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是不是有毛病
沐雲蘇皺眉：「這話怎麼說的？」
「我的病已經好了。」百里星辰微笑，「就算是醫藥費，你也應該收下。」
沐雲蘇仍然搖頭：「師父，我說過……」
「我不管你說過什麼。」百里星辰一抬手打斷了她，「總之我雖然不是狐王，說出來的話卻也一樣永無更改，你若不要……」
沐雲蘇微笑：「怎麼滴？大刑伺候？了不起你還能像狐王對付你一樣，綁起來扔到床上親，親到我收下為止？」
百里星辰靜靜地看著她，笑容里的異樣越發明顯：「我求之不得，只要能一親芳澤，我可以不在乎被狐王折磨得生不如死。」
沐雲蘇愣了一下，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師父，你……別開玩笑了……」
「我很認真。」百里星辰雖然端坐未動，周身卻漸漸泛起了一股頗具侵略性的氣息，「雲蘇，我的心思你早就知道，那句恨不相逢未嫁時不是假的。」
沐雲蘇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奪路而逃的衝動，因為她突然發現在某些時刻，或者說在某一方面，百里星辰和風凌絕出奇的相似，都帶著一種捨我其誰的霸氣，難怪會成為生死之交！
「害怕了？」百里星辰微笑，「大可不必，因為凌絕，不管我對你心思如何，都絕對不會碰你一根指頭。」
沐雲蘇抿唇，眸子微微閃爍：「因為狐王？」「嗯。」百里星辰點頭，雖依然微笑，笑容里卻有幾分苦澀，「普天之下，無論你是誰的人，我都可以伸手去爭，去搶，誰都行，只有凌絕，我不能。所以我跟你，開始在結束之前，或者說，還沒有開始就已
經結束了。對此，我只有這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時。」
沐雲蘇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后微微一笑：「狐王有知己如你，夫復何求。」
百里星辰苦笑一聲：「因為你，我寧願不是他的知己，可惜事實如此，我沒得選擇。」
沐雲蘇依然微笑：「失之桑榆，收之東隅，你我今生無緣，或許你的真命天子早已在等著你，只不過你還沒有發現。」
「或許吧。」百里星辰微微閉了閉眼，跟著站了起來，「不管怎樣，祝福你和凌絕，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
見他轉身欲走，沐雲蘇立刻起身：「師父，九霄鳳鳴……」
「嫁妝。」百里星辰笑了笑，「帶到狐王府，閑暇時，或者我又滿腔殺氣時，還會去教你彈琴。」
沐雲蘇依然覺得不妥：「不行，這……」
百里星辰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眸子雖然溫潤，卻掩不住眼底深處的苦澀。心弦不自覺地一顫，沐雲蘇立刻點頭：「我收下。」
「乖。」百里星辰又笑了笑，「你若覺得不好意思，就當是我借給你的，什麼時候我想要了，就去狐王府取回。」
沐雲蘇立刻點頭：「這個可以，隨時歡迎。」
百里星辰點頭，終於轉身離開。只不過在身形一展的瞬間，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悄然滾落：相識註定成大錯，幸好，一切開始在結束之前。但願來生，是我先遇見你。
月色不是很好，回到丞相府的百里星辰獨自坐在屋頂，一杯一杯地喝著美酒，腳邊已經橫七豎八地扔了好幾個酒瓶，因此他的雙眸早就變得跟月色一樣朦朧。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仰起頭看著深邃的蒼穹，面前卻浮現出了一張絕美靈動的臉，唇角不由勾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明天，你將成為別人的新娘，祝福你們……
「哥哥！哥哥！」
兩聲呼喚突然傳入耳中，百里星辰甩了甩腦袋，已是醉眼朦朧：「誰……」
「當然是我，還能有誰？」百里星兒在他身邊落座，小臉上滿是擔憂，「哥哥，你怎麼了？」
「我？」百里星辰看著她，突然呵呵地笑了起來，「沒怎麼啊，我在喝酒，有清風明月作伴，美酒更香醇……嗯……」
一陣暈眩上涌，他身軀一晃，險些從屋頂上滾落下去。百里星兒嚇了一跳，忙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怎麼喝那麼多？會傷身的！」
已經無力支撐搖搖欲墜的身軀，百里星辰乾脆倚在了她的懷裡，閉著眼睛喃喃：「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是他的……我……我不能……」
「什麼啊？」百里星兒低下頭，輕輕晃了晃他的肩膀，「哥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哎……」
「呵呵……」百里星辰低低地笑了起來，卻比哭更令人難受，「星兒，你不懂，情字擾人……比什麼都……刻骨銘心……」月光下，他長長的睫毛上不知何時掛滿了晶亮的淚珠，彷彿雨滴，妖嬈多情。百里星兒情竇未開，完全體會不出其中的含義，但是看到他的樣子，她卻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忍不住用力摟緊了他：「哥哥不哭
，我在呢！我陪你，星兒陪著你……」
「嗯……」百里星辰把臉埋在她的懷裡，倔強地搖頭，「我沒哭……誰說我哭了……男兒有淚……不……不輕彈……」
只因未到傷心處。百里星兒嘆了口氣，抱著他輕輕搖晃，像母親哄著孩子一般呢喃著：「乖乖的……不哭……不哭……哥哥乖乖的……」百里星辰安靜了下去，片刻后呼吸漸漸變得均勻，居然就這麼睡著了。百里星兒傻了眼：想把他抱下去，力氣實在不夠，叫醒他吧，又不忍心。正不知所措時，腳下傳來百里洛的聲音：「星兒，你們在干什
么？」
「噓！哥哥睡著啦！」百里星兒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爹，娘，快來幫忙把哥哥帶下去！」
百里洛皺了皺眉，與殷墨顏一起將百里星辰送回房間，放在了床上。替他脫去鞋子，又拉過被子蓋好，殷墨顏很是擔心：「星辰從來不喝酒的，怎麼……」
一句話未說完，百里星辰突然動了動，口中發出了模模糊糊的囈語：「……為什麼……你是別人的……新娘……雲……蘇……」
殷墨顏一愣，迅速看了百里洛一眼：「老爺……」
「沒事。」百里洛搖頭，眸中雖有擔憂，神情卻還算平靜，「星辰不是孩子了，就算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也不會有不該有的舉動。」
「我知道，否則他何必借酒澆愁。」到底是自家的親生兒子，殷墨顏輕輕撫摸著百里星辰的臉，心疼得肝兒顫，「誰讓狐王妃那麼美，是個男人就不可能不動心，連我們家星辰也中了招……」
「讓他睡一覺吧，醒了就好了。」百里洛嘆口氣，也有幾分無奈，「借酒澆愁也算是一種宣洩，比悶在心裡好。」
那倒是。殷墨顏剛剛點了點頭，百里星兒已經好奇地湊了過來：「爹，娘，你們在說什麼啊？哥哥澆什麼愁？」關鍵是百里星辰剛才那句話她完全沒聽清。
「……沒事，大概是有什麼煩惱，醒了就好了。」殷墨顏微笑，「星兒，你也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去看凌哥哥娶新娘嗎？」
「是啊是啊！」百里星兒頓時興奮起來，「我當然要去，凌哥哥那麼疼我，我早就說過他娶新娘的時候我要去看的！」
「嗯。」殷墨顏站起身，「走，娘送你回房休息。」
百里星兒點頭，卻又萬分擔憂地看著百里星辰：「可是……哥哥沒事嗎？他看起來很傷心……」
殷墨顏暗中一嘆：「沒事，他……睡醒了就好了，明天帶你去凌哥哥家。」
百里星兒皺了皺眉，依然覺得心口揪揪的很不舒服。跟著殷墨顏離開房間，她少見地沉默下去，一直回到自己的房裡仍然不曾再開口。
殷墨顏頓時有些奇怪，更多的是擔心：這丫頭不管白天黑夜都嘰嘰喳喳吵得要命，整個一個小話癆，怎麼這會兒不開口了？
「星兒？」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沒事吧？」
「娘……」百里星兒捂著心口，不停地眨著眼睛，顯得很是擔憂，「看到哥哥那麼難受，我……我好像比他更難受，我、我沒事吧？」
殷墨顏愣了一下，眼中劃過一抹隱隱的異樣，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微笑：「會有什麼事？你怎麼會這樣想？」
「就是……」百里星兒的眉頭越皺越緊，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就是……我很心疼，恨不得替他承受那些痛苦，我覺得只要哥哥肯笑一笑，我死都行，這樣、這樣對不對？」
殷墨顏呵呵地笑笑：「有什麼不對？星辰是你的哥哥，從小又那麼疼你，你當然不希望他不開心，因為你們兄妹情深嘛！」
「這樣的？那就好！」百里星兒立刻長長地鬆了口氣，重新眉開眼笑，「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心理不正常，呵呵，呵呵呵……」
「你這丫頭，腦袋瓜里都在想什麼？」殷墨顏輕輕用食指點了點她的腦門兒，嗔怪地說著，「行了，快睡吧，小心耽誤了明天的大事！」
百里星兒嘻嘻地笑笑：「好，我就睡了，你也回去歇著吧！」替她關好房門，殷墨顏站在門口呆了片刻，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