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兄長,不要~
一直無聲無息的影子開口:“閣主,人就在下麵!”
“我,我可以不……”
下去嗎?
話還沒說完,沈繹就帶著她一起,飛入了地窖之中。
上一次來,這個地窖中都是美酒的香味,馥鬱撲鼻。可這一次,卻已經全然被血腥味替代。
狹窄的空間,血腥味揮散不去,跟酒味糅雜在一起,狠狠的衝擊著孟辭的嗅覺。
她的胃部翻江倒海,卻要硬生生忍著。
地窖口漏進來慘白的月光,沈繹月華披身,一身紅衣吞噬光源,恍若是自九幽下來到時間的幽靈,毫無人間的生氣。
隻有……
幾乎能化為實質的殺氣!
孟辭不敢用力呼吸,這些日子抱大腿的事業有了進展,她幾乎忘了這個祖宗是個殺人如麻的狠角色。
影子緊隨而下,點了燭火。
黑漆漆的地窖被點亮。
因為上次的破壞,地窖中間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此刻,那裏被捆著三個人。
一對年紀不大的夫妻,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他們的嘴都用布堵著,其中的男人見到沈繹後,驚恐的瞪大眼睛,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影子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把椅子,沈繹坐了上去。
抽出藏於袖中的匕首柳葉,緩緩的擦拭著。
他如玉的麵龐上掛著笑,聲音卻冷而戾:“穆安,好久不見!”
那個被叫做穆安男人死死的瞪著眼,眼球裏都是血絲,整個眼眶如同要炸裂開。裏麵的恨意,幾乎要將沈繹燃燒。
沈繹笑的漫不經心,仿若朋友之間隨意談天說地:“你出賣我的那一刻,就該想到有今日,怎麽還恨上了呢!”
穆安啊啊啊啊發出音節。
沈繹看了孟辭一眼:“去,把他嘴裏的布扯掉!”
孟辭渾身上下都寫著抗拒。
可沈繹的眸子冷的如萬年寒冰,她根本無法抗拒。
磨磨蹭蹭的走過去,站在很遠的位置,夠著手將穆安嘴裏的布扯掉了。
她本以為,那漢子第一句肯定是咒罵。
卻沒想到,布被拉掉之後,他竟是求饒:“閣主,我知道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殺我就可以,我求求你,饒了我的孩子,他才五歲,他什麽都不知道啊!”
“他還小啊!”
孟辭壯著膽子去看那個小孩,見他臉色慘白如紙,身下髒汙一片,一定是嚇得尿褲子了。
沈繹擦拭的動作不停。
那古樸的匕首,在燭火下折射出銳利的光芒。
仿佛隻要輕輕一蹭,就能將人送下黃泉。
男人迎著光照了照,極為滿意的笑了,眸子裏邪氣四溢:“饒了他,還小?穆安,暗影閣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他的眸中的殺氣瘋狂的翻湧著,臉上的笑容全然不見,隻剩下能冰封萬裏的寒意:“背叛者,誅全家!你知道誅全家是什麽意思嗎?隻要是活的,全得死!哪怕是一條狗也不放過。”
孟辭聽得活生生的一抖。
眼下的沈繹,好可怕!
穆安的麵容迅速的扭曲。
他的妻子和孩子更是眼淚滂沱,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沈繹嗬嗬嗬嗬的笑著,燭火中,眼眶四周泛出一圈噬血的紅,聲音越發得意瘋狂:“現在知道害怕了?若是你將幕後主使告訴我,我可考慮給你們一個痛快!”
穆安盯著他,仍然在做最後的努力:“閣主,我知道你不是那樣殘忍的人,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他這話還沒說完,沈繹的身影猛地一閃,就到了穆安的對麵。
“以往的情分……”他深深的嗤笑一聲,眼周的那一圈紅越發刺目,“背叛我的時候,你怎麽沒惦記過情分?”
他低沉的怒吼著,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毫不猶豫的就割開了穆安夫人的喉嚨。
鮮紅的血飛濺而出,有幾滴飛到了孟辭的手背上。
滾燙無比。
她一低頭,就看到那個婦人喉間的血還在汩汩的往外冒,她的眸子瞪大,嘴巴不斷的張張合合,似乎想說點什麽。
可嘴裏塞了東西,喉嚨又被割開,她一個音節也發不出。
那個孩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割喉,鮮紅的血噴了他一臉。
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著,然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孟辭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沿著貨架緩緩滑落在地,抽出帕子使勁去擦手背上的血。
可不管她怎麽擦,那血漬還是留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拖出一條長長的道子,像是硫酸一樣,灼的她渾身劇痛。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死在她的麵前!
她是一個現代人,在法製社會,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隻蜷縮成一團,恨不得此刻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做一隻鴕鳥。
女人的死,讓穆安瘋狂了。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雙眸中滲出血淚:“沈繹!你以為我想背叛嗎,我也是迫不得己!多謝你的大恩大德,我是從暗影閣抽身出來。”
“可是這幾年,我一直被人追殺,四處躲藏,就是像陰溝裏見不得人的老鼠!”
沈繹將沾滿血的匕首在穆安的衣服上緩緩擦拭著:“你要走的那一日,我便與你說清楚了!”
“是你!若不是你廢去我一半的功力,那些追殺我的人,都不是我的對手,都是你的錯,我與你多年來合作執行任務,我甚至救過你的命。可你都不能網開一麵,你是閣主,你明明可以想想法子的,可你沒有!”
沈繹的眸中譏諷和戾氣更濃:“這是暗影閣的規矩。入了閣,便該遵守。若是人人都與我談舊情,我這閣主豈不是太好說話!”
他似乎耐心耗盡,用擦幹淨的匕首頂在昏迷的孩子脖子上:“說,到底是誰在背後幫你!”
穆安喉結重重的滾了滾,眸子裏各種思慮交織,最後哈哈哈哈的笑,血淚不斷的從眼眶內湧出:“我告訴你,你也不會放了他。不若帶著這個秘密死,總有一天,那人會要了你的性命,到時候,也算是我一家三口大仇得報!”
沈繹眸中的戾氣瘋狂燃燒,手臂往前一送。
別管別管!
孟辭在心中默念一萬遍。
可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匕首就要割到孩子的脖頸時,她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兄長,不要……”
她所受的教育,血債血償勉強可以。
可是父債子償,她無法勸服自己。
沈繹的眸子朝她看了過來,似是恍惚了下才將她認出,笑著對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他這個笑太可怕了,宛若下一秒就會翻臉一匕首割開自己的喉嚨。
孟辭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讓你多管閑事。
可在那樣森然的目光中,腳步卻不受控製,緩緩朝著男人挪過去。
沈繹倒是有耐心,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像是在看送入口的獵物一般。
距離男人還有約一米遠時,沈繹猛地伸手一拽,孟辭便跌坐在他身邊。
他將柳葉匕首塞進孟辭的手裏,道:“就是他害你差點破了相,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