起了的紅暈,眼裏充滿了靈氣,那羞澀的表情衝救她的赤崗嫣然一笑,一臉的靦腆,小臉漲得更加通紅,低下頭,再不敢看。
婦人好像看透了小婦人的心思,便對赤崗道:“兄弟也不看看小女子麵帶羞澀的,我家的姑娘還有點衣服,***就回避一下子,我給小妹子換身衣服再洗把臉你可回來。”
赤崗被這婦人說的是麵紅耳赤的,點點頭道:“好好好,我去去就來。”臨走又從身上摸出幾塊銅錢來交給婦人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辦,要不就讓她在大嫂這裏住一兩日,恢複恢複氣力,回頭我再過來。”
婦人見赤崗又舍得又大氣,哪有不應的,看在這小夥給了她這麽多銅錢的份上也得好好待看這小女子,興許還有後報呢。
赤崗從那婦人家出來,還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六神無主的,本想回頭再到婦人那裏,想起剛剛跟那婦人說的話,要讓那小婦人在她家休養一二日的,自己說下的話何能不算數呢。
要不就到小西天那邊去找找馬車吧,他估計官府的兵馬也該收兵回城了,即是官兵已經將那馬車給虜走了也得打聽個著落,回去也好跟拳房有個交代。
這裏離小西天並不是很遠,走大路隻是繞山轉個大圈,也即是徒步二天的路程,若是從山上走直徑小路,也即是一天的路程,道熟了更快,隻是攀崖跳澗的較險。
赤崗不怕什麽艱難險阻,現在是劉公子有著落了,心裏輕鬆了,更是遇到了那個小婦人,心裏是滾燙燙的,七尺大漢子忽然動了兒女情懷了。
想當初他是為了躲避家裏的童養媳才出門拜師學藝的,那是父母親在他七歲的時候就給他養的童養媳,名叫焦翠花,大他六歲,她來到他家的時候他剛好記事,翠花的父母親早死了,是她的哥哥把她養在他家的,大災荒的時候她的哥哥也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