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至親相認
遲遲等不到舒瑤的回答，艾薩的心都快要跳出來，生怕會等到一個自己害怕的答案。
舒瑤起初是沉默，爾後是釋然，“沒有，從來沒有想過。”
前世已經盡是遺憾，這一生舒瑤不想要自己再抱憾而終。
“那太好了！你快去哄哄叔叔吧！”聽到這個答案艾薩重重的舒了口氣，跑到舒瑤身後去。
她雙手推著舒瑤的後背，舒瑤被她推到病房門前，一時間恍惚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推了進去。
“你……”
艾薩不等舒瑤開口，直接退後離開病房，唰地將門關上。
舒瑤來到門邊擰著門把手，覺得尷尬極了，“艾薩，你開開門。”
“我不！”艾薩擋住了門。
無奈之下，舒瑤慢吞吞的轉過身看向病床上的沈青雲。
沈青雲也顯得很拘謹不安，他的手幾次抬起又放下，雙眸也不敢如常般看舒瑤。
病房內一時安靜，二人相顧無言。
舒瑤死死的靠在門邊，平複了心虛後緩緩地抬眸，她仔細地看著沈青雲。
這還是舒瑤第一次那麽認真，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一個長輩。
沈青雲長得很是俊美，與他本身的年齡十分不符，要是不說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一個中年男人。
他與那些上了年紀的真正的叔叔們，完全不一樣，他長得俊美斯文，渾身上下透著儒雅高貴。
這種氣質並非一朝一夕能修煉而成，而是一個人歲月的積累。
“舒……”沈青雲看她站著，張了張唇想讓她坐下。
可一開口，沈青雲不知道如何稱呼舒瑤。
舒瑤也自然地察覺到了沈青雲的尷尬之處，她定了定心神，走到了沈青雲的床邊。
沈青雲像是有些吃驚，在舒瑤來到的時候，渾身都僵住，十分不自然。
舒瑤抿了抿唇，問道，“您還好嗎？”
“還好，沒有大礙，不用擔心。”沈青雲很快的應答。
舒瑤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在的蜷縮起來，催促著自己再說些什麽，快點說些什麽。
但是，腦子裏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要說什麽。
“對不起。”
混亂中，舒瑤驀然聽到沈青雲開口。
她錯愕的抬眸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什麽？”
離得近了，沈青雲看的更清楚，她好像，好像姐姐。
沈青雲眸色微動，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誠懇的致歉。
“對不起，我為我以前對你的偏見，對我做過的不好的事情感到抱歉。”
舒瑤愣神了片刻，恍然的低下頭道，“沒事。”
“對不起，舒瑤，是舅舅對不起你。”
恍神間，一隻手遲疑地覆在了舒瑤的手背上，溫暖的燙人。
她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不敢抬起手，“舅舅？”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資格，但是無論如何你的確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對不起，舅舅做錯了。”
沈青雲不厭其煩的，放下所有的尊嚴與高傲，一遍遍的不厭其煩的與她道歉。
見舒瑤沉默不語，沈青雲心底沒有一絲的波瀾，他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準備舒瑤不會認他這個舅舅。
“艾薩這孩子太胡鬧了，我讓她開門。”沈青雲露出一抹極為清淺的笑意，淡淡道。
說著，沈青雲便準備開口。
忽然間，沈青雲的手背上被蓋上了另外一隻手，是纖細的柔軟的。
他愣住，卻見舒瑤好像終於鼓起了極大的勇氣，看著自己。
“舅舅。”舒瑤定定的看著沈青雲。
沈青雲一瞬間連呼吸都停止了，心道無論舒瑤說什麽難聽或是責備的話，他都全盤接受。
他做錯的事情，他會負責到底。
可是——
等待沈青雲的不是尖銳的言語，不是冷嘲熱諷。
舒瑤晃了晃他的手，“爸爸曾經告訴過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舒瑤……”沈青雲不敢往更深的層麵去想，想這一層的含義。
舒瑤忽而一笑，令沈青雲更是恍惚了一瞬。
那麽像，她們母女如此相像，就連性子也像極了。
“舅舅，我原諒你了。”
她上前，將還在愣神的沈青雲抱住，緊接著閉上了眼，阻止了那些溫熱的液體往外湧。
沈青雲反應過來，不可置信道，“舒瑤，你真的原諒舅舅了嗎？”
“當然。怎麽，舅舅不想我原諒你？”舒瑤鬆開，鳳眸含笑道。
明明舒瑤是小輩，頂多就是個黃毛丫頭，沈青雲是長輩，久居上位，本該從容不驚的是他。
可他在黃毛丫頭的麵前，第一次表現的如此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自處。
沈青雲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連忙道，“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晚點原諒我。”
推心置腹，設身處地地換位思考，沈青雲覺得自己不該被那麽輕易原諒才是。
“噗嗤！”
本來還覺得有些不適應這樣跟沈青雲相處，舒瑤一聽樂的笑出了聲。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清麗出塵，身旁瓶中盛開的花蕾都失色。
“舒瑤，你、你真的原諒舅舅了嗎？”沈青雲並沒有在意舒瑤取消自己，反而又一次的追問。
舒瑤鄭重的點點頭，又道，“我原諒你。”
得到這個答案，沈青雲心底的大石頭終於落下，四周都開始有了色彩，連身上的傷都不疼了。
他無措又高興的喃喃自語，“原諒我了，原諒我了……”
“沒有舅舅可能就沒我了。”舒瑤看著沈青雲那麽欣喜，不由得好笑。
聞言，沈青雲聽的一愣。
“怎麽這樣說？”他不解道。
末了。
像是怕嚇到舒瑤，沈青雲又柔和了嗓音，“不方便可以不說。”
麵對舒瑤，沈青雲還不適應怎麽跟舒瑤相處，因著之前的遭遇，處處都顯得小心。
“因為如果舅舅不成為這個家族的主人，那就是我的媽媽會成為家主——”
“她要是成為了家主，斷然不可能過上這燦爛又快樂的一生，她也不會遇見我的爸爸了。”
前半生活在紛爭中，後半生她的母親終於得以擁抱自由。
以當初舒瑤母親的身份，倘若不是讓位於沈青雲。
她根本不可能會遇見舒博安，不會在街邊被人撿回家，不會喜歡上這個傻小子。
自然而然，往後也不會有舒瑤和舒南荀的存在。
沈青雲心下撼動，“這算什麽，這都是我……願意的。”
“舅舅才要原諒我，要不是為了生我出來，媽媽也不會難產而死……”
“或許你們還有機會見上一麵。”
她有意想讓沈青雲放鬆點，隻是說起這個，舒瑤還是止不住的感到落寞難過。
小時候舒南荀不喜歡她，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是她的來到奪走了母親的生命。