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不請自來
沈亦霆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身上透露出來的那種冷冽比以往更盛。
見他如此，我蹙了下眉，但卻沒有多問什麼，畢竟他們兄弟之間總該有自己的空間，也有他們家族內部的事情，我不好刨根問底。
車上，沈亦霆接了一個電話，全程沒有應過一聲，只是神色如常的在聽，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等電話掛斷以後，沈亦霆將手機隨意放在了一處，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一看到他的這個舉動，我立刻說：「累了是吧，馬上就到海棠灣了。」
沈亦霆點了下頭，什麼也沒有說。
不知道為何，在看到沈亦霆這個小動作之後，我感覺他和沈易康之間的對話可能事關重大，甚至是無關什麼兒女情長，而是其他。
默默握住了沈亦霆的手，我輕聲道：「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先回家休息一下，事情是想不完的，那就明天再想。」
沈亦霆又是一次點頭，反握住了我的手。
……
這一天算是從凌晨開始就不太平，回去后的我和沈亦霆連衣服也沒換，就躺在客房裡睡了一會兒。
我看得出來沈亦霆有心事，而且和沈易康有關係，可是他不願意說，我也不想逼他，所以只好這麼走一步算一步。
大約睡了不到三個小時，沈亦霆就起床了，然後前往了沈氏。
我一個人獨自在家中，心情變得有些壓抑，特別是很多的事情在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湧現了出來，叫我有些應接不暇。
站在窗邊，我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就轉身走到客廳那裡拿起來自己的包包，把裡面的記憶卡取了出來，緊接著就打開了電腦。
卡片插進去之後，裡面的視頻只有於霞和我坐車的那一段，所以到還是很好找的，而且我們路上的時間不到半個小時，看起來也毫不費力。
終於，在十五分三十七秒的時候，恰巧是於霞接通電話的時候，她的手臂抬了起來，露出了上面的紋身。
真的是一朵梅花。
我心裡驚訝不已，但與之而來還有更多的疑惑，歸結起來就是為什麼薛紫安會知道這些呢？
沒耽誤功夫，我立刻把電話給薛紫安撥了過去。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薛紫安接通電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還算開心，她說：「晚之，你不給打電話我也要給你打呢。」
「怎麼了嗎？」
「就是你的複查啊，我的老師說她周三可以，你有時間嗎？」薛紫安問。
「下周三不就是卓朗開業的日子嗎？」
薛紫安在那邊應和，然後又說：「沒錯，就是那天。可是你想啊，紹先選的吉時是快十二點的時候，那時你已經檢查完了。」
「可我們總得要提前去幫襯一把啊。」我說。
「不用啦，紹先也不會讓你做什麼的，你就記住還是身體重要，到時候咱們一起準時到。」薛紫安說的果斷，完全已經做好了安排。
聽她這般說，我也不好再多糾結什麼，因為想來也肯定是她導師那邊騰不出來時間，否則薛紫安也不會這麼安排。
「那好，到時候你陪我檢查完之後，我們一起過去。」
「好的，一言為定。那沒……」
「等一下！」我趕緊把薛紫安的話攔下，心想差點兒忘記了正事，「我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啊？」
薛紫安說著，我聽到好像有護士在和她彙報待會兒有病人要過來，於是我也沒再過多試探，開門見山道：「關於於霞的那個紋身，確實有，就在她的右手下臂那裡，是一朵梅花。」
這話說完了之後，電話那頭的薛紫安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這段時間讓我的思緒直衝腦門，可是很亂，找不到頭緒。
她久久不言語，令我越來越摸不著頭腦，只好主動開口說：「紫安，你我之間一向沒有什麼秘密的，你有事情要告訴我啊。」
薛紫安還是不說話。
我心裡著急了，接著說：「這個於霞，按道理應該和葉清瑜一直生活在紐西蘭，你怎麼會對她有什麼印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告訴我！」
「晚之……」薛紫安終於開口，聲音里染上了一絲哭腔。
我頓時直起了身子，心也揪緊了幾分，「紫安，你怎麼了？你別這樣，讓我幫幫你好不好？」
「我……我……」薛紫安又開始變得支支吾吾的，「病人來了。」
話音一落，薛紫安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聽著手機傳來的忙音，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是我和薛紫安相識這麼久，她第一次這樣逃避，更是第一次這樣掛斷了我的電話。
於霞的事，可能遠比我想象的要嚴重許多。
……
時間轉眼到了周二的晚上，我正拎著保溫箱站在沈氏的總裁專屬電梯外面等待。
前台接待的小姐站在我的身邊，臉上的笑容像朵花似的，一直對著我又是點頭，又是晃腦，我看出來她是我上次來沈氏找沈亦霆時，那個接待我的前台小姐。
「陸小姐，您真的是又變漂亮了。」前台小姐笑眯眯的說，「上次見您，我就覺得您長得真是太好看了，這次一見您又更加迷人了。」
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還真的沒有人這麼誇過我，更何況這姑娘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帥哥，她正在沖我放電呢。
可我也懂得她之所以這樣應該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她怕自己得罪了我。
看向她，我笑了笑，說道：「電梯馬上就到了，你去忙吧，不用特意招待我的。」
「那怎麼行？」她說著，又露出一個更大的笑容，「您可是沈總心尖兒上的人，我們絕不能怠慢。」
我有些無奈的搖了下頭，本想和她說真的不必如此麻煩，誰料這時候就聽到了一個高傲的聲音。
「看來陸小姐是提前享受到了總裁夫人的待遇。」是紀曉琪。
我扭頭看去，就見到一身職場打扮的紀曉琪正站在我的身後，眼角眉梢透露出來的都是一個知性幹練女人的風采。
「紀經理，晚上好。」前台小姐恭敬的問候了一句。
紀曉琪直接無視了這句問好，然後踩著細高跟鞋向我走來，笑道：「真是看不出啊，陸小姐來趟沈氏要這麼大的陣仗，還用總裁專用電梯。」
前台小姐聽了這話，上前一步，估計是想解釋這是沈亦霆親自吩咐的，可我卻是微微抬手，叫她不必多言。
看向紀曉琪，我也笑了，說道：「紀小姐若是趕時間，可以和我一起乘坐。」
紀曉琪微微蹙了下眉，但馬上又恢復了剛才趾高氣昂的模樣，跟我說：「我就不必了。因為我在沈氏是什麼地位的，大家一清二楚。而陸小姐上次在沈氏不太得意，自然要用這個辦法挽回一些面子。」
我還是笑笑，對於紀曉琪這種夾槍帶棒的說話方式算得上見怪不怪了，而對於她這個人，我更是沒有任何好感，甚至是有些厭惡和憎恨。
恰好電梯在這時候來了，我沒有和她再廢話，直接進了電梯。
前台小姐立刻站在門口，說道：「陸小姐，我隨您上去吧？」她說著，看了看我手裡的保溫箱。
我搖搖頭，告訴她：「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前台小姐聽后又馬上微微鞠躬，說：「那陸小姐慢走，祝您和沈總用餐愉快。」
我沒說話，只是目光淡漠的看向了紀曉琪，聰明如她，想必已經明白我之所以來沈氏，又之所以會坐總裁電梯，完全是因為沈亦霆的吩咐。
果然，紀曉琪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
到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口，杜禮正在那裡等候，見我過來了，就打開了大門，還衝我微微點了下頭。
我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沈亦霆還在電腦那裡敲敲打打。
把保溫箱放在餐桌上，我盡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可還是沈亦霆聽到說：「你都來了，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轉身看向他，問道：「還沒有處理完嗎？」
「先吃飯。」沈亦霆說著，把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然後就起身向我走來。
我曉得才幾天的功夫他的工作好像一下子很忙，因為這兩天他近乎沒回過家，回來的話也已經是凌晨，所以這才叫我今天把晚餐送過來。
又一次轉過身，我趕緊打開了保溫箱，把裡面準備好的餐盒拿了出來，還和他說：「有清炒蝦仁、糖醋排骨、炒冬筍、干煸豆角，還有個鯽魚湯，都是熱的，你快……」
話沒說完，沈亦霆忽然從我身後抱住了我，隨即就把腦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有沒有被油濺到？」他輕聲問了一句，然後就抓起我的手看了看。
我把手又給抽了回來，和他說：「快吃吧，抓緊這個時間休息一下，你晚上好早點回家。」
「你不許走。」他說著，就在我頸間深吸了一口氣，涼涼的嘴唇似有似無的觸碰著我的肌膚，「累了就在休息室休息，總之，不許走。」
我輕笑了一聲，問他：「怎麼？還要我和你一起加班？」
「每晚回去你已經睡了，」沈亦霆的聲音越來越輕，語調卻是越來越熱，「我感覺我受到了冷落。」
這次，我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
我轉身面向他，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笑道：「我哪裡敢冷落你？每次我都是熬不過去菜睡著的。」
沈亦霆把臉靠了過來，額頭微微抵住了我的額頭，和我說：「最近覺得累了，只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才會覺得好些。」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泛起了陣陣酸痛。
沈亦霆身上的擔子太重了，沈氏上上下下幾萬的員工都在等著他發工資，而且這幾年沈氏發展的很快，海外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沈氏的決策，未來的走向……這些都要靠他一個人。
況且，我這邊也不讓他省心。
「我天天來給你送飯好不好？」說著，我伸手捧住了他的臉，想仔細瞧瞧他瘦了沒瘦。
沈亦霆一把握住我的手，勾唇一笑，顯得有些痞氣，和他一貫清冷優雅的模樣相差的有些遠，「蠢貓。」
話音一落，沈亦霆居然把我給抱了起來。
突然的上下顛倒令我不由得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就將圈住他脖子的手緊了緊，「幹什麼啊？不吃飯了啊？」
「運動完吃飯，應該吸收會更好。」沈亦霆笑著說，長腿已經邁開，向著休息室那邊走去。
我一下子紅了臉，倒不是不想和他親密，可是這裡畢竟是公司啊。
所以我趕緊扭起了身子，想要從他懷裡掙脫，並且和他說道：「等你忙完，我們回家再……好不好？」
「不好。」沈亦霆果斷的拒絕。
我們一起進了休息室，沈亦霆一腳帶上了房門，隨之而來就是如雨般急切不已的熱吻。
雙手緊緊的攬住他的脖子，我們兩個一同倒在了床上。
沈亦霆的吻一下子脫離了我，緊接著他就開始摸索我裙子上的拉鏈，我看他這樣心急的模樣「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不理會我，繼續他的動作，而我責問他：「我有委屈你嗎？」就好像我不讓他碰我似的，這一下就讓變成了一條惡狼。
「我是挺委屈的。」沈亦霆無賴的接了話，然後就把我的裙子拉了下去，「還有，每次都是你勾的我。」
這話說的，我才叫委屈呢。
每次被他折騰的半死不說，還要背上了這個罪名，真是叫人惱火，「我怎麼你了？每次都是你……」
話沒說完，沈亦霆含住了我的唇。
所有的話全部咽了回去，我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像每次一樣讓任他予取予求。
沈亦霆的身體越來越燙，連帶著我也熱了起來，等著激情的吻慢慢褪去，他托住我的腰，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晚晚……我要了。」
我咬著嘴唇，心想這個男人的惡趣味就是這樣，開始就開始，為什麼要說出來？
沈亦霆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又是魅惑的一笑，然後就……在那一瞬間，我和他的身體都是一顫。
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火熱而珍貴了，我攀著他的肩膀，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就怕發出來什麼聲音，可沈亦霆卻變著花樣的折磨我。
「晚晚，我喜歡你動情時的聲音……」沈亦霆笑了笑，又是壞心眼兒的動了動，「叫出來……」
我腦袋頓時「轟隆」一聲，根本就招架不住他的誘惑，可我也知道要是我真的如他所願了，他肯定會變本加厲。
「你就是個流氓！」我說著，仰起頭在他肩膀上死死的咬了一口。
沈亦霆身體僵了一下，剛要說什麼，就聽門外傳來了一聲：「沈總，您在嗎？」
居然是紀曉琪！
我和沈亦霆都沒了動作，鬆開他的肩膀，我壓低聲音說道：「你快下去。」
沈亦霆眉頭一擰，咬著牙跟我說：「不可能。」
「沈總，這裡有一份重要文件，必須您簽字。」聽紀曉琪的聲音像是離這邊近了幾分。
剛才的那些感情都被澆滅了，我哪裡還有心思纏綿，面外可有個大活人在啊！
「你別鬧了，快點兒下去，要被人看見了！」我急得直推他。
沈亦霆按住了我，看著我說：「你是我的女人，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天經地義，門是關著的，她不敢進來。」
「可是……」
話沒說完，沈亦霆就是一個用力。
這一下子來的突然，我實在是沒忍住，叫了出來。
……
經過這一次，我簡直是對沈亦霆的辦公室有了陰影。
那晚結束之後，沈亦霆是神清氣爽，還和我說處理工作都有了效率，而我卻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來沈氏了。
……
轉日一早，我和薛紫安約好在醫院門口見面。
沈亦霆本來是說取消早上的一個重要會議和我一起來，可我拒絕了，我和他說不過常規檢查而已，完全沒必要這麼麻煩。
最後，也是因為杜禮一通通電話打過來，他無奈之下去了公司，囑咐我一完事就要和他打電話彙報情況。
「瞧你這無精打採的樣子，看來昨天沈亦霆火力全開啊。」薛紫安憋著笑，一見面就調侃我。
我沒反駁，只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說：「沒個正經，你怎麼當的醫生啊？我簡直為病人們擔心。」
薛紫安聽后哈哈大笑，和我說：「你放一百個心，我的病人出了我的辦公室，全都是沒病沒痛的。」
我們就這樣閑聊了幾句。
看薛紫安的這幅模樣，倒是讓我聯想不到我們之前那個電話，就好像於霞的那件事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
走到了謝醫生的診室門口，薛紫安說：「我一會兒可能要回辦公室一趟，就一會兒的功夫，如果有什麼事，你等等我。」
我點點頭和薛紫安一同進去了。
謝醫生正在那裡看片子，見我們來了，臉上展現了一個慈愛的笑容，說道：「小安和小陸來了啊。小陸，你坐。」
謝醫生給我號了脈，又問了一些問題，得出的結論就是我和之前別無兩樣。
雖說之前在冷凍室里的那次又傷了身體，但是謝醫生說我這次生理期的反應倒也不像想象中那麼嚴重的樣子，不過之前一年多的努力確實有些白費了。
我和薛紫安聽了這話以後，都是泄了口氣，難免感到沮喪。
可是我們都沒有灰心的意思，尤其是我，因為有了沈亦霆的支持和理解，還是充滿信心的。
最後，拿著謝醫生給開的片子，我和薛紫安又一同出了診室，她回辦公室處理一下事情，而我則排隊去做檢查。
在等候區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孕婦領著一個小男孩站在那裡，抬眸一看，原來是周圍沒有位子了。
我向小男孩招招手，讓他們母子坐過來。
女人長相普通，但是落落大方，很賢惠的樣子，和小男孩說：「快謝謝阿姨。」
男孩照著說了一句，我笑笑，跟他說：「不客氣，你陪媽媽來醫院做檢查，是個小男子漢哦。」
男孩一聽開心的笑了起來，自豪道：「我是哥哥，就要保護妹妹的！」
他媽媽聽后很欣慰，從包里拿了一塊糖給她，然後轉而問我：「這位太太，你這是剛懷嗎？」
我略微垂下了眼眸，如實道：「還沒有呢，身體不太好，是來這邊調理的。」
女人聽了點點頭，語重心長的和我說：「我看你還年輕，只要積極治療就不會有問題的。你看我啊，和我老公結婚兩年都沒要上孩子，心裡愁得不行。可你再看看現在，兒子都這麼大了，肚子里又有了一個。說的迷信點兒，這也是種緣分。所以，你心裡別有壓力，保不齊馬上就有了。」
我笑了笑，向著女人道謝，還說希望自己也可以在將來有一兒一女，過上兒女雙全的生活，女人聽后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和這個女人聊了沒有幾句，我看著號碼，知道下一個就是自己，於是就和這對母子告了別。
可就在我起身邁步的一瞬間，我看到不遠處樓梯間那裡站著一個人。
蔣川。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種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個儒雅的書生，可是這樣的笑容卻讓我心中寒意四起。
下意識的，我身體向後傾了一下，整個人開始處於警惕的狀態之中。
「1304號，陸晚之，請到2號診室檢查。」
廣播里開始叫我的名字，可是我的腿就像是被綁上了鉛球一般，讓我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死盯著蔣川。
他一直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臉上的笑也像是定格了一樣。
「阿姨，你怎麼不進去啊？」之前的那個男孩忽然跑過來晃了晃我的手。
我一個激靈，轉頭看向他，只見他眨巴著眼睛在看著我，「阿姨，你怎麼了？」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給你叫醫生去。」那個女人也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身邊。
慢慢回過神，我有些恍惚的說了句：「我沒事，沒事。」
女人鬆了口氣，在我身邊又說了些什麼，而我則又看向了剛才蔣川站的地方，那裡已經是空無一人。
一切，似乎都是我的錯覺。
……
在前往卓朗的路上，我的腦海里一直在閃現著我和蔣川為數不多的畫面，試圖搜索出這個人的完全模樣。
可是，蔣川真的很神秘，我搞不懂，也想不通。
「晚之，晚之？」
「啊？到了嗎？」
我一扭頭，就看到坐在我身邊的薛紫安正皺著眉頭看著我，「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搖搖頭，我說：「沒事，剛才看到了一個熟人而已。」
「熟人？」薛紫安反問了一句，「你在醫院裡能見的人還真是不少啊。對了，沈易康明天出院，你知道嗎？」
「知道。」我輕聲應了一句。
今天晚上就是葉清瑜給我和沈亦霆最後的期限，明天沈易康出院的時候，可能媒體那裡就都是我的那些不實報道。
關於這一點，沈亦霆一直和我說不必擔心，可我卻對他的計劃一無所知。
「其實，我本來想發微信和你說的，不過一想我們今天見面，就沒告訴你。」薛紫安忽然道。
「什麼事？」
「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她笑了笑。
「還是好事？」
薛紫安點頭，繼續道：「沈易康和我說他想回沈氏工作，做出一番事業來。你想，他現在正當好年華，要是把精力放在事業上也是不錯的選擇，到時候對你和沈亦霆的事情也就慢慢淡忘了。」
我愣了一下。
前幾天葉清瑜住院的時候，我記得沈易康最後叫住沈亦霆時，好像提到的就是什麼沈氏，難道指的就是這件事？沈易康要回沈氏？
可如果只是這件事，為什麼那天沈亦霆和沈易康談完，他的臉色很不好，還愁眉不展？
「晚之，你怎麼又不說話了？」薛紫安問。
我的思緒被打斷，問她：「你和易康這幾次聊天，你感覺他心情怎麼樣？有沒有稍微好點兒？」
薛紫安嘆了口氣，和我說：「坦白講，我覺得沈易康有種刻意隱瞞自己的內心的趨勢，但是畢竟感情的事情可大可小，我不好判定。你放心，只要他不抗拒，我會繼續和他保持聯繫，儘可能的在心理上幫助他。」
我對薛紫安道了聲謝，然後轉頭看向了窗外。
明明是夏天，外面艷陽高照，可我卻莫名覺得有點兒陰沉，像是在積蓄著什麼。
……
到了卓朗公司的門口，艾米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了。
她笑著沖我揮手，喊道：「陸經理，你可來了！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我和薛紫安快步走過去，紛紛和艾米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進入了公司。
裡面布置的很有品味，淡紫色的桌布搭配白色的花束，香檳蛋糕和美食，應有盡有，許多公司的老總都在裡面談天說地。
最先看到吳紹先的是薛紫安，她給我指了指，我順著看過去就發現了吳紹先的身旁還站著陳露影。
也談不上吃驚吧，不過還是沒有想到。
我們四個人碰了面，吳紹先比我想象中自然了許多，還和我們介紹了一下，「這位是陳露影。這兩位一個是薛紫安，薛醫生，一個是……」
「陸小姐就不必介紹了，我們算是半個朋友。」陳露影打斷吳紹先的話，自己向我伸出了手。
我一笑，覺得她說的這個「半個朋友」還挺有意思，也挺貼切的。
「陳小姐，好久不見。」說著，我二人就是禮貌的握了握手。
隨後，薛紫安一直陪著我，和我在這個開業酒會上轉悠，我拿著橙汁四處和各個老總客氣，不為別的，總要為卓朗爭一個好彩頭。
可是這裡的每個老總，和我提的都是沈亦霆。
一輪下來，我和薛紫安躲在一個角落那裡吃點心，她和我說：「我跟你說啊，我百度過沈亦霆，看著吧，沒覺得怎麼厲害，不就是個有錢的企業家嗎？可今天看著這些人那討好你的嘴臉，我想沈亦霆應該真的很厲害。」
「快吃吧你，吃好了，我們去那邊坐坐，好久沒穿高跟鞋，我有點兒適應不了。」我說。
薛紫安打量了一下我，和我說：「你今天這條藍色的蕾絲裙把你裹得嚴嚴實實的，是不是沈亦霆給你挑的？你看看人家那些名媛，你不覺得自己……」
「各位尊敬的來賓，我們的剪綵儀式就要開始了，請大家移步大門口。」司儀忽然說道。
我和薛紫安對視了一眼，快速的看了手錶，同時問道：「怎麼提前了？」
不過我們誰也沒有回答，只是趕緊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就馬上去了大門口。
外面，一輛奪目的邁巴赫正緩緩停了下來，在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有吳紹先從容向車子那裡走去。
下車的人，居然是沈亦霆。
他二人握了握手，一副很熟絡的樣子，看得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紛紛說吳紹先和沈亦霆有交情，卓朗的未來了不得了。
「你不是說他不來嗎？」薛紫安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過來，還是這樣的高調。
正想著，就只見沈亦霆無視了所有人的寒暄，向我這邊走來，然後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今天日頭大，剪綵結束之後，立刻去室內歇著。」
「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很忙嗎？」我問。
沈亦霆把手垂下，然後牽住了我的手，和我說：「你在乎的人，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你……」
因為這句話，我眼眶突然就有些濕潤了，心裡的感動不言而喻。
沈亦霆親自來這一趟，給卓朗帶來的是什麼，我一清二楚，不僅僅是無限的商機，還有的就是無人敢輕易得罪的地位。
「謝謝你。」輕聲說了一句。
沈亦霆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拉著我去了吳紹先那裡。
大家一看沈亦霆過去，都躍躍欲試想要靠前一些，可他的身邊站了我，再有就是卓朗的老闆，吳紹先。
「謝謝沈總賞臉。」吳紹先說。
「把吉時提前，還希望吳總見諒。」
吳紹先笑了笑，還未說什麼，陳露影就馬上接過了話，說道：「還有比沈氏集團總裁大駕光臨更加吉利的事情嗎？」
我一怔，沒想到陳露影也會這種好聽的話。
沈亦霆什麼也沒說，拿過剪子準備剪綵，這時候路邊又停了一輛賓利。
車門打開，下車的人同樣是西裝筆挺，也同樣是惹的人倒吸一口涼氣，因為大家也都知道這人是臻耀集團響噹噹的人物，蔣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