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除了生孩子,他什麼都比別人強
葉婉兮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是一旁的高修,她抽了抽氣,說的十分委屈:
「哼,你很沒有良心耶。」
「我怎麼沒有良心了?」高修的聲音又響了一些,看樣子是近了幾步。
葉婉兮閉著眼睛都可以想象到高修那雙眼睛,現在一定是帶著笑意,卻沒有半點的溫度,淡淡的,什麼都不太在意的感覺。
「你都不會說一些好聽安慰安慰我。」葉婉兮將毛巾浸入熱水中,脫衣服的時候手上沾上了血跡,一入水便化成紅色的血水,染紅了清澈的水。
「那你想聽什麼?」高修的嗓音溫淡帶著淡淡的沙啞,十分性感和磁性,按照葉婉兮的話說便是,光聽聲音都能讓人懷孕啊。
葉婉兮艱難地抬起手,毛巾輕輕地擦過傷口,頓時又是一陣刺痛難忍的感覺,葉婉兮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額頭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貝齒緊緊咬著下嘴唇,硬撐著不肯呼痛出聲。
白色的毛巾沾染上了鮮紅的血液,看起來罪孽而美麗,葉婉兮手指擦過毛巾上的血液,還有一些結了塊的血,指腹輕輕擦過,有微微的顆粒感。
她突然想要畫畫,將這一幕畫下來,幽暗的燈光下,白色的毛巾和紅色的血,已經足夠了。
緩緩閉上眼睛,高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葉婉兮想了想,說道:
「我很喜歡我相公,但是他不喜歡我,你說說看,這樣子你怎麼安慰我。」
葉婉兮這一句話說的語氣實在是豁達,偏生話的內容卻十分幽怨,綿延而開的心傷讓高修冷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的亮色,不過又很快又恢復一派溫淡的神色。
「你相公?蕭裴琛嗎?」高修淡淡地問道。
葉婉兮輕輕哼了哼,拿過一旁的衣服穿上,哪怕是極為柔軟的衣服,擦過傷口的時候還是讓葉婉兮忍不住倒抽冷氣。
「他啊。」高修頓了頓,緊接著說道,「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喜歡他了。」
葉婉兮抖著身子,小聲的說道:
「你這個說法,實在是太不靠譜了,若是那麼容易就放棄喜歡他了,那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更何況,他還長得很帥呢。」
「哦。」
葉婉兮又等了一會兒,發現高修沒有繼續說話,所以他的安慰就是以「哦」為結束?!
這……坑爹的貨!
「就這樣?」葉婉兮不死心地問道,身子微微往前一探,想要更加仔細地聽清高修在說什麼。
「恩。」高修雲淡風輕的話從一旁悠悠地傳來。
「你以前都是這樣安慰人的嗎?」
「我以前從來不安慰人。」高修冷艷的話從隔壁傳來。
葉婉兮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年代都盛產耿直的boy嗎,蕭裴琛這樣,這位高修也這樣,這樣的人生真是沒有什麼意義耶。
「話說,你是幹了什麼作姦犯科的事情,會被蕭裴琛關到黑牢中的?」
之前高燒不退,葉婉兮都覺得自己要死了,結果現在被打了兩鞭,反倒精神頭好了起來,真是難以捉摸的世界。
身上的傷疼地她睡不著,而身邊也只有高雷鋒可以說話,她只能硬著頭皮和耿直的boy交盆友,畢竟曾經她也是一個狂野的girl。
「蕭裴琛嫉妒我長得比他好看吧。」高修突然抬高了聲音,如是說道。
葉婉兮抽了抽嘴角,烏溜溜的眼睛難得浮上了幾分的雀躍,高修這麼冷艷的人啊,現在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哼,你少騙我,我相公是人群中最亮的一顆星,除了生孩子,他什麼都比別人強,他會嫉妒你比他帥?」葉婉兮這話說的霸氣,揚起的唇角還留有幾分得意。
「哦,他喜歡你嗎?」
一擊斃命。
高修靠在牆壁,臉上依舊是溫淡的表情,但是漸漸的,眉梢處微微上揚,好似一顆石子落進平靜的湖裡,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
漫天黃沙飛揚,馬的嘶叫聲迴旋在空中。
蕭裴琛坐在馬上,目光平靜得看著面前騎兵所展示的陣法,沈晟騎馬在他的左側,雙眸綻放出驚艷的神采。
「將軍,這陣法著實精妙,虛中帶實,實中夾虛,虛虛實實,稍有不慎便落入騎兵的圍攻之中,妙!實在是妙!」沈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改往日的從容,對著蕭裴琛就是一頓大夸特誇。
蕭裴琛聞言臉色不曾變化,鷹眸從面前正在演示的陣法中移開,越過高低起伏的土堆,望向遠處蔥翠的森林。
「寧封離開幾日了?」
沈晟轉頭看向蕭裴琛,算了算日子,回道:「回將軍,寧封已離開有十日了,近些日子未曾接到他有何行動,我也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十日……」蕭裴琛低低地呢喃了一聲,抓著韁繩的力道不自禁地重了幾分,葉婉兮在黑牢之中已然十日,黑牢陰森詭異,葉婉兮素來膽小,想來這次的教訓也夠了。
「將軍,您之前提起過得葉熙,不知何時才能來?」沈晟顯然對寧封的事情並不是很上心,反倒是對之前蕭裴琛無意中提起的葉熙,興緻盎然。
蕭裴琛正了正神色,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無奈,頗有一些同病相憐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自從上次來了軍營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沈晟詫異地看著蕭裴琛,聲音疑惑地說道:
「將軍就不曾查過他?」
作為三軍統帥,將軍放任這樣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在身邊,甚至將葉熙帶進軍營,若不是他對自家將軍的自信,真是忍不住捏一把冷汗。
「查過,查不出任何的東西。」蕭裴琛皺了皺眉,聲音頗為嚴肅。
沈晟臉上的神色從詫異緩緩轉為肅然, 細細咀嚼著蕭裴琛的話,查不出任何的東西,這句話的意思……以他家將軍的實力,竟然查不出任何的東西。
若是他之前對於葉熙是好奇,那麼現在的忌憚則大大地多過於好奇了!
「將軍,若是下次葉熙再次出現,可否允許屬下派人去查?」葉熙是蕭裴琛的人,他要查葉熙,那必須要經過蕭裴琛的同意才是。
蕭裴琛看著一臉警惕之色的沈晟,沉吟了片刻,忽地點點頭道:
「准了。」
十天時間,葉婉兮在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時候,昏昏沉沉地從黑牢之中走出,見到久違的陽光,葉婉兮眯了眯眼睛,眼睛酸脹地難受。
看著黑牢門口莊嚴肅穆的兩個侍衛,再看著空無一人的道路,頭頂正午的陽光卻涼地她打了一個冷顫。
她笑著朝身後兩人朗聲叫道:
「下次一起搓麻將哦!」
說完便瀟洒地直接轉身離開,轉過一道牆,前後左右皆是空無一人,葉婉兮的眼睛突然不知怎麼的,就特別特別酸。
肯定是太久沒有見到陽光,所以她的眼睛可能已經退化了。她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直到一滴眼淚落在她的手上。
扶著牆壁的手輕輕一抖,身體無力地下滑,她也完全不顧直接坐在地上是不是不太文雅,一下坐在地上,抱著膝蓋,被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猛然爆發,發狠地大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十天,她究竟是如何在無望的等待之中度過的,她甚至不曾和蕭裴琛說上一句話,就這樣輕鬆地將她丟入那樣暗無天日的黑牢之中。
在這十天中,她無數次地想如果當初自己和蕭裴琛說一句話,會不會改變這樣絕望的環境,然後她又開始想,如果真的可以說一句話,那她應該說怎樣的一句話。
總不能說,相公,你瞧,我渾身的王霸之氣和黑牢的氣場一點都不合,把我關在裡面,實在是有些違和。
只怕,她還沒有說完話,便已經被他相公真正地揍成王八了。
此時,葉婉兮也完全不想管周圍是不是有人路過,自己這副嚎啕大哭的形象嚇著別人,要知道,這十天,她已經被嚇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胸口的鞭傷因為胸腔的震動,撕扯著讓葉婉兮本就蒼白的臉色褪去最後几絲血色,慘白的已經足以和雪白的牆壁融為一體。
葉婉兮小心地拉開衣服,只見白色的裡衣上有點點的血跡,兩天時間,她的傷口能夠恢復到這個地步,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的。
扶著牆顫巍巍地從地上起來,葉婉兮一手撐著牆,一手捂著傷口,一下一下地挪回自己的房子。
直到走了大半的路程,葉婉兮才恍然醒悟,七喜竟然沒有來接她。
唉,真是白疼她了。
一段不算太長的路,葉婉兮走了一個時辰,還弄得滿身的狼狽,因為在黑牢中十天沒有洗澡,葉婉兮特意繞開一些人多的路,免得熏著人家。
看到五環外的小屋,葉婉兮激動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終於到了。
一路過來,手臂有些脫力,竟然連推開這個木門的力氣都沒有。
「七喜,七喜。」她皺著眉頭,嗓子嘶啞地叫道,叫完后又忍不住苦了苦臉色,這聲音,七喜小丫頭肯定聽不見了。
啪!
面前緊閉的木門被打開,一入眼便是七喜焦急的臉色。
葉婉兮捂著傷口,讚歎道:
「七喜,你的聽力足夠過英語六級了。」
作者有話說:抱歉抱歉,更新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