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要與他賭一局!
影子的那張撲克臉抖了抖,平平的語調中竟然能聽出一點興奮:“大少爺,要不我回避一下!”
上次他已經在人前露了臉,如今便幹脆改了口。
孟辭嘿嘿嘿的笑了幾聲,朝著沈繹伸出了罪惡的魔爪。
沈繹自己便會點易容術,按照孟辭的要求,變成了一個滿臉絡腮胡,膚色暗沉,眉毛濃的像是蠟筆小新一樣的侍衛。
唯一難以改變的是那雙眼睛,哪怕長在這樣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上,也像是聚了世上所有的顏色,耀眼的讓人一觸難忘。
至於胡子……
是剪的影子的頭發黏的。
小綠跟孟辭到屏風後,問:“少爺想來個什麽套餐?”
“端莊賢淑的吧!”
小綠一臉難色。
您最近跟這四個字可不掛邊!
孟辭大手一揮:“那就妖豔賤貨走一波,麻溜點,考驗你技術的時候到了!”
沈繹正調整著自己的衣衫,便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從屏風後轉出,西斜的日光透過窗欞落在她的身上,她渾身帶著光暈,像是從極致的光明中而來,蓮足輕踏,落入這凡塵之地。
讓這屋內一切精致的擺設都黯然失色。
然而等到走近,便會發現,她並非是天使,更是遊走在善與惡邊緣的妖孽,那紅唇濃豔欲滴,仿若是用鮮血染就。
上挑的眼尾覆著一層紅色的眼影,眸光流轉間,妖媚和清純並存。
屋內有一瞬間的安靜,這不知是仙還是妖的女子如兔子一般蹦到沈繹的麵前,得意的晃了晃腰肢,眉梢一挑:“怎麽樣,兄長,我這一捯飭,像個女人吧,以假亂真絕對沒問題!”
麵癱的影子避開了視線。
這畫麵配這粗獷男聲,刺激!
沈繹的喉結滾了滾,眸中一片晦暗如墨,他掏出一塊帕子,扔到孟辭的臉上:“遮著點!”
孟辭失望的哦了一聲。
不好看嗎?
小綠這手藝不行啊!
她將麵紗蒙上,隻露出一雙眼睛,對著銅鏡照了照,讚道:“還是兄長眼光好,這樣一來更有一種雲山霧遮的韻味。”
“讓人忍不住要一窺真容,要不怎麽說,欲露不露才是撩人的最高境界呢!”
影子腹誹:這不是眼光好,這是因為閣主覺得辣眼睛,所以要你擋著點!你瞧瞧,閣主連一眼都不願意多看呢。
屋內暗香浮動,孟辭呼吸清淺,聽在沈繹耳中卻如同響鼓在擂。
他將視線落向窗外那漸漸發紅,已經要墜入地平線的太陽,問:“你究竟要做什麽?”
孟辭大喇喇的往凳子上一坐,兩個腿快叉成一百八十度,粗聲粗氣:“等太陽下山,咱們金蟬脫殼,小綠,你現在再去問一問,那主人回來了沒有?”
影子素來寡言少語,此刻卻忍不住開口:“少爺,你這聲音會讓人開口跪的……”
跪著哭自己看走了眼。
孟辭朝他飛了個媚眼,換了個柔媚的聲調:“放心,做戲做全套!”
影子差點腿軟。
入夜之後,城東白日裏的喧鬧漸漸散去,就像是一鍋煮沸的水,在撤去灶台下的火之後,漸漸歸於平靜。
京都城,北城是富人區,西邊是商業區,南邊是平民所住,東麵則是三教九流的匯聚之地。
夜色濃重,圓月被厚厚的烏雲封的密不透風,沒有一絲的光。
長街之上燈火黯淡,偶有新人也是腳步匆匆,著急歸家。
冬的腳步已然逼近,寒氣自地底汩汩而上,從腳底板一路竄到天靈蓋,叫人忍不住縮頭縮腦。
一切都在歸於安靜,隻一個地方例外,那便是城東這一片最大的地下賭場——博樂賭坊。
這賭坊門臉老舊,門口處掛著的紅燈籠其中有一個破了個洞,每每燭火點上沒多久,就被風吹滅。
主家也不管。
來這尋開心的,不在乎這個,哪怕這門口點的是鬼火,賭徒們也照樣會如飛蛾一樣的撲過來。
夜色漸濃,賭場內的喧嘩之聲能將老舊腐朽的屋頂掀翻。
一襲紅衣的女子從馬車上跳起來,玉足輕挪,走到那燈籠之下時,一陣冷風呼嘯而過,搖搖欲墜的火苗熄滅,四下裏一片黯淡,隻有賭場內漏出來的燈火。
她猩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腳,彭的一聲踹開了虛虛掩上的大門。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一襲刺目的紅影自門口大步而來,如暗夜之中燃燒的烈火,妖嬈又霸氣,那眼尾的一點笑意美得驚心動魄。
行走間,紅裙的尾部翻卷在她腳邊,恍若卷織的紅雲。
隨著她的行走,喧嘩的賭場逐漸安靜下來,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如癡如醉的落在她的身上。
女子臉上蒙著一塊薄紗,讓人窺不到真容。
可越是如此,越是讓人心癢難耐。
這些目光粘膩肮髒不懷好意,沈繹狠狠的皺眉,手指微屈。
這時,孟辭低聲說了句:“兄長,小不忍則亂大謀!”
她今日來此處,是有正事要辦。
沈繹提供的那份名單之中,有一個叫綽號九指的引起了孟辭的注意,書中提到過這個人。
他擅長且愛好模仿人的筆跡,並且以此為生。
模仿筆跡多半幹的不是好事,要不就是幫一些地痞流氓是勾搭良家姑娘,要不就是大宅子裏內鬥,用這個來當做證據。
九指一直很低調的生活在城東這樣的地方,隻有十分懂門道的人,才知道他有這麽一門手藝。
但他有個最大的毛病,好賭!
而且賭癮奇大,他那一根斷掉的小拇指,就是曾經跟賭坊借錢沒在規定的時間還上,被切斷的。
孟辭記得,那應該是到書的中後期了,慕容楓曾用這個棋子,給了太子重重一擊,誣陷他勾結勾結武將,企圖謀反。
之前沈繹曾有提過,慕容楓設下這樣的局,或許早將九指殺了以絕後患。
孟辭不這麽想。
這樣好用趁手的一個棋子,如此廢掉太可惜,且眼下這個局,慕容楓是藏在後麵的,表麵的操縱者是胡湃。
他不會惹一身腥,肯定沒有讓身邊緊要的人直接去接觸過。
九指必然還活著,隻是京都如此大,要撈一隻藏在地底下的老鼠談何容易,為今之計,隻有引蛇出洞!
賭坊的夥計見那道紅影體態婀娜的款款而來,妖媚又清純,通身的貴氣,逼得人不敢直視。
那紅影走到他跟前,嬌聲一笑,語氣中似帶著鉤子:“叫你們掌櫃的出來,我要與他賭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