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為男神操碎了心
蕭裴琛敏銳地察覺到身旁葉婉兮的情緒低落,低下頭來,他低聲問道:
「怎麼了?」
葉婉兮搖搖頭,雖然蕭裴琛的地位的確很高,但是他自己身處於這個時代,他不能懂她的一些想法,多說無益。
「其實這十年來,寧封的確過得很凄涼,但是,婉兮,成大事者,厚積而薄發。」蕭裴琛鬼使神差地在葉婉兮的耳邊低聲地說道。
葉婉兮猛地抬頭,詫異地看著蕭裴琛,她萬萬不曾想到,蕭裴琛竟然會對她說這樣一番話。
既然蕭裴琛說了這樣一番話,是不是也證明著,她家相公其實是支持寧封的!
葉婉兮一雙眼睛晶亮晶亮,卻讓蕭裴琛的眼神微微閃爍。
葉婉兮的神態太明顯了,一看就是和寧封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而且因為寧封所受的苦難而擔憂,因為他的一句話,雙眼中充滿了希冀。
是對什麼的希冀?
是對寧封未來生活的希冀嗎?
呵,那不可能了,青瀧國內早已沒了寧封的位置,一個十年前倉促立下的太子,根本沒有任何的根基,哪怕這些年他知道寧封地下的動作不斷,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以一人之力,寧封無法撼動青瀧國內勢力如日中天的外戚。
二皇子一家獨大,而近些年來三皇子的勢力也是不動聲色地暴漲,若不是寧封在天瀾當質子,他早就躲不過被奪位的命運。
而寧封現在回到青瀧,勢大的二皇子和崛起的三皇子,首先便是要對寧封下手。
可惜了,寧封這樣的人物,消失在權力的爭奪之下。
蕭裴琛飲盡酒杯中的酒,眼神冷冽。
「寧封叩謝皇上!」清朗的嗓音,十分平和。
葉婉兮望過去,看見寧封給皇上磕了三個響頭,這幾乎是這裡最高級別的禮儀了。
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寧封手中拿著皇上的聖旨,然後安靜地坐在位置上,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卻讓人無端地心酸。
葉婉兮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來,腰間卻多了一隻手,將她一拉,重新做回位置上。
「相公……」葉婉兮詫異地看著他。
蕭裴琛看著葉婉兮,薄唇抿出一個冷硬的角度,黑眸中更是半點溫度都沒有,葉婉兮微微恍惚,現在的蕭裴琛像極了她第一次遇見的蕭裴琛,濃烈的逼迫和警告。
微斂眼瞼,蕭裴琛在威脅她,不準亂來,他看穿了她的要做的事情。
但是,不行啊,她必須要為寧封做些什麼,她不能明明知道寧封未來九死一生,她還什麼事情都不做啊。
以為扣住她的腰,她就沒有辦法了嗎?
「青瀧的太子在我天瀾十年,我家相公與其心心相惜,不日太子便要遠行,我家相公特地命婉兮為太子作一副畫。」
葉婉兮掃過自己腰間的手,蕭裴琛的手猛地一收,然後快速地放開。
唇角揚起得逞的笑容,葉婉兮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說話更是落落大方:
「縱然送君千里,卻終須一別,還望寧封太子可以不念過往,不畏將來!」
葉婉兮看了看蕭裴琛,一雙眼睛純凈,不見半點地陰霾,溫順而無害,她這是做好了自己獨自承受所有後果的準備。
一向冷靜自持的寧封突然臉色大變,一時間亂地毫無章法,在這樣的時刻,葉婉兮竟然站起來說了這樣的一番話,而且還是站在蕭裴琛的角度來說的!
她這是拼著自己給他一道護身符啊!
蕭裴琛與他交好……而蕭裴琛是何人,足以名垂青史的戰神,若對他不利,與他「交好」的蕭裴琛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葉熙……此生,你叫我如何放下你。
蕭裴君看到葉婉兮站起來,心跳也是頓時一番狂跳,而且看他三弟的表情,顯然就是葉婉兮在自作主張!
該死!
蕭裴君心中默默發誓,若是蕭裴琛對葉婉兮坐視不理,他便開口相救,不管怎麼樣,不能讓葉婉兮有任何的閃失才是!
而葉婉兮根本顧及不到這麼多人的反應,她只知道,她家相公生氣了。
但是,既然這一番話都說出去了,也沒有收回的道理,眼神掃向七喜的位置,七喜立刻取出畫架,快速走出位置,跟上葉婉兮的腳步走上高台。
葉婉兮駕輕就熟地搭好畫架,七喜已經將所有的顏料按照葉婉兮的習慣擺放好,將一小瓶白色的小盒子放到一旁。
「下去吧,記得把那些東西交給他。」
七喜福了福身,低低應了一句,然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沒有人想到葉婉兮突然來了這樣一出,而一眨眼,葉婉兮已經開始作畫了。
視線掃過寧封,被他灰綠色的眸子所吸引,這真的是她見過最美的眼睛,但是這雙眼睛中充滿了擔憂,這樣的擔憂讓葉婉兮突然變得無所顧忌。
她男神這麼擔心她,簡直就是天大的福分啊。
葉婉兮的下筆非常快,寧封平日穿的是荼白色的長袍,今日也沒有例外,髮絲高束,五官精緻溫潤,倒是眉宇間有絲絲的陰鶩和冷暗,葉婉兮畫筆劃過,將這一絲的陰鶩掃平,添上了幾分別樣的風采。
之前大家為葉婉兮的大膽所震驚,而現在,大家又被葉婉兮的畫工所折服。
傳聞葉婉兮無才無藝,性子更是膽小弱懦,出嫁之日被太子嫌棄,花轎都到了宮門口,愣是改道去了三王府,無人知道三王爺為何會收下葉婉兮,而如今看來,他們好似找到了一些端倪。
下面的人開始小聲地議論,葉婉兮什麼都聽不到,專心致志地作畫,畫中的寧封也是一襲白衣,神色卻不是平日里的淡笑,唇角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
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劍柄藍色的寶石折射出絢麗的光芒,而一半的寶石被衣袖遮掩,纖長優雅的手指緊緊握著長劍,骨節處微微泛青。
每一處細節都是十分地考究,看得出來葉婉兮非常認真。
畫筆重新移至寧封的臉部,之前葉婉兮勾勒了臉部的粗略線條,換上細畫筆,小心地畫出寧封的眉眼鼻嘴,葉婉兮用的是油畫的手法,注重光與影的比例,所以看起來猶如一個活得寧封在畫紙上。
全部畫好后,唯獨寧封的瞳仁沒有畫。
寧封的眼睛是獨特的灰綠色,正是因為這一抹灰綠色,讓寧封的日子變得愈發地艱難。
以前葉婉兮縱然十分歡喜寧封的眼睛,卻也覺得這雙眼睛實在是拖累了寧封,直到她家相公告訴他,成大事者,厚積而薄發。
放下畫筆,葉婉兮小心地打開白色的盒子,裡面盛放的竟然是一盒灰綠色的顏料!
葉婉兮唇角微微揚起,這可是她花費了無數的精力好不容易調配出來的顏色!
挑出一支幹凈的畫筆,沾上顏料,屏息畫出寧封的雙眼,畫龍點睛,說的正是這個,之前的寧封雖然出塵帥氣,卻少了一些生氣,而這下葉婉兮畫上雙眼,一個活生生的寧封,終於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葉婉兮放下筆,重新拿起毛筆,在畫的右上角葉婉兮特地留下了一片留白。
她想了想,突然想到一句言情小說中用爛了一句詩,雖然用爛了,但是她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話來,難道寫寧封大大,酷炫狂拽吊炸天?
那一定會被吊打的吧。
沾了一些墨,葉婉兮寫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在畫的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完工!
葉婉兮長嘆一口氣,她真是為男神操碎了心啊。
將畫從畫架上取下來,七喜立刻上來將所有的東西整理好,葉婉兮抽過絲帶,將卷好的畫綁好,然後從高台上走下來,對著寧封盈盈一拜。
寧封接過畫,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婉兮,然後轉過身,朝著蕭裴琛深深鞠躬,說道:
「多謝三王爺。」
蕭裴琛瞥了寧封一眼,目光便落在小步小步挪回來的葉婉兮,也不回答寧封的話。
氣氛瞬間尷尬,而目睹了這一切的皇上,嗓音淡漠地問道:
「琛兒,你家小王妃說的都是真的嗎?還是說,這只是她的自作主張?」
葉婉兮臉色一白,眼神凌亂地看著蕭裴琛,皇上這話一說,若是蕭裴琛說是她自作主張,那便是罪責深重。
身子微微顫抖,目光可憐兮兮地望著蕭裴琛。
皇上不是廢物,蕭裴琛和寧封的關係如何,他不會不知道,而葉婉兮出乎大家意料地來著這樣一幕,想來皇上心裡也是生氣的。
只是,他更加想看看蕭裴琛是什麼做法。
在大家的注視之下,蕭裴琛緩緩站起身來,一派持重沉穩,冷漠卻卓越的氣息漸漸散開,鷹眸沉靜銳利,張開嘴時,語調卻是不溫不火:
「回父皇,這一切自然是真的,我與寧封一見如故,兒臣十分欣賞寧封。」
權至蕭裴琛這一步,他早已不必受任何的影響,哪怕是皇上的話!
他在維護葉婉兮,赤果果的維護。
葉婉兮暗地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幾乎不敢想象,如果她家相公沒有承認,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
蕭裴琛視線掠及葉婉兮,然後招小狗地朝她招招手,葉婉兮立刻快步上前,笑得比誰都狗腿。
作者有話說:感謝驕傲不遜的打賞!感謝驕傲不遜的打賞!感謝驕傲不遜的打賞!您喜歡誰呀?我去召他來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