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變了
見他們半晌無言，沐雲蘇立刻讓開了身子：「怎麼，臨太子不相信？那就請親自去看一看吧。」「不，當然不是！」東方臨終於回過神來，立刻將心底真實的想法小心地隱藏了起來，滿臉驚嘆地開口，「本宮只是被沐姑娘如此高絕的醫術所震驚，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沐姑娘果然是神醫，不，比神醫還
要厲害！」
沐雲蘇含笑搖頭：「術業有專攻而已，沒有臨太子說的那麼神。」
接著，她將術后護理的一些注意事項交代了一下，並聲明唐葉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畢竟剛剛做完手術，不宜劇烈活動，必須先留在此處休養觀察一段時間，穩定之後再將其送回驛館。東方臨一聽正中下懷：如此，豈不是更有理由天天往沐家跑了？本宮倒要看看，如此天仙絕色、醫術超絕的女子，究竟為何願意嫁給一個毀容的廢人。萬一她是遭人脅迫，自己便可施以援手將其救出，到
時候她一感激……
「太子哥哥，她居然真的可以！」剛剛離開沐家，東方凝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也就是說，她也可以幫我！」
「我早就說可以，你現在相信了？」東方臨笑笑，眼珠卻骨碌碌地轉著。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嘛！」東方凝哼了一聲，倒越發興奮了，「這麼說只要她也幫我把異物去除，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東方臨點頭，卻故意看她一眼：「決定了？不怕她趁機報仇了？」
「就像你說的，她沒那麼笨，不會明目張胆地搞花樣。」東方凝冷笑了一聲，「除非她不怕天璃國瞬間將梵音國夷為平地，那就儘管動手好了。」
東方臨原本還在微笑，一聽此言笑容反而漸漸消失，片刻后輕輕搖了搖頭：「雖然如今天璃國還是霸主，但你也知道，已經近兩百年不曾出過六級戰魂了……」
「那又怎麼樣？其餘三國不是也沒有嗎？」東方凝滿不在乎，「雖然梵音國有過一個，不過如今已經坐上了輪椅，有什麼好怕的？」
東方臨依然搖頭：「萬一是三國為了隱藏實力，秘而不宣呢？明年爭霸賽時再突然亮相，我們便只有傻眼的份兒了！」
東方凝愣了一下：「不……不會吧？」「會。」東方臨明顯不那麼樂觀，「成為霸主之後好處多多，誰不是削尖了腦袋想往這個寶座上擠？為了達到目的，當然無所不用其極了！所以下一屆的霸主究竟是誰，只怕還未可知。幸虧風凌絕遭逢意外，
否則一定是梵音國，如今嗎……」
東方凝居然立刻擔心起來：「那……那怎麼辦？難道這霸主我們不做了？」
「當然要做！」東方臨冷笑咬牙，「否則你以為我們千里迢迢跑到梵音國來做什麼？真的要買珠寶首飾啊？」
東方凝恍然，不由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是來找……不過該到哪裡去找？根本半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
「我們沒有，別人也不一定有。」東方臨的目光更加陰沉，「所以現在，比的就是誰的運氣好！」
東方凝撓了撓頭，顯然也覺得運氣這東西不大靠譜：「好吧，希望我們的運氣不會太差。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我的病治好。」
不過片刻之間，沐雲蘇神醫之名已經不脛而走，傳遍了京城。眾人驚訝萬分，紛紛表示無法理解，不明白世人口中的白痴廢物為何暗藏絕技。
「可惡！」砰的一聲，風千洌一腳踢翻了凳子，跟著卻又痛得連連跳腳，「啊……媽的！混蛋！」
自從上次被沐雲蘇和落羽擺了一道，原本想與佳人一夜風流，到頭來卻跟一個老太婆成了好事，風千洌很是安分了一陣子，每天提心弔膽，就怕走漏了風聲，害得他名聲盡毀。
幸好一段時間過去，居然半個與此有關的字都沒有傳出來，他也就慢慢放鬆下來，想當然地認為沐家也不願家醜外揚，必定是沐雲蘇請風凌絕不要將此事傳出去的。既如此，還怕什麼？
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剛剛不用為那件事擔心，他便又開始不安分了。尤其是看到沐雲蘇越來越展露出了驚人的本事，他更加百爪撓心，蠢蠢欲動。
「王爺！」心腹楚雄忙上前捧起他的腳，「沒事吧？」
「滾開！」風千洌將他踹倒在旁，一條腿蹦躂著坐到了椅子上，依然滿臉憤恨，「可惡的沐雲蘇，居然敢騙本王！本王若早知道她是這個樣子，還醫術超絕，怎麼會著急忙慌地退婚？」
楚雄爬起身，連連點頭附和：「正是正是！太過分了！」
「就會說這些沒用的！」風千洌瞪了他一眼，「還是本王的心腹呢，關鍵時刻屁點子憋不出半個，本王要你有什麼用！」
楚雄苦著臉，很是委屈：「王爺恕罪，不是屬下不用心替王爺辦事，只是如今連皇上都不支持王爺奪回沐小姐，屬下又能怎樣？」
風千洌恨恨地咬了咬牙：「最可氣的就是父皇！都分不清誰才是他的兒子了！最最可恨的還是十七叔，原本就處處跟本王作對，如今居然乾脆來搶本王的女人！本王與他勢不兩立！」
「是是是！」楚雄又是連連點頭，「狐王如此過分，王爺得不到的也不能讓他得到才對！」
風千洌眼睛一亮，跟著刷的轉頭瞪著他：「你說什麼？」
楚雄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屬下不該胡言亂語，請王爺恕罪！」
「恕罪？本王覺得你說得太對了！」風千洌陰測測地笑著，「本王得不到的東西，為什麼要便宜十七叔？」
楚雄眨眨眼：「王爺的意思是……」
風千洌依然陰笑著，卻什麼都不曾說。
夜色深沉，寧靜齋門口突然有人影一閃，眨眼便進入了房中：「想到法子了？」
黑暗中，夜蘭陵居然並未入睡，就在桌旁安靜地坐著：「沒有。」
「是沒有想到，還是根本沒想？」男子冷笑落座，夜色中眼眸如刀。
夜蘭陵抬頭與他對視片刻，接著移開了視線：「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忍心，她畢竟幫過我……」
「從前有個女人曾經救過你的命。」男子冷冷地截斷他的話，「可惜後來她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卻不但不肯跟我們合作，還要揭穿你的身份，於是你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夜蘭陵抿唇：「我……」
「從什麼時候起，你也有人心人性了？」男子冷笑更甚，笑聲宛如夜梟，令人不寒而慄，「是沐雲蘇改變了你？」
夜蘭陵的目光漸漸變得冷漠：「不是，我從來沒有改變過。」
「你覺得這話騙得了我？」男子依然在笑，只不過比不笑的時候更冷酷，「從我找到你，把你變成真正的你到現在，我第一次從你的嘴裡聽到『不忍心』這三個字。說實話，我很吃驚。」
夜蘭陵轉頭看著窗外蒼茫的夜空，目光在星光的映襯下晦暗不明：「那麼，我很抱歉，以後不會了。」
男子看著他，陰沉的目光透過蒼茫的夜色，直接鎖定他的側顏：「想讓我相信你，提沐雲蘇的人頭來見！」
夜蘭陵端坐不動，唯有手背上的青筋微微跳了一下：「我只是看不出，沐雲蘇憑什麼會成為我們的阻礙。」
「是看不出，還是不肯承認？」男子越發咄咄逼人，「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難道你就不曾想過，為什麼沐雲蘇可以看到唐葉身體內部的異常？既如此，你以為我們的種族獨有的特徵能瞞過她？」
夜蘭陵的臉色似乎變得有些蒼白：「可是之前，她不但沒有看出我的問題，甚至沒有看穿連惜蕊的身份。須知連惜蕊的種族特徵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你怎知她沒有看出來？或許她只是故意不當面揭穿呢？又或者她已經開始懷疑，只不過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呢？」男子又逼問一句，上身更是跟著前傾，「總之這一次是我們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絕不能出任
何差錯，寧錯殺，不放過！」
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夜蘭陵的氣息微微有些紊亂，不過幸好立刻便控制住了自己：「我明白，欲要成大事，至親亦可殺，何況是個陌生人？」
「明白就好。」男子總算稍稍退後了些，「我想你也不希望成為千古罪人，生生世世被我們的種族詛咒，是不是？」
夜蘭陵長出一口氣：「是。」
「很好。」男子微笑，「那麼，你應該很快就會想到除掉沐雲蘇的法子。」
夜蘭陵點頭：「是。」
男子站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溫和：「蘭陵，不是我想逼你，而是形勢在逼我，我不得不這樣做！等我們大業成功的那一天，你就會知道如今一切的痛苦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男子悄無聲息地離開，夜蘭陵獨自坐在桌旁沉默了很久，才喃喃自語了一句：「我只是擔心，根本看不到大業成功的那一天……」窗外的夜色越發深沉，無邊無際的昏暗充斥在天地之間，也充斥在他的心裡。那道淺藍色的人影曾經成為那片黑暗中唯一的亮色，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