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excuse me?
七喜仰頭看著怒視著她的皇上,心中惶然苦澀,不過還是繼續說道:
「奴婢有證據。」
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幅畫。
「呈上來。」
太監總管立刻快步走下去,將畫呈上來交給皇上,打開畫,是一副氣勢恢宏的場面。
只聽見七喜繼續說道:
「這幅畫畫的是被洪水淹沒了的泗城,當初王妃喬裝成葉熙,去了泗城,並且回來的時候,畫了這樣的畫。」
證據確鑿啊。
葉婉兮無奈地彎了彎唇角,曾經她特意叮囑讓七喜好好保存這幅畫,因為會泄露自己的身份,果真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她不太懂,七喜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這個人吧,其實很好講話的,如果說七喜是和誰做了交易,想要什麼東西。
其實只要跟她說就好了,就算她不能辦到,畢竟她的身後還有蕭裴琛。
結果背叛地這麼明目張胆,是否一開始……付出真心的,只有她一個人?
舉目無親的時代,真是舉目無親的時代啊。
葉婉兮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已經安慰好了自己,她抬起頭來,看向蕭裴琛。
既然今天七喜會和何湘雲一起過來,那麼何湘雲一定是知情的,則作為何湘雲的老公,蕭裴君也是知情的。
皇上之前跟葉熙沒有任何的交流,現在在大殿上,百感交集地也就只有她的相公,蕭裴琛了吧。
她其實特別特別害怕蕭裴琛知道這個消息,蕭裴琛不喜歡別人騙他,但是現在她前前後後騙了他幾乎是一年多。
他一定會特別特別生氣吧。
她好傷心。
和蕭裴琛四目相對,她卻意外地讀出了蕭裴琛眼中的心疼。
葉婉兮微微一怔,心疼嗎?
那種恨不得將你攬入懷中的情緒,是心疼吧。
她有些疑惑,為什麼蕭裴琛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難道不應該是生氣到突破天際,然後質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嗎?
怎麼會露出這麼溫柔的情緒呢。
蕭裴琛用了一眼,讓葉婉兮的眼淚飆了一臉。
她直直的跪在大殿上,聲音都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
「皇上,怎麼說我也是皇家的人,自然需要為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再說了,我這個人沒有辦法忍受異地戀,所以才瞞著我家相公的。」
一番亂七八糟的胡說八道,葉婉兮只是想要將蕭裴琛推出去而已,這次的坑是她自己一點點挖出來的。
從進入軍營,然後一點一點地打出名聲,最後還不知死活地被人在城門口堵了一個正著。
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其實蕭裴琛萬分地無辜啊。
皇上怒不可遏,卻因為氣得不行,所以一直沒有想好該說什麼話。
大殿上一片沉默,蕭裴琛看著跪倒在他身側的葉婉兮,一顆心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去跳動。
他愛上了葉婉兮兩遍,呵,怎麼辦,他現在該怎麼辦?
要不直接找高信恭合作,造反算了。
當他看到七喜進來時,心中的確是有一絲的疑惑,但是當七喜說出這個真相的時候,震驚,全然的震驚。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跟葉熙說,她很像葉婉兮,但是又不止一次地告訴她,她不可能是葉婉兮。
甚至最近的一次,她直接跟自己坦白,她就是葉婉兮,當時……被他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或許是葉婉兮掩飾地太好,是一個天生的演員,或許是,他自己的內心深處不願意相信。
不願意相信,自己這麼不了解葉婉兮。
原來葉熙真的就是葉婉兮,是啊,這麼相似的名字,兩個人都很會畫畫,說出來的話也很相似,生性活潑樂觀,他為什麼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呢?
想起當時婉兮流產的時候,霓裳對他欲言又止,她好像是說:哥哥,你可知道,嫂嫂是誰?
難怪當初沈晟見到葉婉兮,一臉的詫異和不可置信,難怪一貫鎮定的沈晟也愣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怪謝曉萌這樣的人,對葉熙也是有求必應,生怕嗑著她碰著她。
也難怪,為什麼他查不到葉熙的真實身份,也難怪為什麼她每次都要不要而別。
還有那次,明明在府中,沒有人看到葉熙離開王府,但是她就是消失地那麼徹底,因為她就是葉婉兮啊!
剝下偽裝的她,在王府之中還不是行動自如。
難怪每次他與她的親近,她都表現地那麼習慣,一點排斥的感覺都沒有。
原來有那麼多那麼多的證據,他卻一一忽略。
聽到七喜的話,他的第一反應雖然是震驚,但是反應過來時,便是徹頭徹尾的心疼。
這樣的心疼他並不陌生,當他知道葉熙是女人的時候,他就已經非常心疼那些她曾經遭遇的一切。
當他如今知道葉熙是葉婉兮的時候,那份一直掩藏在心底的心疼徹底爆發,如兇猛的山洪,從心底驟然噴出。
他一直希望能夠安安穩穩生活的葉婉兮,原來已經受了那麼多的傷,他甚至數不清楚她究竟有過多少次受傷。
跟隨他們不顧一切地行軍,那一臉毫無血色的慘白,還要緊緊抱著他,怯怯地說,她有點想吐,如果吐到他身上,她會幫他洗衣服的。
被高信恭抓去拷打,那一身的鞭傷啊……
在泗城的亂葬崗之中,如今回想,他都感覺到害怕,翻了一天一夜的屍體,他當時也幾乎快要放棄,好在他沒有放棄。
如果他放棄了,他的婉兮該怎麼辦啊。
還有這次的海盜,他萬般小心,還是沒能護住她。
是不是說,他所有的保護,其實都是無用的。
他一次次地逼問,問地她幾乎要哭,現在想來,真是心疼極了。
其實講到底,還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蕭裴琛看著跪著的葉婉兮,看著她越來越瘦的身子,微微有些恍惚,難怪他怎麼說,葉婉兮的身子一直都養不好,沒有變胖,反而是瘦了許多。
蕭裴琛一把拉起跪倒在地的葉婉兮,抱到懷中,看著她一臉的震驚,蕭裴琛伸手撫摸著那如肌膚般細膩的面具,淡笑著說道:
「婉兮,把面具摘下來。」
葉婉兮咬了咬唇,眼光瞥向還坐在位置上的皇上,卧槽,那臉色,簡直沉得能滴出水來了。
她也顧不得那麼多,從懷中拿出藥水,開始慢慢地將臉上的面具撕下來。
「在我強迫你流產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恐懼,我那麼愛你,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該怎麼辦。」
葉婉兮正在塗藥水的手微微一抖。
蕭裴琛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腦袋,嘆了口氣,說道:
「沒有想到你變成葉熙一直陪著我。」
整片面具都撕了下來,在面具下許久的臉蛋有些蒼白,但是的確是葉婉兮的五官,秀致而靈動。
蕭裴琛在葉婉兮的唇上啄了啄,就抱著她朝外面走去。
葉婉兮心中狂跳,excuse me?
「你站住!」皇上惱羞成怒的聲音在他們身後炸起,縮在蕭裴琛懷中的葉婉兮,頓時就打了一個寒顫。
蕭裴琛聞聲停下腳步,他抱著葉婉兮轉過身來,看著暴怒的父親,語氣淡漠地說道:
「父皇,葉婉兮是兒臣的妻子,葉熙是兒臣的謀士,軍營是兒臣治理的,這一切自然是由兒臣來決定該如何來處理。」
「軍營不是你一個人的軍營!」皇上的大聲地吼道。
「但是不管是葉婉兮還是葉熙,都是兒臣一個人的!」擲地有聲的回話,讓葉婉兮又流了一臉的眼淚。
要不要這麼囂張啊,好歹服個軟嘛。
這其中的門道哪裡是葉婉兮能夠了解的,如果今日他不強硬把她帶走,留在這裡,他根本無法想象,葉婉兮將會面臨什麼。
「你大膽!」
蕭裴琛沒有回話,但是那站地筆挺的站姿,顯示出他的不退讓。
皇上氣沖沖地走下來,葉婉兮在蕭裴琛的懷中都能夠感到那無法忽視的怒氣。
蕭裴君卻快一步地上前,他攔住皇上,一邊說著父皇息怒,一邊對著兩人說道:
「三弟,現在你想要將婉兮帶走,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說她犯的也是大罪,若是你就這麼將她帶走了,你讓天下人如何看你?」
「我不在乎。」他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敬佩抑或是懼怕,他都不在乎。
他做事從來只管能不能達到目的,其他人的看法,他從來不曾做過考慮。
戰神?
這個名號從來都不是他自己取得。
他和高信恭是一類人。
恩,一類人,陰狠毒辣,殘暴冷酷,只是他習慣冷漠,結果被別人誤會成剛正,高信恭習慣陰詭,倒是沒有別人誤會,還是那麼娘娘腔。
「婉兮……」蕭裴君看自己無法說動蕭裴琛只能夠轉攻葉婉兮,結果發現她看到自己正在看著她,立刻閉上了眼睛,模樣可愛極了,只是愈是這樣,他越是想要佔有。
蕭裴君無奈地說道:「婉兮,你應該識大局,另外,裝睡是沒有用的,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負責。」
葉婉兮有些尷尬地睜開眼睛,她癟了癟嘴,小聲地說道:
「被你們帶走,你們會打我嗎?」
「不會。」蕭裴君篤定地說道,他怎麼會讓她受傷。
「葉婉兮你今天敢跟他們走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