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孟辭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眼下已經是戌時半了,距離南歌上馬車已經超過了一個半時辰,也就三個小時。
有什麽話需要說這麽久,一定是出事了!
百靈已經慌了神:“如果不是孟公子你,那我家小姐上的是誰的馬車?那人假扮成您引小姐出去,一定沒安好心!我得趕緊回去。”
孟辭叫住她:“南五在不在府上?如果在,你讓他多調些人馬,必須是嘴巴夠嚴的親信,不要動靜太大,讓他在永昌侯府門口等等我,具體情況我跟他細說!快去。”
百靈匆匆離去,孟辭叫小綠去跟沈繹大概說明情況,自己則回屋換衣服,還不忘在胸口塞幾塊鐵片。
她換好衣服後,沈繹已經站在院中的棗樹下。
孟辭將手中的披風扔給他,沈繹接過後皺眉:“我不用這個……”
“兄長披著吧,或許今天會用得到!咱們邊走邊說!”
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她已經竭力回想了書中的描述,可這書幾百萬字,她看的時候就圖個爽,細節沒有深究,隻記得當初原主是帶著人去了長安街那一片的青樓附近,在一個幽靜的院子中將人找到的。
那一片有很多都是青樓姑娘給自己贖身後開的“小作坊”,哪怕晚上傳出不雅的動靜,也沒有人會懷疑。
而且這樣的門戶很多,找起人來也格外不便。
胡湃在嫖一事上精通門道,因此這個地點,選的可算巧妙。
小綠剛才已經說過大致情況,沈繹此刻伸手按在孟辭的肩上,夜風將他的黑色披風翻卷起來,宛若一朵濃墨重彩的烏雲。
他的臉色,極為的凝重:“孟辭,這是個一石二鳥的陰謀,你最好不要去!”
孟辭何嚐不知。
劫走南歌的人,多半是胡湃。他讓人偽造了自己的筆跡,再將南歌帶走欺辱,若是她現在去營救,被人發現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便是有理也說不清。
到時候侮辱南歌的罪責,怕是要落在她的身上。
而胡湃,不僅嚐到甜頭,還可以全身而退。
隻是這個計謀,本來是原主點撥的胡湃,這一次自己沒有如此,那胡湃幕後的操手……
“兄長,有那封請帖,我如何也證明不了清白。眼下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我是有作案時間的,府上這些奴婢奴才們提供的不在場證明,可做不得數啊!”
沈繹微一思忖,道:“那好,你必須跟緊我!”
兩人匆匆出門,南五已經坐在高頭大馬上等著了。紅色的駿馬感應到主子的情緒,煩躁的噴著響鼻。
南五的身後跟了五十來號人,個個一身黑色勁裝,神色肅穆,顯然也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影子已經牽來了三匹馬。
此事可能關係到南歌的清譽,所以永昌侯府的其他人不便出馬。
沈繹一個翻身,幹脆利落上馬,看了孟辭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問:你會騎馬嗎。
孟辭扒拉著馬鞍,費力的爬了上去,身體在馬背上晃晃悠悠。
原主是會騎馬的,可她一個社會主義五好青年,隻會騎共享單車。
不過這身體有肌肉記憶,應該沒問題的,莫慌!
她緊緊的抓著韁繩,雙腿夾緊馬腹。
馬兒發出一聲嘶鳴,將一雙前蹄高高抬起。
要死!
肌肉記憶什麽的,果然都是小說裏騙人的。
正以為自己要摔下馬去,左臂和右臂同時被人握住。
是沈繹和南五在關鍵時刻策馬上前,將她拉起。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平靜的對視了一眼,四周的空氣無聲的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恢複正常。
沈繹淡然道:“南五公子,這蠢弟弟跟我共騎一匹馬吧!”
南五點點頭,鬆開手。
孟辭於是飄飄然的飛起來,然後一屁股重重的落在沈繹的前方。
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滿滿都是嫌棄:“我真不知道你這樣的廢柴,是怎麽得了京都三公子之一這樣名號的。”
雖然是要去尋人,可京都這麽大,一時該如何下手,南五心中沒有方向。
孟辭忽略沈繹的諷刺,揚聲道:“南五公子,今日那封帖子不是我寫的,我絕不會對南歌姑娘圖謀不軌!”
“我相信你!”
孟辭舒口氣,那便好!
“前些日子,在學院中,戶部左侍郎的嫡孫胡湃曾跟南歌表白,被她拒絕了,其後又與我有了矛盾,被狠狠責罰了一番,丟了個大臉,我思來想去,他的作案動機最大!”
南五眉眼兒一沉,捏緊馬韁就要出發:“那便先去左侍郎府!”
“等等!”孟辭製止道,“我與胡湃相熟,他心思狠毒,做這樣的事情,絕不可能告訴府上的人,更不可能帶南姑娘回府,一定是藏在別的地方,他平日裏流連青樓,極有可能就將南歌帶去了那一片!”
南五略略一想便明白。
在青樓醃臢之地,哪怕是胡湃當街跟南歌拉拉扯扯,旁人也隻會覺得是妓女和恩客調情,又或者是那剛入樓的小姑娘還沒被馴服,所以吱哇亂叫。
的確是掩人耳目的狠毒法子。
“不過還是要去胡府一趟,確定今日胡湃的確不在府上!”孟辭補充道,這是為了萬無一失,日後定罪所需。
南五凝了孟辭一眼,點了名下兩員虎將去胡府,馬鞭一揮:“走,往長街北街而去!”
他一動,身後的南府侍衛們全都動了,整齊劃一,無一絲猶疑。
淒迷的黑幕籠罩著蒼穹,層巒疊嶂般的烏雲將月亮與星辰的光輝嚴密封鎖,秋風翻卷,路燈搖曳如同黃泉路上的鬼火。
驚雷一樣的馬蹄聲,踏破了夜的寂靜。
路上還有三三兩兩未歸的失魂行人,被這聲音震動,魂魄歸位,嚇得貼著牆根而立,用驚恐的目光偷偷打量著這些深夜策馬的黑衣人。
看樣子,是出大事羅……
南五的騎馬技術極好,可沈繹帶著孟辭,依舊能輕鬆跟上,始終與他並駕齊驅。
越往北走,越是熱鬧,那些黑暗被拋諸腦後,夜風中送來了靡靡的絲竹之聲。
這裏,夜的淫靡才剛剛開始。
南五直奔名氣最大的紅袖招,孟辭再度叫住他:“南五公子,胡湃恐怕不會將人往這裏麵帶,咱們還是查一查這附近的私娼吧!”
這一次,南五勒住馬韁,征伐沙場的銳利眉眼中不掩懷疑:“孟公子,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