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心意班嶽琅逢正翹著二郎腿閉著眼想著他即將就要官複原職的美事,這也許是他第二次交好運時候,辛辛苦苦組織起來的戲班眼瞅著就要垮了,那些在他眼裏的心意班的台柱子都揚言要到如意班,因為聽說如意班又要準備置辦八馱戲箱。
看來這戲班跟他嶽琅逢是無緣了,散就散了吧,他還是操心走他的官道吧。
丟了官盡是想著在如何算計人,就連妻妾們都跟他疏遠了。這跟在縣衙的時候可是不能比了,那個時候每天都跟妻妾在一起享受著天倫之樂。為什麽有錢人花多少錢都想買個官做呢,這就是區別,他可是有了親生體會。
新納的小妾還在等著他圓房呢,剛納進來就因為這個馮光道的事情弄得他心慌意亂的,那日是剛跟小妾入了洞房,就聽得有人敲門。
那是嶽群慌慌張張回來了,家院知道事情不好,就馬上通知老爺,不敢耽擱。
外麵“嘭嘭”響起了敲門聲,心裏本來就有事的嶽琅逢慌忙穿上褲子,拖拉著鞋,提著上衣就出來洞房,見嶽群結結巴巴地回報:“不好了老爺,找的那幾個冒充反賊的吃不住刑都把咱賣了,其餘的當場就抓了,我幸虧聽老爺的話沒跟緊,要不也回不來了。”
嶽琅逢就像當頭挨了一棒,嗡的一下,趔趄起來,幾乎摔倒。他就是心跳惶惑的,預感到這事情要出意外,他當了多年縣令了,他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要是這樣,他嶽琅逢連個小草民也做不得了,還得逃命了,弄不好官府的人隨時會來抓他。
“不是說了是萬無一失的嗎?”
“聽說是馮鴻儒早有準備了。”
“哎,該我嶽某人走背時了。”
嶽琅逢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戲班沒有辦成,家當花了一大半,現在又攤上了這事。
“這裏也沒有人說冒充撚黨的人是老爺找的,也隻有小的知道,山高皇帝遠,隻要上麵追不下來,老爺就沒事了。”
“不能掉以輕心啊,我們還是趕快避一避為好。”嶽琅逢道。
“小的一路上就是兵勇打扮,他們也沒人認出小的來。有許多事小的不懂,就聽從老爺吩咐。”嶽群道。
嶽琅逢道:“如今,咱這心意班也不景氣了,加上這次給鬧得,我也沒有精力再搞心意班了,要不,你去找到王壽祿,把三馱戲箱、布景道具等全套賣給他如意班吧,其餘戲班那些角兒還有雜役等,願意跟他如意班的就跟了吧,就說我嶽某人身體上支不動了,沒精力幹了。”
嶽琅逢忽然間在心裏有了一個新的打算,不愧是做個縣令的。他以為這是保護自己的一個好辦法,惟其如此,他才能安安全全地度過眼前這一關,眼前這一關對他來說就是最難的一關,也是最關鍵的一關。
他要找一個能保護他的地方,他不願意去山裏當響馬,也不願意四處流浪,那也是會受到官府抓捕的,他家裏的妻妾還等著他,他也是一位曾經的縣太爺,有那個縣太爺當響馬的,他這個縣太爺隻是時運不濟,也沒有真正害過什麽人,他還有豐厚的家產,隻是這一步邁錯了。
嶽琅逢想到的就是最近在縣城出現的天主教。那個時候他還想過入教的事情,隻是怕入了教,他就不能享受妻妾的天倫之樂了。聽說在遊風約安口一帶已經置蓋教堂了,那可是洋人的地方,他要是到了那裏就是洋人了,官府是害怕洋人的,不是就會受到洋人的保護了嗎?這還真是個好主意,越想越合適。
嶽琅逢差嶽群把心意班賣給如意班,把賣了心意班的銀子捐獻給教堂。
嶽琅逢想對了,那些洋人的確會收他的,即是他殺了人也會收他的,因為洋人們在縣城辛辛苦苦宣講了多少教會的聖典都沒有人能夠接受,在百姓的眼裏,都認為洋人是傳說中的鬼變成的,會吃人,連碰都不能碰他們,他們所蓋的教堂就是為了裝屍體用的,專供洋人來吸血的。
他嶽琅逢可不會那樣想,他曾經是縣令,不是普通老百姓。
他們這些傳教士無法繼續傳教,可還得繼續傳,即是那些地痞流氓,懶惰閑散人等參加也是他們的成功。
他們要以時間來解答百姓心中的疑問: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何會來中國,到底有什麽動機,難道真是上天派來吃人的嗎?
嶽群很順利地就把心意班賣了,還賣了個好價錢,他說如意班班主說了,還歡迎嶽班主加入他們如意班。
嶽琅逢苦笑一聲:“我嶽琅逢就不是一個成功的人,這輩子就怎麽一回事了,走到哪算哪吧。”於是就把他要參加洋人天主教的想法說了。
嶽群道:“老爺參加天主教了,小的該去哪呀?”
“你就給我看家護院吧,現在家裏還算殷實,再多置些田地,日子是會過得去的。再說,我到教堂暫避一陣子,等風聲沒了,我還能返回家裏,咱們共同經營一些土地,做個莊戶也好啊。”
嶽琅逢把“咱們”兩個字說的語氣重些,就是要給嶽群一顆定心丸,要他腳踏實地為他服務,他也相中他是個勤快中厚的人,還是自己的一個本家侄兒,要不當初他也不會選他擔任心意班掌班。
嶽群想,到嶽府也好。他覺得這次自己自始至終就是一個兵勇,偽裝的誰也沒有認出他來。
嶽琅逢新納的小妾叫尚風丫,那晚老爺剛剛迫不及待地鑽進她的被窩就被一陣敲門聲嚇得一骨碌起來下床走了,弄得她一晚上也沒有睡著,到後來就再也沒見老爺的麵,倒是那個掌班嶽群一直來她這裏晃悠,說是老爺要高升了,升到外國去了。
嶽群的年齡跟尚風丫差不多,他們都是同鄉,曾經還有媒婆跟他說過尚風丫,尚風丫父母看病花了錢,要將女兒嫁出去還債,嶽群家裏沒有那麽多錢做彩禮,尚風丫就給嶽琅逢做了妾。
尚風丫自進來嶽府他們也打過照麵,就是見了相互都不敢搭腔,生怕老爺知道了他們以前的事情。
現在老爺不在府裏,就不在乎什麽怕不怕了。
“你說老爺怎地上外國了?”一次尚風丫在窗戶裏正在描眉,看到嶽群就找話茬問他。
“就是到洋人那個教堂當和尚去了。”嶽群走近了故意這樣說。
“當和尚?那我們怎辦,老爺要是當了和尚,我們不就要跟守寡一樣了?”尚風丫也是故意說,她不相信嶽群說的是真的,她想嶽群是故意這樣說讓她聽的,他興許有他的目的。
“那你是想老爺了吧?”嶽群故意找適當的話道。
“不想老爺想你呀?”
“那怎,我不行嗎?我這身子骨還不如老爺?”
“你可是童子金身啊,我可配不上。”
“是我窮配不上你吧。”
“活該!誰叫你窮來。”
“你也是,你也活該,天天守活寡吧,那個和尚還會碰女人?”
尚風丫在窗戶裏扔出塊化妝粉筆頭正準他的頭。
嶽群看看四下沒人,就要進屋,被出來站在門口的尚風丫給堵上了,她悄聲說:“你膽子可不小啊,也不分個時節。”
嶽群聽懂了尚風丫的話意,就“奧奧”兩聲興奮地走開了。
嶽群知道嶽琅逢這段時間是不會回來的,去教堂還是他陪伴他去的,去了第一天就是入門聖事,然後參加三個月的慕道班,學習正統的教理知識,學習天主教的一些禮儀。
這三個月府裏的一切事務就交給他嶽群了。難怪嶽群敢在府裏任何一個地方轉悠,原來是老爺授了權的。
嶽群沒有忘記尚風丫那句話,還沒到一更天,嶽群就來尚風丫這裏轉悠了,手裏拿一把掃帚,深秋的樹葉已經零零星星在飄落。
尚風丫早已從窗戶裏看到了嶽群,見他那徘徊蹣跚心神不定的樣子,看看天色已經暗下來,就故意開門往外倒了半盆水。
這也是雙方心意相通,彼此的意蘊都心領神會。
嶽群也許就是在等待這一刻的反應,他要等待尚風丫對他的那個暗示,這樣他才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而是尚風丫耐不住寂寞故意撩逗他的。
嶽群將手裏的掃帚豎到一顆樹下,看看四周沒人,就躡手躡腳地朝尚風丫的屋子走去,到了門前輕輕一推,門是虛掩的。
屋子裏沒有亮著燈,窗戶的門也插上了,伸手不見五指。
隻聽裏麵尚風丫小聲喃喃:“插好門。”
嶽群這時感覺心跳的厲害,就像要從脖子經過喉嚨眼蹦出來。
順著剛剛那低聲細語的聲音摸去,有一陣微弱的粗粗的喘氣聲,一股讓他難耐貫穿心肺的氣息撲過來……
嶽群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感受,他忘記自己是怎樣扒掉的衣褲,也不知道是怎樣穿上衣服跑出來的。
尚風丫是早已做好了這個準備,她不在乎跟嶽群有什麽羞醜,她已經是有主的人了,不是個黃花閨女了。她已經跟老爺圓房了,不管怎麽說,老爺總是進過她的帷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