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馮光道彎腰輕輕去拽自己的衣服,怎麽也拽不動,再用勁結果將尤二拖醒了,其實尤二早醒了,是誠心跟他在鬧勁兒。尤二小姐忽然喊一聲,嚇得他急忙去捂她的嘴:“小聲點”。


  “你怎麽在我的床上,還蓋著我的被子。”尤二突然小聲問道。


  “不是你拉我進來躲避的,怎好問我?我是昨晚喝多了,忍不住困便睡著了。”


  “我也是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可你怎把衣服脫了,還給我鋪上?”


  馮光道問的張口結舌:“我沒有脫衣服,你是好心救我的,還是你把我領到這裏的,我何能脫衣服。”


  “對呀,我是好心救你的,可你卻把衣服脫了,究竟你跟我幹了啥,我也記不得了。”


  “我沒有幹啥。”


  “憑你說沒有幹啥就沒有幹啥。”


  “那你要幹啥?”


  “我要喊人了。”


  “別,別喊人,我給你錢。”


  “哦,你想用錢買我。我可是個黃花閨女,從來不做那事呀。要不我就去報官。”


  “你怎?救了我再害我?”


  “嗯,是你先害我的,讓我怎樣見人?除非你——”


  “除非什麽?”


  “除非那個——”


  忽然外麵有人敲門,是店家,隻聽喊:“二呀,怎還不起床?”


  尤二小姐急忙扔給馮光道衣服悄聲說道:“你可別忘了啊。你說除非什麽。好好想想,男女授受不親咧。”


  “你……誒!”


  “你啥——。”小姐朝他盈盈一笑。


  馮光道也能猜小姐的心思,他想起他跟她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將自己的身世都告訴她了,他就感覺這小女子的用意。


  可是現在還趕不上說這,也不知道赤崗怎麽樣了,趕車的老馬在哪。


  自己囚在這屋裏真是度日如年,一不敢喊二不敢出門,別說還背著個“反賊”的罪名,即是當從小姐房間裏走出去讓人發現,也會抓你報官,治你個欺負良家婦女的罪名。


  趕車的老馬以為馮光道跟赤崗都跑了,自己都不知道是該走還是在這裏等。


  尤二小姐出門後就去了臨洺關昨晚查她的房的那個捕快尤剛那裏打聽那個跑了的赤崗的下落,尤剛道:“那小子腳底下就像生了翅膀似的,一下就跑到無影無蹤了,連子彈都沒攆著。”


  這是說明那赤崗沒事了,這可是個好消息,她得回去告訴給馮公子,讓他高興高興,她還想等那跑了的赤崗回來給他做個見證,這個馮公子是怎樣跑在她的帷帳裏的。


  憑赤崗的本事,甩掉幾個追兵是不在話下的,就是擔心公子在客棧會不會出事,早上他打聽昨晚客棧裏沒有抓走什麽反賊,就是跑走一個反賊被洋毛子的亂槍給打死了。


  其實那是尤剛他們謊報的,謊報反賊被亂槍打死了是他們為了領到賞錢。


  尤小姐心裏就像十八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在她的客棧門口進來出去來回轉悠,她是盼著這個赤崗不要有事,回來能見到公子。公子可是還在她的房間藏著,她隻要不去開門,他永遠都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從那裏走出來。


  她忽然發現一個小孩朝她跑過來,這小孩她認得,是對門那個客棧的,她迎過去見那小孩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字條遞給她,上寫:“平安無事,我就在對麵客棧。”信是讓給馬房裏的趕車的看的。


  尤小姐隨那個孩子到了對麵客棧見了赤崗,告訴他公子沒事。然後給他講述了昨晚發生的事。


  “為了安全還是等晚上再到客棧找公子吧。”赤崗道。


  尤小姐巴不得他們多住幾天。


  她回到客棧將赤崗在對麵客棧住著的事告訴了馮光道。他聽到自然高興,忍不住拉住尤二的手道:“多虧小姐呀。”


  馮光道不知該說什麽。隻是找話題問:“小姐芳名?”


  “尤二。”


  “排行老二?”


  “嗯”


  “昨晚是我對不住小姐呀。”


  “你不是要給錢彌補我嗎?”


  “啥話,那我是著急,怕你告我。”


  “告你什麽?”


  “想告什麽還不是小姐說了算哩。”


  晚上赤崗回來了,尤小姐把他領到她的房間,見了馮光道,赤崗故意問:“公子怎在這裏?”


  “人家尤小姐讓我進來的。”


  “讓你進來,你就進來?”尤二道。


  “不進這裏,我就被抓到官府了,還不是你們想辦法救我。”


  “小姐怎說是公子賴在人家這裏不走呢。”赤崗笑著說道,尤二已將昨晚的事情告訴了赤崗。他是故意這樣說。


  馮光道看了尤二一眼,尤二笑道:“看什麽?白天一整天你怎麽不舍得出去?我又沒把你關著。”


  馮光道隻是笑笑。


  “你說呀,沒理由了吧。”


  “你不是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一遍啥哩。”


  “就讓你說,我一個女孩子,怎好意思。”


  於是馮光道就一五一十地給赤崗講了昨晚的事,赤崗聽了跟尤小姐講的是一模一樣。


  “小姐說了,你的這條命是人家的。”赤崗仍笑道。


  “是就是哩,日後好好報答哩。”


  “你怎報答呢?”


  “你要我怎報答哩?”


  “你還記得昨晚喝酒時說的那些話不?”尤小姐問。


  “我說啥話了?記不得了。”他知道昨晚他沒有喝多,也沒有跟他說什麽過頭的話,是這尤小姐故意找茬的。


  赤崗昨晚就看出來這個尤小姐是看上公子了,沒想到半夜還會出現這事情,這分明是給這個聰明的小姐找了個借口,看來就是緣分了,我何不做個和事佬給他們搓成這事呢。於是說道:“公子不是說要跟小姐那個哩,怎到忘記了?或是喝多了?”


  馮光道想,這個赤崗也是成心的,不過這尤小姐也是他少見的一位小美女,也稱他的心意,若不是挨著趙三小姐,他興許還會主動些哩。 要不就應承下來,別辜負了小姐對他的一片赤誠。


  “既然我酒後有言,又有赤崗作證,那就依了小姐,等回京後稟告父母,讓父母做主就是。”馮光道道。


  “尤小姐此事滿意不呢?”赤崗笑道。


  “我給你們溫酒去。”尤小姐高高興興出去了。


  尤小姐是慶幸自己落花有主了,她不願意跟姐姐尤大那樣去當臨洺關永年縣主薄仇辛的小老婆,他都快六十的人了,除了占有她姐姐還要占有她。他前幾天又差人來提親來了,她躲出去了沒見那媒婆子。


  昨天遇到馮光道來她這裏住店,她一眼就看上這個風度翩翩的公子了,還從他的嘴裏知道了他有一個在京城當官的父親,她想這官比永年縣主薄一定大,跟了他不怕主薄找她跟父親的麻煩。


  她要想方設法做了他的妻妾,就是個偏房小妾也行,總比跟了快六十歲的主薄強。沒想到就遇上救她一回,真是蒼天有眼啊,即是這公子就是真正的反賊她也樂意。


  這一晚他們比前晚更開心,外麵還有店主尤太給他們望風。尤小姐早已將她跟馮光道的事情告訴了父親,不用說尤太也是盼著小女兒有個好的歸宿,要不他就得將女兒給了縣衙的女婿做小了,雖然大女兒已經跟了人家了,可人家還惦記著他的小女兒,窮人家那也是不得已的。


  第三日馮光道他們就要動身了,如不動身怕在這裏再生出什麽枝節來。


  經曆了這一場有驚無險的事情,使他對自己這個曾經參加過太平軍的反賊也開始有了戒備,一路上從不敢在再外隨意轉悠了。


  尤二小姐害怕馮光道走了,再不提她這事了,在她心裏有錢人是靠不住的,再加上那個媒婆又來催她,這是逼上梁山的事了,便執意要跟他們走,還把她擔心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馮光道想,既然應承了人家,哪有反悔之理,便答應讓她跟他們一同進京。


  馮光道也是時運不濟,此行來京正趕上撚軍經山西、河南進入河北,進抵天津,京師宣布戒嚴!調動洋槍隊來助戰鎮壓反賊。恰又是他在邯鄲被人認出被追剿,此事報於上麵,就直接連累了父親鹽運使大人馮弘儒。


  這件事情還得從馮弘儒的副職鹽運副說起,這個人叫秦思已,是江南一帶人,早對這個鹽運使的肥差眼紅,隻是這馮弘儒是一個清官,難以將他拖入泥潭,就隻好等待時機。


  這次有報,他兒子在邯鄲被捉拿,一說是逃跑一說是亂槍打死,總之兒子是反賊,父親自然要受連累。便跟一些同僚將馮弘儒參至衙門受審。


  馮光道五日內方進得京城,小心謹慎的赤崗這次不再讓公子冒險了。便找個客棧住下,他一個人前往馮弘儒家,打探情況。


  赤崗按照地址找到了馮府,府裏有馮光道的母親馮夫人及眾妾,她們說老爺被抓進衙門問事。她們問馮光道,赤崗說在客棧暫住。


  馮夫人道:“千萬不要讓馮光道露頭,就讓他在客棧住著,待事情平息了好來馮府。”


  赤崗問:“馮大人可有事?”


  夫人道:“老爺做事一貫謹慎,這回認定是遭小人陷害,但願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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