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爺,您不知道嗎?
明明她沒有親眼看見自己躺在橫七豎八的屍體中的場景。
所以她腦補出來的畫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簡直就是大寫的午夜凶鈴。
她最害怕這些神啊鬼啊的,在以前她就是敬鬼神而遠之,恐怖片恐怖小說更是一點都不碰,最誇張的是,她連恐怖片的宣傳片都不能看。
現在腦補了一部午夜凶鈴簡直害怕到不要不要的,她不敢跟蕭裴琛說實情,在蕭裴琛身邊,以女人的身份,她只是葉婉兮,不是葉熙。
如今蕭裴琛一走,一直被壓制的害怕就立刻反撲過來,葉婉兮躲在被子里瑟瑟發抖,連聲都不敢出,她好歹是學畫畫的,腦補能力一貫出眾。
……
蕭裴琛來到書房,過了一會兒,沈晟便快速地趕來了,今晚的宮宴他也在場,心中也有很多的東西需要跟蕭裴琛說,這不,蕭裴琛一喊他,他就立刻來了。
「將軍。」
「恩。」
一直到了半夜,蕭裴琛才和沈晟分開回到房內漆黑安靜的房內,葉婉兮的呼吸聲清淺地幾乎聽不見。
床上隆起了小小的一坨,顯然是沒有睡著的。
蕭裴琛走到床邊,拉起被子,一聲驚懼的尖叫聲在這樣寂靜的晚上顯得尤為滲人。
蕭裴琛聽到這樣一聲尖叫聲心立刻就提了,他立刻伸手抓過葉婉兮,入手是一片濕滑的觸感。
葉婉兮也感覺到有人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於是開始瘋狂地甩動著手,希望能夠掙脫這樣的控制。
「婉兮!是我,婉兮是我!」蕭裴琛一把抱過葉婉兮,一貫篤定沉穩的聲音都帶了一絲的顫抖。
瘋狂的掙扎瞬間就歸於平靜,只是還是顫抖的身體讓蕭裴琛清楚方才的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存在著。
「將軍……」葉婉兮抓著蕭裴琛胸前的衣服,閉著眼睛,極力平復著內心的恐懼,其實是已經害怕到快要停止心跳的地步了。
「你怎麼了?」蕭裴琛抱著葉婉兮,無比擔憂地問道,他剛才抓著她的手的時候發現她的手臂都是汗,抓著十分濕滑,直到他抱著她才發現,原來是她是渾身都是汗,衣服都被汗給打濕了。
這樣地害怕,已經不是他所能理解的害怕了。
在他離開的時候,葉婉兮曾經有說過要跟著他,但是他和沈晟談亂的事情不是葉婉兮能夠聽得,而且當時他也只是當做葉婉兮捨不得他,原來不是這樣的。
她這麼害怕,卻一點都不同他說。
「將軍,我只是有些害怕,我是不是嚇到你了?」葉婉兮仰著腦袋看著蕭裴琛,明明抑制不出顫抖,還是盡量抑制著害怕。
蕭裴琛看著葉婉兮一張血色褪盡的臉,烏黑的頭髮貼在臉頰上,瞳孔中還殘留著恐懼和無邊無際的委屈。
她在控訴自己不配在她的身邊,但是她表現地這麼隱晦,讓他愈發地心疼。
「你怎麼了?婉兮,告訴我,恩?」蕭裴琛的聲音很有磁性,也充滿了令人心安的力量,經過歲月沉澱的篤靜,無需多言,就能讓人內心的浮躁和恐懼緩緩的降下來。
葉婉兮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張了張嘴,還不等她說出一個字,腦袋一歪,就直接暈倒在蕭裴琛的懷中。
蕭裴琛一直都看著葉婉兮,她一暈倒,蕭裴琛立刻就發現了,瞳孔猛地驟縮。
「來人,立刻傳太醫!」
李太醫半夜睡得好好地,被一群人硬生生地從被窩中拉出來,他很想發脾氣的,但是看著面前這一排整裝待發的士兵們,心中猛地一個咯噔。
用的了這樣陣仗的……除了皇上就是三王爺了,而若是皇上,那定然不會來找他,每個主子都有主要負責的太醫,他並不是負責皇上的太醫。
那麼剩下的一個,便是三王爺了。
三軍統帥,整個三王府都是士兵,半夜能用這樣的手段將他叫醒,也不是什麼誇張的事情。
再者,三王妃的身子一直都是他來醫治的,身中蠱毒啊,這樣的病情真是棘手啊。
「是李太醫嗎?」阿泰一身筆挺地軍裝,看著面前這位臉外衣都沒有穿整齊的人,朗聲問道。
「是,我是李太醫。」
蕭裴琛朝著身側兩人使了一個眼色,立刻有兩人上來左右將李太醫提著,李太醫心下一慌,慌張地問道: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阿泰一邊往外面大步地走去,一邊和李太醫解釋道:
「王妃出事了,您的藥箱已經給你備好了,請您現在立刻去三王府,王妃身子弱,王爺很擔心。」
李太醫被一左一右地架著上了馬車,然後就是瘋狂地趕路,李太醫手腳忙亂整理著衣服他的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麼感覺這次王妃要掛了。
很快的,馬車就已經到了王府門口,一個士兵沖入車廂之中,拎著他的肩膀,將他直接帶離馬車,然後是一段極快的走路,李太醫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蕭裴琛的面前。
李太醫一驚,雙膝一曲剛想下跪就被蕭裴琛一把拉起來,直接拉到床邊。
「李太醫,她昏倒了。」簡單明了的一句話讓李太醫不禁心中想要罵娘,***,他還看不見王妃昏倒了嗎!
但是這些他是不敢說的,李太醫立刻開始診脈,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診斷過後,李太醫收回手。
「王爺,王妃是因為驚嚇過度才導致的昏迷,醒了只需要服用一劑安神湯便可以了,並無什麼大礙。」
「受了驚嚇昏迷?跟蠱沒有關係嗎?」蕭裴琛微微眯著眼睛,他對於葉婉兮身中蠱毒的事情實在是太擔憂了,簡直就像是在葉婉兮的體內埋了一枚定製炸彈,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身側的女人很有可能朝不保夕。
蕭裴琛自問自己縱橫戎馬這半生,從未有過這樣的恐懼。
「回王爺,王妃的昏迷跟蠱沒有關係,只是王妃的身體很虛弱,好似之前還大病過一場,就算調養回來了,底子還是虛的。」太醫恭恭敬敬地回答,反正這次病情並不是很嚴重,李太醫的心也終於落回了原來的地方。
「大病過一場?你說是的因為流產嗎?」
太醫搖搖頭,說道:
「不是的,王妃的體虛不是因為流產,而是得了一場幾乎要性命的大病,王爺,您不知道嗎?」
太醫的反問讓蕭裴琛猛地一怔。
這幾個月他都在泗城,根本空不出時間來管京城的事情,加之後來葉熙得了瘧疾命懸一線,他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所以對於葉婉兮的事情,他實在不是很清楚。
加之守著葉婉兮的人也從未說過有什麼異動,他便一直以為葉婉兮沒事。
得了幾乎要性命的大病嗎?他怎麼半點風聲都沒有接到,而且,葉婉兮為什麼也沒有提起。
一抹亮光在腦海深處一閃而逝,快得蕭裴琛都無法抓住,就讓它這樣消失了。
蕭裴琛突然有些煩躁,對葉婉兮的愧疚,以及對葉婉兮隱瞞的氣憤。
「下去煎藥吧。」
「是,王妃不到天明便可醒來,王妃醒來便可直接喝葯。」
李太醫離開后,蕭裴琛坐在床邊,拿著溫熱的毛巾給葉婉兮擦身體,自從他離開到他回來,至少有一個時辰,她害怕到渾身都是冷汗都不肯來跟他說。
蕭裴琛覺得有些無力。
將葉婉兮換了乾淨的衣服,擦了身體后,蕭裴琛來到外間,他低頭俯視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七喜,嗓音淡漠中帶著絲絲的憤怒:
「王妃得過一場大病,你知道嗎?」
七喜哪裡知道啊!
王妃回來后,關於她在軍營中的事情很少和自己說的,什麼大病,她根本不知道!
七喜這時突然覺得自己還好是伏在地上的,王爺看不見她的神情,否則幾乎不用詢問,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七喜跪在地上身體抖得一塌糊塗,但是一句話都不敢說,說多錯多,這個道理王妃有教過她的。
而七喜這樣的沉默,在蕭裴琛的眼中就是心虛的默認。
「好大的膽子!竟敢敢瞞著本王!」徒然拔高的音量,讓七喜抖得愈發厲害,她還是沉默不語,她在賭,賭王爺足夠重視王妃,只要這樣,王爺就不會把她怎麼樣,了不起一頓罰,她還是受得住的。
「王妃得了什麼病?」蕭裴琛再次問道。
七喜一臉的晦暗,她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什麼,也不會和王爺說,於是索性保持沉默。
蕭裴琛被七喜的態度惹怒,感情瞞著他還不夠,他自己問都不肯說是嗎?
七喜感覺到下巴一疼,臉強勢地被抬起,她慌亂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王爺,睜大了眼睛,抖著嘴唇,生硬地吐出了一句話:
「王爺,王妃不准我說。」
一句話,便掩蓋了所有的不知道,蕭裴琛冷冷地看著七喜,在這樣的目光下,七喜無處可躲,她也不敢看著蕭裴琛,她很清楚王爺的實力,雖說不能一眼看穿她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也應該差不多能夠知道自己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