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辜負了我
慕容楓深吸一口氣,神色是恰到好處的擔憂:“父皇,百善孝為先,母妃的身體要緊,且孟辭的清白,也需要搜一搜才能真相大白,還是搜吧!”
楚皇唇角笑容更深:“那便依你!”
陛下有令,禁衛軍們趕緊行動起來。
多年無人居住的合歡宮瞬間熱鬧起來,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慘淡的月光自烏雲中探出頭來,冷冷的看著這世人肮髒的心眼。
合歡宮裏燈火通明,越皇坐在主殿的主位上,孟辭裹著毯子一個又一個的打著噴嚏。
倒是慕容楓裝模作樣,道:“父皇,要不先讓孟辭去換一身衣裳!”
楚皇點頭允許。
宮內哪有孟辭合適的衣服,宮內給他找來了一身太監服。
孟辭避入內室換上,但貼身的衣服還是不敢脫。
剛才沈繹要影子脫衣服給自己,孟辭就想到若是突然換了衣服,難免會被德妃抓住把柄。
衣服不能換,但是上麵又有許多血漬,所以她隻能衝到雨裏,將自己淋濕。
血跡是新粘上的,還沒有幹,雨水衝刷掉八九成,剩下一成,因為孟辭衣服是深紫色,混在濕衣服裏,也瞧不出來。
地上有些飛濺的血漬,也被影子處理掉了。
是以屋子內雖然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但眾人都以為那是孟辭手臂上的傷口導致的。
多虧她時刻警惕,鵪鶉蛋隨身攜帶。
剛才慕容楓看到自己褲襠處那被雷劈的表情,孟辭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這討人嫌的娃兒,三觀應該要崩了吧。
崩了好!
瓜娃子,還如此陰險的給自己下套,你不是想知道我是男是女嗎,我就讓你看個清楚明白,我乃頂天立地真男人一枚。
前前後後一個時辰,侍衛們將整個合歡宮翻了個遍,就連滿是淤泥的荷花池,也下去打撈了一番。
所有的屋頂都翻上去查看了。
什麽都沒找到,連一片衣服角都沒有。
隨著禁衛軍們一聲聲的來報,楚皇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慕容楓的臉色則越來越難看。
沒有……
怎麽會沒有。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會憑空消失了呢。
最後一隊禁衛軍來報後,楚皇睜開了假寐的眸子,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喟歎一聲:“雨過天晴了,昨晚這一夜雨,下的可真大啊!”
眾人不敢接話,屋子內寂靜一片。
這時,屋外響起一個老嬤嬤的聲音:“陛下,老奴請見陛下!”
楚皇坐直了身體,關切開口:“容嬤嬤你怎麽來了,快快進來!”
容嬤嬤已經快八十了,背部佝僂,滿麵皺眉,張嘴的時候沒剩下幾顆牙齒。
她是太皇太後身邊的老嬤嬤,是這宮裏最老的老人,當初陛下這一茬的皇孫們,都受過她的照拂。
是個在陛下麵前還說的上兩句話的人物。
容嬤嬤懷裏抱著一隻貓,顫顫巍巍要下跪,壽公公趕緊上前扶著她。
楚皇道:“容嬤嬤有話便說,不必下跪!”
容嬤嬤低眉順眼的:“陛下,老奴年紀大了,夜裏睡不好,起的早在這宮裏瞎逛,聽到這合歡宮有動靜,便來湊個熱鬧。問了下麵的奴才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就說小黑出去一趟,怎的就帶了個穗子回來……”
她抖著手從衣袖中摸出一個紫色的穗子,掃了一圈屋內眾人,道:“哪一位是孟公子,這穗子可是你的呀?”
當然不是!
孟辭看看她懷中的貓,又看看那穗子,上前一步,歡喜的接了過來:“原來這貓不是野貓,我看它偷吃魚那麽靈活,還以為……”
容嬤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它太胖了,吃多了也不好,所以平日裏老奴都拘著它,這孩子就出來偷吃,驚擾到孟公子了,對不住……”
孟辭搖搖頭:“沒有,它很可愛,我喜歡的很呢!”
說著,她伸出過去想抱那貓,那貓齜牙咧嘴的就衝她揮爪子。
可不就是印證了昨晚自孟辭說的那些話。
如此一來,昨夜孟辭身上的傷還有那些曖昧的話語,的確是對著一隻貓說的。
容嬤嬤在宮中養老,素來不問世事,之前也跟永昌侯府沒有任何交情,斷然沒有這個時候出來幫腔的道理。
其實孟辭心內也很懵逼,這老太太誰啊,這時候為何要上趕著來幫自己。
難道是兄長安排的,可兄長這個時候在宮內,應該還沒有眼線啊。
容嬤嬤還完穗子,也不管這是非恩怨,顫巍巍的就告退了。
屋內的氣息凝的像是水晶果凍。
楚皇邁步,走到跪著的張監正麵前,蹲下來,微笑著問:“這麽冷的天,張監正何以出來這麽多的汗?”
“微臣,微臣有罪!”
楚皇和顏悅色:“何罪啊?”
“微臣學藝不精,太過擔憂德妃的病情,出現了誤判,請陛下責罰!”
楚皇眉梢一挑:“你一個外臣,這麽擔憂朕的女人做什麽?”
張監正頓時抖的更厲害:“陛下,陛下恕罪,微臣絕對不敢,不敢對德妃娘娘有半分異心,微臣擔憂娘娘,是因為她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楚皇站起來,眉目間全是戾氣,一腳就將張監正踹翻在地上。
張監正掙紮著要爬起來,楚皇抬腳便踩在他的頭上,黃色的龍靴在他的頭上反複碾壓著。
血漬,緩緩滲到了地板上。
張監正嗚嗚嗚的聲音漸漸虛弱。
楚皇收回腳,嫌惡的看了看鞋底,壽公公趕緊上前,將染了血的靴子脫了,扔到屋外去。
楚皇就這樣穿著白襪,踩在落灰的地麵,怒聲道:“你錯的不是太過關心朕,你錯的是將朕當猴耍,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
“欽天監,主天文曆法,惠百姓民生!多麽重要的一個職位,竟被你當成耍弄手段的工具!你對不起朕,也對不起天下這信任你的百姓!”
楚皇吼完這一段,深吸一口氣,嫌惡的擺擺手:“拖下去,東大街門口斬首示眾!”
“陛下,陛下……”
張監正臉上血漬斑斑,含糊不清的哀求:“陛下,饒命啊,陛下……”
還沒哭嚎完,嘴裏已經被塞了一塊布,堵住了他一切的聲音。
楚皇接過壽公公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手,又看向慕容楓,淡淡發問:“楓兒,這件事你怎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