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我吃撐了
顧世安的腦子是混亂的,不知道那跟著她的黑衣人是怎麼回事,更不知道陳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任由著陳效將東西接了過去,倒還算是鎮定,低著頭隨著他走著。
待到路人走過了,陳效這才側頭看向了她,皺著眉頭問道:「你大半夜的出來幹什麼?」
顧世安想著那黑衣人的事兒,是有些恍惚的。聽到他問才回過神來。想起剛才要不是他及時出現,她現在估計不會好好的在這兒,就低聲的回答道:「買東西。」
陳效的眉頭皺得更緊,問道:「你白天幹什麼去了?」
顧世安這下沒有吭聲兒。
她對他會出現在這兒是疑惑的,抬頭看向了他,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邊?」
陳效這下就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不是給孫助理打電話了么?我吃撐了過來看看。」
就算是過來看,他也應該是在小區那邊。怎麼會到這邊來?顧世安的心裡仍是疑惑的。
陳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接著說道:「過去你沒在。門衛大爺說看見你往這邊來了。」
是了,她出來時遇到門衛,是打過招呼的。
顧世安這下就不再吭聲兒了。
陳效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一直都是陰沉沉的,沒有說話。也並未問那黑衣人。
兩人各懷心事,顧世安也未說話。待到到了樓下,她伸手去接陳效手裡的東西,說道:「今天謝謝,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陳效這下就掃了她一眼,說道:「你這忘恩負義得倒是挺快的。沒見我受傷了?」
他說著伸出了手。
他一直都未提他受傷的事兒,這下說顧世安不由得愣了一下。去看他伸出的手時,才發現他的手臂上被劃了一條淺淺的血痕。應該是兩人打鬥時被那人身上的利器傷到的。
她那時候離得遠,兩人又是近身搏鬥,她壓根就沒注意到這茬。
陳效倒是很快就收回了手,不等顧世安說話便直接的拎著東西上樓去了。
顧世安這下沒有攔他,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上了樓。然後拿出了鑰匙來開門。
陳效到這邊就跟到自己家似的,將東西擱到了一旁,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吩咐顧世安給他泡茶。
他一副大爺的樣兒,顧世安忍了又忍,將藥箱找出來放在一旁,然後給他燒水泡茶去了。
她原本以為他會自己弄他受傷的手臂的,誰知道燒好水泡了茶出去,才發現藥箱壓根就沒打開。陳效也並不在沙發上坐著,而是在陽台上打電話。
他也不知道是在和水說話,聲音壓得低低的。顧世安聽得並不清楚,但能辯得出,他的語氣並不輕鬆。
她沒有叫他,將茶杯放下,然後打開了藥箱,將消毒水之類的東西給拿了出來。
陳效一回過頭,看見的就是她在擺弄那藥箱。他的腳步微微的頓了頓,然後走回了客廳里。
那傷口是有些火辣辣的,他坐下便挽起起了袖口,自己拿了消毒水清洗那傷口。
傷口雖是淺淺的,但卻是劃了很長一道的。那會兒他並未管,已經有血沾了些在襯衫上。
傷的是有右手,他也不叫顧世安,左手弄起來是笨手笨腳的。最後是顧世安看不過,拿過了棉簽他清洗那傷口。
這傷口纏繃帶是有些誇張了的,清洗完拿了創可貼給他貼上,然後又拿出了消炎藥來,讓他吃。最近的天氣比較熱,稍微的不注意就會感染。
陳效倒是一聲不吭的將葯給吃了。他並不問那黑衣人的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坐了會兒,突然開口說道:「最近晚上都別再出門。」
他說這話時多少是有些煩躁的,說完這話直接又去陽台上抽煙去了。
他這樣子是有些反常的,顧世安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後將藥箱給收拾好。
她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的,也不管抽煙的陳效,收拾了藥箱就去洗了澡。她以為出來陳效已經走了的,但卻沒有,他依舊在陽台上抽著煙,像是未動過一般。
他這樣子顯然是不對勁的,顧世安才剛要開口說話,他突然回過頭來,看向了她,開口問道:「你今天給孫助理打電話有什麼事?」
顧世安沒想到他還惦記這問題,她並不打算將墓地的事情告訴她,說道:「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還問我行蹤?」陳效走了過來,睨了她一眼。
顧世安這會兒是有些後悔打電話了的,沒有吭聲兒。
陳效倒是未在這話題上追究下去,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他這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不打算走了,顧世安只得提醒道:「現在不早了,十一點了。」
陳效看向了她,懶洋洋的說道:「我今晚就在這兒住了。」他說著將受傷的胳膊往顧世安的面前揚了揚,說道:「這麼晚了,你忍心讓我這個傷患開車嗎?」
他雖是受了傷,但並不影響開車。顧世安的眉頭這下就皺了起來,說道:「你可以叫人來接你。」
她的語氣是硬邦邦的。
陳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又拿出了一支煙來點上,掃了她一眼,懶洋洋的說道:「媳婦兒,別那麼不近人情嘛。我好歹剛才還救了你。」
顧世安一聽到他這跟痞子一樣的語氣就炸毛,惱火的說道:「我不是你媳婦兒!」
陳效這下就笑了起來,唇角邪魅的一勾,說道:「是不是我媳婦兒不是你說了算。要不要我把戶口簿翻出來給你看看?」
論唇舌顧世安一向都是鬥不過他的,索性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陳效倒是得寸進尺,撣了撣手中的煙灰,又說道:「媳婦兒,給我煮碗面噻。我這會一開完就趕過來,到現在還沒吃東西。」
他的語氣里雖是帶著調笑,但眉心間是有那麼幾分的疲憊的。
顧世安原本是想譏諷他幾句的,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面無表情的往廚房裡去了。
她這時候也不再麻煩,簡單的給陳效煮了一碗素麵。給他加了兩個煎蛋。
端著面出去時陳效已經坐在餐桌旁了,看到碗上卧著的煎蛋,他看了顧世安一眼,嬉皮笑臉的說道:「媳婦兒可真心疼我,知道我受傷了特地給我加了蛋。」
顧世安黑著一張臉沒有說話,放下面就去收拾廚房。
陳效是不會消停的人,一會兒指使顧世安給他加點兒鹽,一會兒又讓顧世安給他倒杯水。
顧世安如若不從,他就會舉起他那受傷的手來給她。順帶著控訴她忘恩負義。
待到吃飽了,他就懶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讓顧世安去給他放熱水。理由是這時候晚了,不好讓人趕過來。再說他明天早上早早的還有一個會議要開,經不起那麼來回折騰。
顧世安的耳朵已經被他那句忘恩負義給聽出了老繭來,這下一聲不吭的去放熱水去了。
出來時陳效仍是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見她出來,忽然開口問道:「媳婦兒,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誰?」
他的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顧世安。
他一直都是未問這問題的,顧世安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起。微微的一愣,隨即避開了他的目光,說道:「不知道。我要知道我還不早報警了。」
陳效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又問道:「你這段時間遇到過類似的事?」
顧世安並不知道他問這是什麼意思,回了句沒有。
陳效這下就說道:「我怎麼感覺媳婦兒你挺鎮定的。或者,你知道那人的背後的人是誰?」
他這問題繞得是有些厲害的。
顧世安的身體微微的有些發僵,頭也不抬的說道:「不知道。」
陳效這下倒沒有再問下去了,起身去浴室洗漱去了。
顧世安則是在原地站著沒有動,隔了會兒,才走到客廳那邊看起了電視來。
她的腦子裡的事兒太多,哪裡能看得進去電視。直到陳效走了出來,她這才回過神來。
這邊並沒有陳效的衣服,他直接穿著小了些的浴袍就出來了。他是懶懶散散的樣子,浴袍的帶子鬆鬆垮垮的系著。露出了大片蜜色的肌膚來。
顧世安剛才一直都在發獃,這會兒見他出來馬上就要回卧室。誰知道還未站起來,陳效就開口說道:「我有事要和你談。」
他並不是嬉皮笑臉的樣子。顧世安這下就看向了他。
陳效拿著干毛巾擦著頭髮,漫不經心的說道:「給我鑰匙,我會在這邊住幾天。」
顧世安一聽他還要住幾天眉頭立即就皺了起來,想也不想的說道:「不行。」
她原本就是要和他劃清界限的,今晚是迫不得已讓他留下,哪裡會讓他住下來。
陳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又不對你做什麼,你怕什麼?」顧世安還未說話,他忽的又湊近她了些,說道:「是我長得太好看了么?媳婦兒,你臉紅了。」
大抵是怕顧世安會發火,他倒是很快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擦著頭髮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最近身邊出了點兒事兒,你還是我名義上的媳婦兒,有人會對你不利。你單獨在這邊我不放心,要麼你就住回新房那邊去。」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顧世安抿了抿唇,說道:「我以後晚上不會再出去。」
陳效這下就睨了她一眼,說道:「要是你不出去就沒事了你以為我會住這邊來么?」
顧世安這下沒說話。
陳效漫不經心的接著說道:「放心,我住在這邊也不是完全為了你。畢竟么,事兒是因我而起,你要是落到了他們的手裡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我住在這邊也是為了讓我少些麻煩。今晚的那人應該就是他們讓過來的,要不是我出現得及時,我這會兒估計已經在準備贖金了。我這錢也不好賺,哪裡有白白花出去的道理,你說是吧?」
他是似笑非笑的,微微的頓了頓,接著又說道:「倒是媳婦兒你,連問也沒問過那人。你以為那人是誰派來的?」
他繞來繞去還是將彎子繞回了這兒。顧世安沒有吭聲兒,站了會兒,拿了一把鑰匙丟給了他。木著臉說道:「事情處理完之後麻煩還給我。」
她說完這話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回卧室去了。
陳效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卧室的門關上,他這才將那鑰匙收了起來。他並沒有馬上回客房去休息,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假寐。臉上的笑容早已收了起來,陰沉得可怕。
隔了那麼久,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睜開眼看了一眼,起身拿著手機去陽台上接去了。
大抵是因為陳效在的緣故,顧世安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起了那黑衣人來。她閉上了眼睛。
她一直以為,那黑衣人是那邊派來的。陳效的話是擾亂了她的,她現在,並不確定那黑衣人是陳效那邊惹出來的事兒,還是那邊派來的。
但現在追究這些已無用,她剋制著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就那麼僵著身體躺著。
晚上睡得晚,顧世安第二天起晚了些。她起來時說是今天一早就得開會的陳效還未起來,外套就丟在沙發上。
等著她去洗漱出來,他這才打著哈欠從客房裡出來。
顧世安一看他那懶洋洋的樣子火氣就直往上冒,想起他昨天說的得一早開會的事兒,就冷冷的問道:「你不是早早的就要開會嗎?」
陳效又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的說道:「這就是當老闆的好處,遲到個一兩小時不是什麼事兒。畢竟,高峰期路上堵,堵上一兩小時也正常得很。」他沖著顧世安眨了眨眼,說道:「媳婦兒你是不是挺嫉妒的?」
他這說謊從來都不會臉紅的,顧世安理也懶得理他,面無表情的往廚房裡去了。
起得晚了,熬粥費時間。她直接就蒸了昨天買回來的饅頭做早餐。
陳效是一點兒也不急的,她蒸饅頭的時候他就自個兒拿了牛奶熱了,然後坐在餐桌旁等著饅頭上桌。哪裡像是要趕去開早會的人。
顧世安越發的懷疑他昨晚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在騙她。
待到吃了早餐,陳效將著他昨天的衣服穿了起來,看了顧世安一眼,問道:「你是跟我去公司還是在這邊?」
顧世安這下就看向了他。
陳效又掃了她一眼,說道:「你以為他們是妖魔鬼怪,只會在晚上出現?」
顧世安的心裡原本就有些懷疑的,這下就問道:「他們怎麼會認識我?」
陳效這下就冷笑了一聲,睨著她,說道:「你忘記在衚衕宅子里的那次了?」
他的保密工作一向都是做得不錯的,就算是到現在,他們公司除了他身邊親近的幾人,估計沒幾個知道他已經結婚了的。
顧世安這下就不再吭聲兒。
陳效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的,看著她淡淡的說道:「你覺得我無聊到了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了么?」
他這下也不問顧世安跟不跟他去公司了,說完直接就走了。
顧世安在屋子裡呆了會兒,這才起身去收拾廚房。
在家裡呆著是無聊的,她收拾完看了看時間,打算去常尛那邊。誰知道才剛打開門,就見兩個壯漢站在外面。
她這下就愣了愣。
那兩人對她是客客氣氣的,說道:「顧小姐,陳總吩咐了,這幾天讓我們寸步不離的跟著您。」
他的語氣恭恭敬敬得很,同時也是認真的。只要顧世安走出這房門一步,他們就會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顧世安哪裡還有出門的慾望,沒有再往外走。
她到底對陳效的話是半信半疑的,問道:「你們陳總惹上什麼麻煩了?」
那兩人大抵是猜到了她在懷疑陳效,說道:「也不是什麼大麻煩。只是稍稍的有些棘手。您放心,過不了幾天陳總就會處理好。他們……沒什麼道義可言,所以您還是聽陳總的,這幾天要是沒什麼事就別出門。要是您有什麼事,陳總這邊也難做。」
顧世安這下就沉默了下來,點了點頭,退回了屋子裡。
不知道怎的,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次在宅子裡頭的事兒來。她一時站著沒有動,隔了會兒,這才回書房裡去了。
晚上陳效回來得晚,差不多十一點才回來。看到顧世安還在客廳里等著他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即唇角勾了勾,將西裝外套丟在了一旁,說道:「媳婦兒這是特意等我回來?」
他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顧世安沒去回答他的話,站了起來,問道:「吃飯了嗎?」
大抵是沒想到她會那麼問,陳效定定的看了她半響,這才懶懶散散的說道:「酒倒是喝了不少。」
顧世安也不吭聲兒,去熱飯菜去了。
她這段時間對他一直都是冷淡的,這樣無疑是有些反常的。陳效看著廚房裡橘色的燈光,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顧世安一直都未去睡,待到陳效吃過飯洗漱后,她才開口問道:「你是不是追查上次綁架那人惹上什麼事了?」
上次常尛問過之後她就有些不安的。除了這事兒,她完全想不出,陳效怎麼會和那些人扯上關係。
這話一出陳效就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說道:「媳婦兒,你這是在愧疚嗎?」
顧世安沒有去搭他的話,沉默了一下,說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陳效給打斷,他懶懶散散的說道:「你想多了。你覺得我會是無私奉獻,默默助人的那種人么?」
顧世安這下一噎。陳效接著輕描淡寫的說道:「是公司里的一點事兒,過不了幾天就會處理好。」
他說著就站了起來,去倒水去了。
顧世安沒再說話,白天她呆著睡了覺,這會兒睡不著,就看著電視。
陳效沒多大會兒就回來,推了一杯水放到了她的面前,大抵是覺得她在家裡呆著聽無聊的,說道:「要是想出去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出去。小心在家裡悶出病來。」
他的話音剛落下,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就拿了起來,接起了電話來。
電話那端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淡淡的嗯了一聲,待到掛了電話,就拿起了外套來,說道:「我現在出去,待會兒把門反鎖了。外面會有人守著,除了我之外無論是誰過來都不要開門。」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說完這話直接就往門邊走。
他這麼特地的叮囑一番顧世安的心裡是不安的,到底還是站了起來,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去哪兒?」
陳效的腳步頓了下來,說道:「過來。」
顧世安這下走了過去。陳效的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湊近了她,說道:「放心媳婦兒,我會好好的回來。不會讓你守寡的。」
他的語氣輕佻得很,心情像是忽然間一下子就好了起來。朝著顧世安擠了擠眼,打開門走了。
門被他順手給關上,他不知道和外面的人交代了什麼,腳步聲很快就走遠。
顧世安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到底還是照他所說的將門給反鎖上。
因為陳效走時的叮囑,她原本就沒有睡意,這下更是睡不著。就睜著眼睛躺著。
她是想打電話問問常尛的,幾次拿起了手機又放下。最後還是撥出了電話。常尛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怎麼的,電話並沒有打通,是關機的。
顧世安只得放下了手機,凝神聽著外邊兒的動靜。
屋子裡靜得有些可怕,她甚至能聽得到她自己的心砰砰跳動的聲音。
陳效出去的時間並不算很長,不過三個多小時,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顧世安是一直清醒著的,幾乎是立即就從床上翻了起來。
她原本是要馬上出去的,但到底還是沒有動。直到客廳里的燈亮起來,她這才出去。
客廳里並不只是陳效一個人,孫助理竟然也在。看到出去的顧世安他稍稍的愣了愣,身體不著痕迹的遮住了一旁的陳效,微笑著說道:「這麼晚了顧小姐你還沒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