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緣怨之魔
“這是緣。”
“人”指著自己麵前的紅色絲帶說道。
“這是怨。”
“人”又指了指自己麵前的黑色絲帶。
這“人”在說話時，所說的話由同時包括四種聲音，剛硬的男音、嬌柔的女音、充滿愛意的聲音和充滿怨恨的聲音。
不過奇異的是明明有這麽多聲音摻雜在一起，岩絨卻能從這“人”的話裏清晰的聽出這四種聲音，這四種聲音並沒有混雜在一起，而是各自獨立存在。
“天地間每一個生靈在出生時都會被緣與怨纏繞著，哪怕是沒有智慧的生靈也逃不過這二者的糾纏。”
“緣和怨是平等的，但萬物卻皆都喜愛緣而討厭怨，他們隻想要擁有緣，而不想要怨。”
“他們咒罵，指責，祈禱神明，隻為了能讓自己的一生隻被緣圍繞，並遠離怨。”
“然而他們卻不知，緣與怨相互糾纏，同根同源，互為表裏，它們本為一體，無法分割。”
“有緣就定然有著怨，有怨就定然有著緣。”
這“人”伸手抓住自己麵前的兩色絲帶，一手抓住紅色絲帶，另一隻手抓住黑色絲帶，然後將它們打了一個結，綁在一起。
將兩色絲帶綁在一起後，這“人”便輕輕的將絲帶擲了出去，隻見半空中那被綁在一起的兩色絲帶連接處的繩結緩緩消失，兩隻絲帶合二為一成為了一條黑紅色的絲帶。
黑紅色的絲帶緩緩空氣之中，最終消失不見。
一直目睹到絲帶消失之後，“人”才轉身看向岩絨。
“想看看你的緣和怨嗎？”
“人”向岩絨問道。
被“人”的目光注視到，岩絨突然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他身處在了一個白色的空間，在這個白色的空間裏有著一幅幅的圖畫不斷浮現，然後消失。
岩絨看向那彌漫在白色空間的圖畫，看到了一幕幕戀人相愛，家庭和睦，廣交好友的場景，當然除開這些圖畫之外，也有著夫妻反目，易子而食，割袍斷義的景象。
這些圖像不隻是局限在人類這一種族之上，除開人類之外的所有生靈都有圖像演化，岩絨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地蟲和淨白蛇族的圖像。
“緣不僅單單指戀人之間的感情，父母子女，親朋好友，一切你所認識所熟悉所看到之景象，皆為緣。”
“人”走到岩絨身旁伸出手一劃。
周圍的景象立時一換，除開人族之外所有其他種族的圖像全部消失，隻有人族族內的緣和怨相關的圖像還保留在白色的空間。
“想看看你的緣和怨嗎？”
“人”又問了一遍。
岩絨看向這些人族的圖像，他在其中看到了幽牧，山藤，灰靈等一係列的熟人，但隻是沒看到他自己。
“您能看到過去和未來嗎？”
岩絨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然後看向那“人”。
“過去為已經發生之事，誰都可以看到。”
“未來為還未發生之事，誰也無法看到。”
“過去為實，未來為虛，命運將在過去與未來之中如同河流一般奔湧不息，它連接著過去與未來，但誰也無法看到命運。”
“人”回答道。
“那為何有人自稱能看到命運，從而知曉未來？”
岩絨又問，在他前世的宗門裏，真仙級別甚至某些不到真仙級別的大能，都有著從命運長河中看到未來的能力。
“我可以眾生的過去和天地間發生的一切事物為基礎，說出世界未來將要做出的事情，但那不叫看到命運，隻是一種單純的推論罷了。”
“人”回答道。
“當然也或許真有人能夠窺視到命運長河，不過至少在我的認知中，還沒有這樣的人。”
“那您所展示的這些緣和怨，都是屬於過去已經發生過的嗎？”
岩絨伸手戳了戳一幅圖畫。
啵。
圖畫破裂。
“有過去，亦有我所推斷出的未來。”
“人”回答道。
“未來既無法被看到，那您所展示的未來豈不是都是假象？”
“我所推斷出的未來還從未出過錯。”
“人”肯定的回答道。
“……”
岩絨沉默。
“那麽你要看看屬於你自己的緣和怨嗎？”
“人”第三次問道。
“…………”
岩絨沉吟了一會，最終抬起頭看向上方，上方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必了。”
“就如您所說過去為實，但我自己必然了解我的過去。”
“未來為虛，雖然有您對未來的推斷，但到底不是真實的未來，我也就不必再看了。”
岩絨搖了搖頭。
“當然最關鍵的是，人活著一個極為重要的意義，不就是為了見證即將發生的緣和怨嗎？”
“未知的緣和怨才是最好的緣和怨。”
岩絨眼前的白色空間突然破裂開來，他又回到了那個巨樹的下麵，也或許他從未離開這裏。
“很有意思的回答。”
“人”雙手各拿著一根不同顏色的絲帶。
“這是你的緣。”
“人”示意了一下自己左手的紅色絲帶。
“這是你的怨。”
“人”又示意了一下自己右手的黑色絲帶。
“我將拋棄他們。”
“人”將雙手拿著的絲帶扔向遠方，兩根絲帶就如同之前那根黑紅色的混色絲帶一樣漸漸融入空中，消失不見。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生靈能夠查看你的緣和怨，包括我。”
“也包括其他神禦。”
“人”的黑紅色重瞳與岩絨的眼睛對視著，仿佛做出了一個很大的保證。
“神禦？”
岩絨從“人”的話裏聽到了這個他以前曾經聽過的名詞。
“請問閣下是那一位神禦嗎……”
岩絨謹慎的問著。
“我從你的眼裏看到了疑惑，你不知何為神禦，並且想從我這裏了解神禦。”
“人”輕笑一聲，他一眼就看穿了岩絨的想法。
“……”
岩絨默然，在這種級別的強者麵前，他內心中隱藏著的那些想法根本藏不住。
畢竟這很可能是與真仙同級別的強者，甚至對麵這“人”給岩絨的感覺，要比他上一世的真仙師尊更加神異！
“我是神禦。”
“人”痛快的承認道。
“俗世的生靈一般稱呼我為……”
“緣怨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