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答案在你，不在我
謝卿雲現在就想學那些紈絝子弟和達官貴人，問出是誰把嘉柔郡主放進府中的，然後把這個罪魁禍首拖到庭院裏，用蘸了鹽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打。
這才過了幾天，他們就忘了夜冥是怎麽把嘉柔郡主趕回去的？
感受到謝卿雲的不滿和厭煩，夜影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是小姐為了躲二皇子，出府去玩，在路上遇到了嘉柔郡主，甩了一路也沒能甩開，隻好帶了回來。”
說完夜影冒了一頭的冷汗，怎麽解釋過後，謝姑娘看上去更加不滿了？
謝卿雲何止是不滿，簡直是頭疼。這嘉柔郡主跟小桃桃在街上逛了一天，估計看到她們兩個在一起的人不少，小桃桃此番再把她帶回府中，怕是要幫她的活嫁妝老父親坐實那些閑言碎語。
她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血壓在噌的一聲升到了一百八，歎了口氣問夜影：“王爺下朝了嗎？”
“回謝姑娘的話，還沒有。”
還好，謝卿雲鬆了口氣，讓夜影給夜冥帶句話：“王爺下朝後，你去告訴他，讓他別回王府，直接上我這兒來。”
“得令。”
話音還沒散盡，夜影便消失了。
老實說，謝卿雲知道嘉柔郡主不會對晉王給她安排的那樁婚事善罷甘休，但她沒想到這丫頭如此心急，一天都不肯耽擱。隻怕這次進了攝政王府，即便是晉王親自登門來要人，她也不會輕而易舉地肯乖乖回去，小桃桃今兒個隻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隻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不讓嘉柔郡主跟夜冥見上麵就行。而這看上去最簡單不過的方法，執行起來難度係數很高。
白天，嘉柔郡主在王府裏，謝卿雲可以不讓夜冥回去。可到了晚上，那小妮子要是還賴在王府不肯離開，她跟夜冥總不能就在千金堂裏過夜吧？
就算她跟夜冥今天晚上能在千金堂裏湊合一宿，明日呢？後日呢？那小妮子一日不走，她跟夜冥還一日回不得家了？
謝卿雲越想越氣，以至於夜冥下朝後來到千金堂，看到她的表情還以為她被人欺負了。
“發生了什麽事？”
夜冥一開口，不，嚴格來說，是自他的一隻腳踏進千金堂之後，整個千金堂內鴉雀無聲。無論是醫生還是病患，一個個停下自己手裏的動作，戰戰兢兢地看著他，仔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以便隨時逃命似的。
唉，怎麽把這一茬忘了……
謝卿雲在心裏直歎自己勞碌命，走過去牽住夜冥的袖子，小聲對他說：“你能不能收斂一點，你看你把我的人嚇得……”
夜冥手腕一翻抓住了謝卿雲的手，頗為不滿地說：“我才是你的人。”
此話一出，千金堂裏的氣氛更沉重、更壓抑了。
“是是是，你說得對，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嗎？”
夜冥“嗯”了一聲，乖乖地跟著謝卿雲進了她日常休息的那間屋子。
謝卿雲要他坐在那張長榻上，他便在榻上坐下，隨後姚雁荷為他端來了茶。謝卿雲怕他喝不慣，翻箱倒櫃找出上次景和大長公主帶來的茶葉，讓姚雁荷拿去衝泡，又從一旁的小櫃裏取出幾隻放著幹果的木盒擺在夜冥麵前。
“這是幹什麽？”
謝卿雲嘴角噙著笑，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用哄小孩的語氣說：“乖乖在這裏等著，我忙完了就過來陪你。”
聽到謝卿雲要丟下自己，夜冥一把抓住了她：“我跟你一起去。”
怎麽真的跟個小孩子似的……
“夜冥，我是去給人診病開藥，你又不懂藥理，跟著我幹什麽？再者，有些人患的病是會傳染的，若是你不小心染上，我還得費力治療你。”
她甩了甩胳膊，夜冥抓得更緊了，謝卿雲正要抱怨，那家夥突然手勁一收，把謝卿雲拽進了自己懷裏。謝卿雲對他毫無防備，最終坐在了他的腿上，剛想站起來，就被夜冥摟著腰牢牢地固定在原處。
“你關心我？”
“你怎麽一天到晚總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幼不幼稚？”
“這怎麽能說是幼稚，”夜冥不以為意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氣得謝卿雲捶了兩下他的胸口，“我很在意這一點，所以想知道答案。”
他如此直白，竟然讓謝卿雲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這個家夥，昨天還突然間老老實實拉開距離，謝卿雲還以為他知道有些東西是逼不出來答案的，怎麽才過了一天，他就又打回原形了？
“你知道了能怎麽樣？不知道又能怎麽樣？”
“知道了的話，心裏就有底了。”
此時此刻，謝卿雲還單純的以為夜冥隻是急於確定自己的心意，但是對於夜冥來說，此處的確認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
他想要知道，自己接下來想做的事，謝卿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不會陪自己走到最後。
都說女人的心思深，這男人的心思深起來，也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此時的謝卿雲自然是看不到夜冥腦袋裏的這些彎彎繞繞，不過她自己心裏的那杆秤也不是短斤少兩的擺設，事到如今，再說自己不在意夜冥那便是自欺欺人，而謝卿雲敢作敢當，從來不玩那些小家子氣的戀愛手段。
“你自己心裏就沒有答案嗎？”
夜冥被她一時問住，囁嚅著開了口：“我不太能夠確定。”
謝卿雲歎了口氣，讓夜冥不由得緊張起來，握在她腰間的手緊了又緊。
“你自己都沒有一個答案，如果我說是，你會覺得我在哄你，我說不是，你又會覺得我在嘴硬。”
說完，謝卿雲也不禁開始反思，自己以往的表現——不，以往太遠了，最近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就如此模糊不堪，讓夜冥難以看清嗎？
如果真的是自己表達的不夠多，那責任確實在自己。隻不過……
她輕輕摘下夜冥的麵具，出乎意料地看到困惑、無助以及迷茫的表情出現在夜冥的臉上，就在那一瞬間，她的心像投入烈火中的蠟燭，迅速融化，促使她湊近那團烈火，吻上那灼熱的唇瓣。
“夜冥，答案在你，不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