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機遇
嘉柔郡主想通了這一點,又福至心靈,想到這次的詩文會舉辦得是如此突然,頓時睜大了眼睛。
天和帝舉辦這場詩文會的目的,不是明麵上所謂的考核官家子弟的學業成績,也不是為了搞相親大會,他的目的,正是讓晉王見到端妃,以此來刺激晉王!
“這個老糊塗!”
她“砰”的一聲重重地放下茶杯,微燙的茶水濺到她手上她也毫不在意,隨便在手帕上擦了一下便急不可耐地推開房門要出去。
“郡主這是要去哪裏?”
麵對門外兩名手持長棍的侍衛,嘉柔郡主不用想就知道是晉王派來盯著自己的,頓時火冒三丈。
“我在自己家,想去哪兒去哪兒!你們算什麽東西,竟然敢管我?!”
她拎起一些裙擺,抬腿要邁過門檻,誰料其中一名侍衛用手中的長棍攔住了她的去路,道:“王爺有命,讓郡主在房內好生歇息。”
“歇息?我看是禁足吧?”嘉柔郡主怒極反笑,打兩名麵無表情的侍衛之間看了個來回,道:“我父王人呢?我要見他。”
“晉王有要務在身,暫不見客。”
“客?睜大你的狗眼看仔細了,我是嘉柔郡主!我要見我父王,也算是客嗎?!”
侍衛沒有再作出回應,隻是固執地將長棍攔在嘉柔郡主身前,在嘉柔郡主有意突破時,另一個侍衛也將長棍伸了過來。
“反了你們了!”
她是真的生氣,氣晉王色令智昏沒有看破天和帝的陰謀,氣自己在家中還要受這些狗奴才的製約,更氣即便如此,自己還一心想要提醒晉王不要一錯再錯。
她終究沒有跟這些侍衛們動手,就跟她之前說溫佳月的話是一個道理,她打倒了他們,沒準兒下一次晉王派來的人便是青山或者其他高手,到時候自己連最後一線生機都沒有,更是得不償失。
回到閨房,嘉柔郡主將能屋裏自己能拿動的東西大砸一氣,仍不解恨,她躺在床上,開始猜測晉王的下一步棋。
他這麽執著於盡快將自己嫁出去,是看準了自己隻能依附他這個父親是嗎?真是幼稚可笑,常言說得好,嫁乞隨乞嫁叟隨叟,若是嫁給那吏部官員的兒子,她確實要仰仗著父親才能在婆家不被欺負,但如果她嫁的人足以與晉王平起平坐,甚至更勝一籌呢?
纖弱的手指玩弄著係在床幔上的流蘇,嘉柔郡主的笑容逐漸染上恨意。
好,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我原本打算嫁到在夜冥身邊跟你裏應外合除掉這個勁敵,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也別怪我為自己早做打算。
與其嫁給晉王手下的兒子,不如幹脆假戲真做,輔佐夜冥爭得帝位。此時,嘉柔郡主的想法跟謝卿雲的猜測不謀而合。
有了新的打算之後,嘉柔郡主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她尋思著,晉王如此著急將自己嫁出去,怕不是害怕自己威脅到端妃母子的安危?她嗤笑了一聲,這老東西,該不會真的舊情難忘到要去輔佐舊愛的兒子登基吧?
但仔細一想,端妃進宮後,晉王婚娶了自己的母親,生下自己後再無所出,看樣子確實是情根深種難忘舊情的樣子。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那纖纖玉手輕輕拍開流蘇,嘉柔郡主一邊暢想著未來自己成為攝政王府的生活,一邊坐在梳妝台前,開開心心地梳起了頭。
第二日謝卿雲來到千金堂時,藥堂裏的夥計幾乎都聽說了嘉柔郡主訂婚的事。姚雁荷把這個月的賬簿拿來給謝卿雲過目時,悄聲問她:“聽說嘉柔郡主昨日還去攝政王府了?”
這消息怕不是長了雙飛毛腿。
“來過,哭哭啼啼地說不想嫁人,要攝政王為她出頭。”
姚雁荷冷笑了一聲:“找晉王的政敵出頭?她可真會說。”
謝卿雲聞言笑而不語,姚雁荷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叮嚀道:“師父可不要輕信她,別看她年紀小,跟晉王那種人待得久了,誰知道會學一些什麽手段呢。”
“你怎麽對她有那麽大的看法?她一個小姑娘,晉王那府裏又沒有那麽些個女人爭風吃醋、爾虞我詐的,她能有多少花花腸子?”
對外,謝卿雲不想表現得對嘉柔郡主有成見,有些事情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可姚雁荷才不信她這一套,一臉認真地對她說道:“不是我對她有看法,而是太多圍繞在她身邊的事情過於巧合,而且這小妮子表現出的樣子也太過完美了。正所謂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過於完美的人一定有問題。”
她說的沒錯,謝卿雲點了點頭,安撫她道:“好,我會留意的。”
隨後姚雁荷又說:“之前師父在找一些番邦的醫書記錄,現在可有眉目?”
謝卿雲搖了搖頭,別說她自己一無所獲,就連夜冥派出去的人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全無消息。
姚雁荷見狀歎了口氣:“可惜了,前陣子阿梁救助了一個折古拉國來的大娘,她識得她們國家的文字,阿梁與她說定了,若是我們有折古拉文寫的書籍,她願意幫我們翻譯。”
她說這話時已經失去了希望,可話裏的內容讓謝卿雲抓住了一線生機。
折古拉國是遊牧民族成立的國家,無論男女都尚武,在這樣一個國家裏,一個通曉他們民族文字和大周語言文字的女性,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這位大娘現在身在何處?”
姚雁荷見謝卿雲對這大娘感興趣,登時醍醐灌頂一般明白過來,玉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驚呼道:“啊!我怎麽沒有想到!”
她安排好手頭的工作,帶著謝卿雲來到了曾經為井王村遺民購置的院落,在院子的深處有一間屋子,是供給那些已經痊愈卻無家可歸的人暫時落腳用的。
謝卿雲走進那間屋子時,屋內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正將曬好的被褥分給大家的老大爺,另一個坐在角落裏,穿著大周的粗布衣服,梳著粗長的麻花大辮子,摩挲著手中油光水滑的鷹頭骨嘴裏一直念叨著。
看來,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