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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你離不開我

  假山後面,我趴在石面上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而沈亦霆就站在我身後,胸膛緊緊貼著我的後背。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感覺我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裡,要是被發現了,沈亦霆隱瞞的這些事都會被揭穿,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蔣涵,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從這邊閃過去,你看到沒?」沈易康問。


  「好像是個女人吧,穿著白衣服,會不會是晚之?」蔣涵說。


  「晚之?她不是在客房休息嗎?」


  我聽后瞬間倒吸了一口氣,差點兒發出聲音,幸好沈亦霆及時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害怕的扭頭看向他,他卻是沒有半分驚慌,反而沖我淡然一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我慌忙點了點頭。


  這時,外面又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蔣涵問沈易康:「你和晚之……是什麼關係?」


  「……」


  「易康,成熟一點吧。我們有婚約在身,這不是什麼普通家庭的指腹為婚,而是兩大家族的利益聯繫,這一點你不可能不清楚。」


  「你願意嫁給我嗎?」


  「為什麼不願意?我們從小認識,對彼此算不上了解,但起碼比那些素未蒙面就家族聯姻的繼承人要好多了吧?」


  聽到他二人如此交談,我扶著石面的手逐漸握緊成了拳狀。


  他們本來是好好的,聽沈易康的意思,但也並不是不明白他身上肩負的家族使命,如果不是我,他會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和蔣涵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


  然而現在的我每天沉浸在愧疚之中,想抽身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不能不顧麗兒,她的命運還掌握在沈亦霆的手裡,而沈亦霆他……


  我對不起沈易康,現在也對不起蔣涵。


  「要是我不願意和你結婚呢?」沈易康忽然對蔣涵說。


  「你說什麼?你不願意和我結婚,能給我一個理由嗎?」蔣涵的語氣里儘是難以置信,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一向自信滿滿的她此刻會是什麼表情,肯定是受到了打擊。


  「因為我……」


  我瞪大了眼睛,只覺得沈易康接下來的的話會像把刀子剜我的心,他那麼好,對我那麼好,而我對他又做了什麼?他現在居然要為我和蔣涵攤牌嗎?


  不行!我不能讓他如此!


  我想要衝出去阻攔沈易康接下來的話,可是沈亦霆卻是將我死死抱住,強行壓制住了我。


  扭頭看著他,他的眼中一片冰冷,我心裡一陣抽痛,是不是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觸動他?


  我沖他不停地搖頭,我想說那人是你弟弟啊,你怎麼可以毀了他原本幸福安定的人生?也許你不會愧疚,但是我會!


  我不管不顧的試著要發出聲音,卻在悶哼了一聲之後,被沈亦霆猛地吻住!


  他將我的頭用力的向他那邊按著,我抗拒,他就張開五指直接扣住我的後腦,將我牢牢固定住,逼迫我接受他的吻。


  「你聽到什麼動靜沒?」蔣涵忽然問沈易康。


  我驚恐的看著和我近在咫尺的沈亦霆,只見他閉著眼睛,神情顯得無比認真,甚至是十分投入。


  沈亦霆他在想什麼啊?


  自從那次沈易康住院,他的行為怎麼就那麼奇怪呢?又是陪我在溫悅園耗著,又是突然來陪我和麗兒,現在居然還……


  難道他的計劃不要了嗎?要是他在背後搞的這些事情被沈良倫或者是沈易康知道,他還要不要在沈家立足?


  「我好像也聽到了,是從假山那邊傳來的嗎?該不會是你家進賊了吧。」沈易康問。


  「這是蔣家,你以為是什麼地方?」


  「可你不也說你聽到了嗎?」


  兩個人又是短暫的交流,隨後我就聽見了腳步聲,然後就聽沈易康說:「沒準兒是貓,看看就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我真的覺得整個人身體都木了,要是被沈易康看到這一幕……我急得流出來眼淚,無聲的提醒著沈亦霆。


  可是沈亦霆就和入魔了一樣,我的動作不僅沒有令他放開我,反而好像是刺激了他!


  他鬆開我的腦袋,雙手快速的把我的身體給扭轉了過來,隨後捧住我的臉,再一次落下了深吻,攻城略地,霸道強勢。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那一瞬間,我的恐懼到達了頂點。


  我覺得如果有一天這一切東窗事發了,我願意承擔我虧欠沈易康的所有罪孽,也願意下地獄,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捨不得沈亦霆也這樣,我希望他還是好好的。


  「沈二少爺,大小姐,工具都準備好了,阿利正在大廳那裡候著呢,說隨時帶您們去山洞那邊。」


  遠遠地,傭人的喊聲阻止了沈易康的步伐。


  「那我們走吧,估計就是你說的是貓。山裡的貓性子野,傷了你可不好。」蔣涵說。


  沈易康聽后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句:「那好吧,我們走。」


  耳聽著沈易康和蔣涵越走越遠,我緊緊攥著沈亦霆的手,一點點放鬆開來,只覺得剛才的短短數秒簡直就是劫後餘生。


  沈亦霆也知道他們是真的離開了,動作也越發大膽,雙手滑到我大腿那裡,作勢就要把我給托起來。


  而我也終於敢發出動靜,所以毫不客氣的狠狠推開了沈亦霆,他向後退了一步。


  他看著我,喘著粗氣,眼中的火焰還在燒著,我和他在一起那麼久,自然明白他現在想要做什麼,所以立刻轉身就跑開,但是沈亦霆一把抓住我將我按在石面上,然後便用身體壓住了我。


  「你瘋了是不是?鬆開!」我壓低著聲音喊著。


  沈亦霆勾唇一笑,顯得無比魅惑,他伸手摩挲著我已經微微發腫的嘴唇,問我:「他們已經走遠了,你還怕什麼?」


  我推著他,根本不想做什麼回答,只想趕緊離開。


  沈亦霆又加重了力氣,將我壓得更死,令我呼吸都變的有些困難,他問我:「剛才害怕嗎?」


  我還是不說話,繼續用力推著他。


  沈亦霆見狀,這次直接掐住了我的下巴,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入了我的眼中,他說:「你是害怕沈易康看到我們如此會誤會,還是害怕我們的關係被揭露,跟著計劃也會失敗,我會受到牽連?」


  聽到這樣的問話,我怔愣了,雖給不出反應,但我心裡的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關鍵時刻,我最在意的永遠是沈亦霆,剛才的危急關頭,我想的都是如果沈易康看到這一切,沈亦霆會怎麼辦?沈亦霆會不會出事?


  全都是沈亦霆。


  他看著我,很明顯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甚至可以說這是我第一次見沈亦霆大笑。


  「以後還嘴硬嗎?還敢說要我放了你嗎?」他的手指不停在我臉上滑動,拭去了我的淚,接著又順著我的眉毛滑到眼睛,再到鼻子,嘴巴,最後是脖子,他低下頭,溫熱的唇貼著我的耳朵,說:「晚晚,你離不開我的,嗯?」


  我又是一愣。


  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為什麼他的舉動忽然有些異常,他在為我那天在醫院求他放了我的話而斤斤計較,他在證明他在我心裡的位置,更證明我根本離不開他!

  沈亦霆見我一直不說話,笑容越發張揚,伸手輕輕掃去我額頭上的碎發,然後作勢又要吻下來。


  我卻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別過了頭,不再看他,我說:「不要這樣,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討厭我自己。」


  我不知道他證明這些是為了什麼,在我看來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我對他的愛,他一清二楚。


  可他現在如此逼我一番,倒叫我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卑鄙和下作,為了他,我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我在面對剛才危急的反應根本就是當著他的面默認了我對沈易康的勾引!


  因為無論我又多麼的愧疚,最終,我都會選擇站在沈亦霆身邊!


  這樣的自己,真的好可恨!

  沈亦霆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眼中一閃而過什麼,我沒有捕捉到,只是抓住這個空當立刻推開了他,然後就跑出了假山。


  當我跑到入口的時候,沈亦霆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清冷的聲音緩緩飄進了我的耳朵里。


  他說:「可是現在的你,卻是叫我很喜歡。」


  我腳步一頓,心想喜歡現在的我?因為我們一樣卑鄙?還是因為我和他這樣同流合污去害一個無辜的人?

  答案無從得知。


  ……


  我回了客房,直奔衛生間用冷水給自己洗了把臉,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的我,臉頰還有因為剛才肌膚之親而產生的紅暈。


  這樣的我,讓我覺得內心更加糾結,更加痛苦。


  眼淚一點點的往外流,我終於明白人一旦有了感情就窩囊的不行,說什麼要敬往事一杯酒再愛不回頭,可實際上就算醉到黃昏獨自愁,如果他伸出手,我還是會跟他走。


  所以,愛情沒什麼,大家都去戀愛了,只是我在等一個不可能的人。


  我擦乾了臉,一個人坐在客房的沙發上抱著自己,對每一刻的到來都充滿了未知和抗拒。


  ……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十二點剛過的時候,沈易康回來了,並且到客房找我,讓我去餐廳吃飯。


  從二樓到一樓,沈易康一直和我說剛才他看見了什麼,說山後面有什麼好玩的,我無心的聽著,特別是當我看到餐廳里的沈亦霆的時候,就更聽不見沈易康的話了,整顆心就好像是不自覺的被他吸引了過去。


  我不禁問自己:真的離不開沈亦霆嗎?


  「晚之,後面的那條小溪水真的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吃完飯我帶你去看看好嗎?」沈易康一邊說著,一邊為我拉開了椅子。


  我收回心神,飛快的看了一眼蔣涵,只見她好像在和傭人們交代什麼,應該是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


  趕緊落座,我生怕沈易康會有再有什麼舉動,並且說道:「那我們大家一會兒一起出去看看。」


  沈易康點點頭,說:「也好,剛才我哥就沒出去,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一會兒一起啊。」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正對面的沈亦霆,桌下的手緊緊交纏在一起,只覺得現在這樣演戲讓我透不過氣來,心口悶得很。


  「剛才有些事情,稍後我們一起去後山看看。」沈亦霆不慌不忙的說。


  沈易康一聽笑了笑,沖著沈亦霆挑眉,笑道:「都來這裡了,別告訴我你還處理公事?哥,難不成你成了機器?」


  呼吸一滯,剛才和沈亦霆激吻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我只覺得我的臉一下子又紅了。


  沈亦霆表現的雲淡風輕,拿起了手邊的茶杯端到鼻尖那裡細嗅了一下,然後說:「看到了一隻野貓,忍不住抓來。」


  我一個激靈,抬眼看了一下沈亦霆,就見他嘴角帶著一抹淺笑,優雅從容,我緩緩伸出了腳踩了他一下,警告他不要再說下去。


  「野貓?還真有啊!」沈易康驚呼了一聲,「我和蔣涵好像也聽到過動靜,不過沒有確認。那野貓呢?你抓起來了?」


  沈亦霆笑意深了幾分,將杯子放回了桌上,說道:「放掉了,不過它自己會回來。」


  沈易康一聽笑了起來,說:「我說哥啊,你以為野貓還記得你啊?貓對於主人可沒什麼忠誠度,更何況是只野貓。」


  沈亦霆深深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可他剛才對我說的話卻是在耳邊響起,他篤定我離不開他。


  接著,沈易康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直到蔣涵加入我們,她說:「菜色都是清淡的,而且是這裡的傭人在後山那邊種的,保准綠色環保。」


  「蔣涵,你們家的這個山莊還真是不錯。只可惜平時你們都不怎麼來,白白荒廢了這麼好的地方。」沈易康說。


  蔣涵笑笑,然後坐在了沈亦霆的身邊,也就是沈易康的正對面,對他說:「可別告訴我你有田園情懷。像你這種恨不得每一分鐘都過得新鮮刺激的人,在這裡待上幾天還好,久了,你肯定無聊。」


  「別說的你多了解我一樣啊,蔣大小姐,我看是你,你和我哥是一樣的人,工作狂,不會享受。」


  沈易康話一說完,我不由得看了看眼前挨坐在一起的沈亦霆和蔣涵,所謂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就是如此。


  況且就如沈易康所言,蔣涵的工作能力也是萬里挑一,這一點和沈亦霆十分契合,她對他是有幫助的。


  昨晚的那個想法又冒了出來,雖然沈亦霆說他不會,可是豪門裡的事情盤根錯節,又怎麼會事事絕對呢?


  我低下頭,獨自拿起茶杯飲了口茶,只覺得好苦。


  在等待上菜的期間,基本上就是沈易康和蔣涵在說話,他們談到了在國外的許多經歷,都是我沒聽說過的地方和事物,沈亦霆時不時會應和兩句,而我就是個局外人,完全插不上嘴,坐在桌前就像個擺設,十分尷尬。


  不一會兒,傭人們開始上菜,我們四個人,做了二十四道菜。


  蔣涵說:「菜色不多,大家先嘗嘗,晚上我們燒烤。」


  我心裡也顧不上感嘆富人們的奢華,只是想著趕緊吃完,趕緊遠離此刻的氛圍,我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真的很難融入進去。


  就當蔣涵舉杯想要說些歡迎詞的時候,餐廳的門忽然被打開,眾人目光被吸引了過去,只見靜立在門口的傭人立刻鞠了一躬,說道:「少爺,您來了。」


  我扭頭一看,居然是早前我遇到的那個園丁。


  此刻,他脫去了圍裙,換上了襯衣和西褲,整個人文質彬彬,容光煥發,我這才發現這個長相周正的男人,其實挺有魅力。


  「蔣川?」沈易康疑惑的喊了一聲。


  我又扭頭看向了沈易康,覺得自己應該沒聽錯,這個男人也姓蔣,可是剛才傭人喊他少爺,蔣家不是只有蔣涵一個獨女嗎?


  還來不及問什麼蔣川已經走到了餐桌旁,笑道:「沈大少,沈二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沈亦霆和沈易康對視了一眼,沈亦霆率先起來面向蔣川,冷淡道:「好久不見。」


  沈易康見狀也站了起來和蔣川握了握手,說了句:「你不是一直在新加坡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蔣川看向了一直在一旁沒有任何動作的蔣涵,我也是這才發現一向禮數周到的蔣涵對於這位蔣家人沒有任何的介紹,她就坐在那裡,甚至像是沒看到蔣川一樣。


  不過,蔣川似乎也沒有在意,對著沈易康說了句:「回來半個多月了,一直在山莊這邊享清福。」


  沈易康輕笑了一聲,對這話不置可否,只是道:「正好開飯,你這蔣家人來的這麼晚多不合適。」


  本是沒什麼的一句話,可奇怪就奇怪在蔣川聽了這話也是顯得不置可否,接著轉頭看向了我,問道:「這位小姐是你們的朋友吧,我們剛才在後山照過一次面。」


  我趕緊站了起來,向蔣川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蔣川這個人很紳士,輕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後溫和的笑容就在臉上綻放開來,說道:「你好,我叫蔣川,是蔣家的養子。」


  ……


  蔣川的話就像是讓我踩到了地雷。


  在場的其他三個人不會有什麼反應,可我不一樣,我什麼也不知道,聽到「養子」二字自然頗為尷尬,不過所幸的是,上了一小段時間的班也算是有點兒長進。


  我迅速把臉上的驚訝收斂,轉而鎮定從容的說了句:「蔣先生,幸會。」


  蔣川又和我客套了一句,然後傭人添置了一副碗筷,蔣川就坐到了蔣涵的身邊,我好像看到蔣涵的身體抖了一下。


  對於這個蔣川,我心裡還是有不少猜測的。


  豪門裡有養子養女的這一做法沒什麼稀奇的,我在電視里就看到過,富人們拿這種事當善事來做,不過蔣家只有一個女兒,就不得不讓人多想這個養子的其他「用處」,可剛才看到他在花園裡擺弄花草,倒是有一種「採菊東籬下」的氣度和淡泊,不像是爭名奪利之人。


  想了一番,我就一直低著頭,默默的吃飯了。


  原本還算氣氛活躍的餐桌氛圍,因為蔣川的加入而稍顯沉寂,沈易康還會和蔣川說上兩句,沈亦霆天生話少不參與,而蔣涵再沒了動靜。


  我眼看著蔣川給蔣涵夾了好幾次菜,可蔣涵都只是任由他放到餐碟上,動都不動,看來這對兄妹的關係並不太好。


  這一頓飯就在大家的一筷子一筷子的夾菜,還有零星的一句話一句話中,度過了。


  不過對我而言還好,本來我是很尷尬的,但是蔣川來了以後,無形把我的這份尷尬給轉移了,倒叫我樂得清閑,避免了一直聽著沈易康和蔣涵的侃侃而談。


  飯後,沈易康讓我去客房休息半小時,然後來接我,大家一起去後山,我知道我不能再拒絕,就只好點點頭,說一會兒見。


  沈亦霆、沈易康和蔣川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三個人去了客廳,是蔣涵陪我上了樓。


  我瞧著她臉色不太好,就問她:「小涵,是不是剛才沒吃好?」


  蔣涵聽了我的話半天才給出反應,回答我:「沒有,不是的。是太久沒見我哥,覺得有些恍惚了。」


  好巧妙的回答。


  她知道自己已經失儀,也知道大家都能瞧出來這是因為蔣川的突然出現,所以自己直接說了出來,反倒叫我沒辦法問下去。


  於是我說:「原來是這樣,兄妹好久不見肯定是如此的。那我就先回客房了,我們一會兒一起去散散步。」


  蔣涵的反應還是慢了好多,半天才沖我點了下頭,接著就回到了自己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我不由得覺得這對兄妹更奇怪了。


  半個小時后,沈易康準時來找我,我們一行人集聚在了前廳,然後由蔣家的下人帶著去了後山。


  是我們四個人,不見蔣川。


  ……


  沈易康對我的熱情和關切向來不避諱人,哪怕蔣涵就在我身前,他也還是只和我說話。


  我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跟他說大家在一起,你就話少一些,可是他卻無賴道這些都是跟我說的,他們愛聽不聽。


  我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頭,可是眼睛卻一直盯著蔣涵,觀察著她的表情,不過她好像因為蔣川的那件事,還有些難以集中精神。


  而沈亦霆在眾人之中總顯得是那種遺世獨立,時刻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但我也想他可能很滿意我和沈易康現在的狀態。


  就這樣,我們每個人各懷心思,一直走到了小溪邊。


  這時候蔣涵開口了,她說:「這小溪不長,在上流源頭那裡開著一種紫色的小花,特別漂亮,你們可以去看看,我想在這裡歇會兒。」


  沈亦霆聽后,悠然的走到一顆大樹下也說道:「這裡景色也不錯,值得欣賞一番。」


  沈易康一聽高興壞了,抓著我的手就往前走,說道:「沒有這兩個老古板真是太好了,晚之,我帶你去看看。」


  我知道我拒絕不了,因為沈亦霆正在看著我,個中暗示不言而喻。


  再一次想起剛才他的話,我又意識到這話的另一層含義,我是離不開沈亦霆,可是沈亦霆卻是可以隨時棄我而去。


  還真是不公平啊。


  勉強笑了笑,我對沈易康說:「那我們走吧。」


  「等一下,」沈易康說著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身上,「山裡的風更大了,別凍著。」


  我沒有說話,只能無聲的跟著沈易康繼續往前走,深深的愧疚感如影隨形。


  ……


  我和沈易康沿著小溪向上,他跟我說:「你看,這裡是不是挺美的。」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這裡確實很美,我說:「你在美國,是不是很少接觸這些自然風光?」


  他說:「也還好,畢竟美國的山山水水也是數不勝數。只不過沈良倫比較擔憂,我一出門就找一堆保鏢跟著我,當真叫人掃興。」


  一提沈良倫,我二人都不約而同陷入了安靜之中。


  沈易康沉了幾秒,然後張著嘴似乎想解釋,而我卻是說:「你別緊張,我沒覺得怎麼樣。」


  他一聽,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跟我保證:「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影響我們,他也絕對左右不了我。」


  多好的一個男人,愛的堅定,勇往直前,可是我聽著這話怎麼就字字扎心呢?


  我低下頭,抿住微微顫抖的雙唇,我說:「易康,你沒看到蔣涵真的很好嗎?你們在一起是兩全其美,彼此都會得到幸福的。」


  「為什麼說這種話?」沈易康有些生氣,「晚之,你可以一直拒絕我,但是你不能把我推給別人!」


  「可是……易康,你明白的,我一直拿你當朋友。」我繼續低頭道。


  沈易康又是一陣沉默,令我心中的愧疚之感又再一次升騰起來,但或許這就是機會,我再去表明自己的立場,他總歸會放手。


  可是沈易康卻是道:「你一直拒絕我,就好比我一直追著你,我們都是一根筋的人,那你何必又來勉強我呢?」


  我仰起頭,說:「我們是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他問。


  我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們的不一樣就在於你是真心真意對我好,希望我好,而我這樣繼續跟在你身邊,就是害你一生。


  「晚之,不要再糾結這些了,我們還是看著眼前,放鬆一番。」說著,沈易康又笑了起來,牽起我的手繼續往裡走去。


  ……


  雖然他剛才讓自己努力保持微笑,可我還是感覺的出沈易康因為我剛才的話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他的話少了許多,甚至是有時候自己快步向前,然後再等著我追上他。


  我心有不忍,卻也不曾關心和詢問。


  可眼下,當我抬眼的時候,卻發現沈易康不見了,而我們恰巧正在穿過一片林子,地形有些錯綜複雜。


  我喊著:「易康,你在哪裡?易康?」


  沒有回答。


  我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樹木,心裡有些害怕,但更加擔心沈易康因為和我賭氣而在裡面遇到什麼危險。


  所以,我提著膽子,向里走去,並且一遍遍的喊著他的名字。


  這樹林真的很嚇人,不僅越往裡走越冷,而且還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顯得陰森詭異。


  我本來身子就有些冷透了,可是卻又因為害怕而出了一身的冷汗,陰風一陣陣的吹來,我不停的打著哆嗦。


  「易康,你在不在啊?別嚇我了。易康!」我堅持不停的喊著他,可是因為冷,聲音都在打顫。


  嘆了口氣,我真的不放心沈易康,他要是在這可怕的樹林里出事怎麼辦?沒準兒也在著急的找我。


  想了想,我又鼓起勇氣繼續往裡走。


  可這時候,我定睛一看就發現離我不足十步的地方,一條淺綠色的蛇正仰著身子沖我吐信子。


  我嚇得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綠蛇動了動,更加頻繁的吐信,顯得很是挑釁,我完全傻了,坐在地上動彈不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本記得好像看過什麼書,講的蛇怎麼捕捉獵物,是靠著輻射什麼的……那人遇到蛇想要自保,是動還是不動?我根本記不起來了!


  我捂著自己的嘴巴,怕出聲驚擾了蛇,可是我和它也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又起了一陣大風,那蛇聞風而動,忽然就向我躥了過來!


  我尖叫了一聲,爬起來就轉身往回跑,不敢回頭看,就那麼往前跑,我知道蛇的速度很快,可是求生的本能還是叫我不停的跑,就連沈易康的衣服也被我跑掉了。


  遠遠的,我看見一個身影好像正向我跑來,我高喊著:「救命!救命!」卻在一瞬間感覺腿肚子那裡疼了一下,可是我還是在繼續跑。


  眼看那人離我越來越近,我竟莫名就有種已經脫離危險的感覺。


  當我們看清彼此的時候,我是一臉的驚恐,沈亦霆卻是難得出現了一絲慌張。


  一看到是他,我趕緊又喊:「有蛇!別管我,快跑!」


  沈亦霆皺了皺眉,跑過來一下子接住了我,跟我說:「別怕,沒有蛇,沒有蛇了。」


  我沒有聽他的話,抓著他就要往前跑,而沈亦霆則按住了我,說:「你看,哪有蛇?沒有了。」


  我抱著沈亦霆,還是不敢回頭去看,只能怯生生的問:「真的沒有了?」


  沈亦霆撫摸著我的臉,安撫我說:「沒有,真的沒有。」


  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在他懷裡說:「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沈亦霆拍著我的後背,似乎是鬆了口氣,跟我說:「膽子真的越發大了,居然敢跑進樹林里來。」


  我哭著說:「我和易康走散了,我怕他進來有危險就一直喊他,然後就……」說著,我又是一陣后怕。


  「沒事了,別怕。」


  說完,沈亦霆作勢要抱起來我,可是我腿那裡卻是一陣尖銳的疼痛,讓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沈亦霆一驚,立刻把我的牛仔褲給卷了起來,兩個小小的傷口正在流血。


  我幾乎是出於本能了,直接用手按住了傷口,說:「是條綠色的蛇,應該就是草蛇,不會有毒的。」


  沈亦霆看著我,目光灼灼,他說:「要是有毒的呢?」


  「不會的。」我斬釘截鐵的說。


  我話音一落,只見沈亦霆眉頭一皺,隨即掰開我的手,照著我的傷口就將血吸了出去!


  「亦霆!」我喊了一聲,用力的掙扎,擺動著我的腿,可是他卻是大力的將我固定住,不讓我動彈,直到他把血給吸乾淨了。


  我看著沈亦霆唇上沾著的血,簡直比受了什麼酷刑都還要疼痛百倍,我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傻?你知不知道……」


  「看傷口和血色不是有毒的。」他淡定的說。


  「既然這樣,那你還……」


  「這事,我不想賭。」他說著,用手背抹去了唇上的血。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感動至極,可更多還是擔心他,他不想賭,我更不想!


  擦了擦眼淚,我靠近過去,問他:「你……你現在可有覺得有什麼不適嗎?你快告訴我,有沒有?」


  沈亦霆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然後說:「這裡不宜久留,我們走。」他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我們剛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


  沈亦霆背著我向著出口那邊走著,我一直沒有說話,心裡無時無刻不再擔心著他的身體,我總想保護他,怎的在這時候反而害了他呢?

  我問他:「你後悔嗎?萬一……」


  「我說了,我不想賭。」他說。


  我沉默了幾秒,心裡的滋味很難言喻,只能聽從內心說了句:「我真的是越發看不透你了,你……」我沒有說下去。


  他明明在乎的是他的利益,為此不擇手段,不達目的不罷休,可為什麼他又為了我以身犯險?難道他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那些他都不要了嗎?

  聽到我的話,沈亦霆輕笑了一聲,他說:「我也有些看不透。」


  我一愣,沒太明白他話里的含義,剛想要張口問他的時候,卻聽到了有人在喊我,聽聲音好像是沈易康。


  沈亦霆停住了腳步。


  我雖沒有說什麼,但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將我放下,摸著我的腦袋說:「已經通知了醫生待命,你一會兒就會安全,都過去了,不要再害怕。」


  說完,沈亦霆轉身就要離開,可我卻在那一剎那抓住了他的手腕。


  到了這一步,我還能渴求什麼呢?


  沈亦霆說他自己看不透自己,那我更加看不透,他明明是在乎我的,剛才那一刻他不顧生死的選擇救我,可眼前他又……


  我低下頭,沉默了幾秒,沈亦霆也沒有催促我,等著我接下來的話,又或許他根本就是知道我會說什麼。


  咬著牙,我把眼淚強忍了回去,我說:「我要你第一時間告訴我你沒事。」


  沈亦霆淡然一笑,向樹林里跑去,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


  沈易康找到我的時候,眼眶已經紅了,一直和我道歉,說不該自己走的太快而忽略了我。


  我當然不會責怪他,因為我知道他肯定是因為我的話而在傷懷難過,所以一時間忘記了許多。


  他抱著我,和蔣涵帶來的傭人一起向山莊走去,沈亦霆中途出現加入了我們。


  我沒去看他,就那麼安靜的任由沈易康抱著,只是不停的催促他趕緊叫醫生給我檢查,因為我知道只有我先碰到醫生,沈亦霆才能順利的也叫醫生私下檢查一下。


  沈易康安慰我,告訴我不會有事,叫我放心。


  然而沒有聽到沈亦霆平安,我一刻就放心不下,可是身體就像起了火一樣,滾燙滾燙的,意識也彷彿被身體燃燒起來的這股火焰而燒的化為灰燼。


  我最終還是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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